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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口嫌体直


薛子印掀开主账便看到自家老爹一声不啃背手站着,气氛低冷。

        他抿了抿唇,走了进来,“爹,你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薛华晏扭头,一双虎目凌冽地凝视儿子,盛怒道,“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今日不是我无意听到皇上和白安的对话,你们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薛子印撇头,“你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他小声嗫喏,“难不成还能违逆皇上?”

        薛华晏听见了,脸色铁青一片,怒不可遏,“兔崽子,你现在才告诉我,我便是违逆也晚了。”

        薛子印愣了一愣,脸色突变,“爹,你不会真想……”

        “煜儿从小跟着我,不似亲子胜似亲子,若是我知道他为了那么个荒唐的理由前往南楚,我便是将虎符赌上也不会让他去。”

        薛子印心中五味杂陈,到底是低估了自家老爹的忠勇大义。

        “爹,容煜不是仅仅为了皇上。”

        薛华晏斜眼看她,沧厉的黑眸微微眯起,“几个意思?”

        “这事是他私事,从我口中出来不妥,待他归来,你便明白了。”

        薛华晏一言不发,双手撑在议事桌上,心思沉沉。

        薛子印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隐有不安,“爹,你今日面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迟迟不落若儿和二殿下的婚期,只怕是有心拖延。”

        薛子印眉头一紧,脸色难看道,“他堂堂一国之君,还想出尔反尔不成?”

        “他不是出尔反尔。”薛华晏深吐一口浊气,“只是想将筹码加大而已。”

        他看着儿子,眉目沉重,“此事虽然是皇上应承,可说到底还是若儿以清白胁迫所致,皇上碍于群臣面前,不轻易对薛府开刀,缓兵之计应承下来,可他一国之君,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便是要拖着婚期,拖到我们无可奈何,主动上请。”

        “简直卑鄙无耻。”薛子印怒目叱喝,忍无可忍道,“待您上请,他便狮子大开口对吗?”

        “爹,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你不会置若儿的名声和幸福不顾,就是要将你逼到极限,不得不交出他想要的东西。”

        “为父想过了,不过虎符罢了,我薛家三代人皆是忠烈为国,上无愧于天,下不负百姓,他要坐稳江山,便如他所愿,若是能换薛家安稳,便是给他也罢。”

        薛子印看着父亲眼底的隐忍,心中如被利器剐着。

        玄机营是祖父当年为了云晋帝所立,谋尽天下能人将才,只为成为大焱最坚固的一道铜墙铁壁,如今两三代人下来,虽不及当年风光,但其呕心沥血筑起这百万雄兵的人是父亲,是他们薛家。

        之余父亲来说,玄机营和一手栽培起来的亲生骨血无异。

        天昭帝妄图坐享其成,不遗余力到无所不用其极。

        “薛家功高盖主,自古以来帝王之家皆是鸟尽弓藏,你祖父年岁大了,为父也不想他为了朝堂之事,薛家安稳劳心费神,此事你千万守口如瓶,不要漏一个字。”

        薛子印咬牙。

        “这是军令,听到没有。”

        “是。”

        从主帐出来的时候,薛子印怒气冲冲直奔校训场,看到场上还在卖力拔着他方才嵌入长枪的朱格,抬手一扬,强劲的力道直接将长枪拔地而起。

        措手不及的朱格被带着飞出去了两米,摔了一个狗爬式,她忍着痛一扭头便想怒骂,却看到杀气腾腾的男人点地飞身而起,扬起长枪发了疯似的挥洒起来。

        便是朱格是个武功外行,也瞧得出那一招招欲置人死地的狠劲,仿佛眼前就站着一个挖了他祖坟的仇人。

        去了一趟主帐,更想猝死了?

        她灰溜溜地爬起来悄咪咪往台阶下而去,这会儿上赶着才真的是找死,那一扫便能将人劈成两截的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砰……”一声重响,已经跑到台阶下的朱格震了一跳,慌忙扭头。

        薛子印屈膝跪地,长枪被一手用力撑着,那掌心的血顺着枪杆子往下渗出,已经在校场上晕开一小滩。

        朱格瞧着那黑漆漆的背影,硬直挺拔,强悍到仿佛天都压不跨,那么骄傲的人丧下去的模样,像个孩子被欺负了一样。

        她抿紧了唇,掌心磨了磨,又掉头走了回来。

        薛子印没有抬头,只感受到身旁有纤长的影子笼下来,紧接着一道细微到一闪而逝的旖香散过鼻尖。

        朱格抓住他握着长枪的手,干脆利落地掰开。

        薛子印吃痛,眉头一蹙,下意识抽手,又被强硬地拉了过去,“不想感染破伤风死了就给我不要乱动。”

        “这点小伤,大惊小怪。”

        朱格冷嗤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嫌小啊,要不然我再给少将军补几刀?”

        说着,动作熟练地扯了腰间的水壶,拔塞淋上。

        刚要开腔骂人的薛子印疼的倒嘶一声,差点跳起来。

        朱格恶劣笑着,“这点小痛,大惊小怪。”

        薛子印眯眼看她,“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

        “你也可以公报私仇,反正这玄机营你说了算。”她耸肩,一脸你也就会仗势欺人的德行。

        反倒整的薛子印连手都下不去了。

        “说不出话了,手给我。”

        见他不动,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帮了我一把,我才懒得管你,你这手再烂下去,筷子都拿不了。”

        怒意散尽,他才觉出痛意,虽然是小伤,平日里对战练习比这更严重的也有过,这会儿偏就矫情起来,特别是被这女人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有些疼。

        想着,口嫌体直地递出去,“你行不行啊?”

        朱格死鱼眼他,堂堂医科大首位二十出头便被提名的教授,给你这种人治个皮外伤你还嫌行不行?

        本欲从腰间抽药的手顿了顿,她想了想,转到从袖子中拿出一瓶,对着他血糊糊的掌心,面无表情地撒了上去,那潇洒豪放的姿态,好像在撒孜然。

        薛子印面目扭曲,疼的额角青筋都跳出来。

        “少将军如此悍将,想必这一点点小疼定是不在话下的对不对?”她笑得一对酒窝娇俏憨甜,薛子印瞪着她,满肚子的暴躁憋了憋,硬是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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