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怀各异
周末过得很快，两天转瞬即逝，郑祁不光迎来了周一最讨厌的连堂大礼包，还收到了音乐社的入选通知，于是烦闷之余心情还产生了点微妙的变化。
根据社团历来传统，新社员需要共同拍摄一支音乐mv作为宣传与象征。但十个新社员只能上六个，就意味着需要筛选，白序青作为唯一一个弹钢琴的，与另一个架子鼓独苗由于没有备选项，直接被确定下来，剩下三个弹吉他的只要两个，主唱就更具竞争力了，五位演唱者只能选出一男一女两名，毕竟是重中之重。
郑祁的对手是位高一的学弟，长得又高又壮，唱歌中气十足，他本意是直接弃权，给后辈机会，但在知道白序青已经确定要登场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什么礼让不礼让的，谁有实力就谁上，公平竞争。
显而易见，学弟的修行自然比不上这个千年狐狸精，他不意外被选定为男主唱。
但郑祁还没来得及高兴太早，就收到一个噩耗——经过邓同邺和两位老社员的精心挑选，曲目最终定下了danielpowter的《freeloop》。
不是中文，而是一首英文歌。
也不是说郑祁的英语有多差，相比之语文还是小巫见大巫，但他的听力和口语简直是烂成狗狗都闲，小学根本不念没得说，从初中时候开辟的汉字注音法被视作救星沿用至今，于是操练着一口中式英语横过了五年的人生，在所有英语老师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而带着这样的中式英语磨耳朵，自然听不懂听力广播里的标准英式美式发音，再加上词汇量匮乏，他经常会听见诸如“这件衬衫是巧克力味的”，“丽萨很喜欢开着厨房去游泳”，“非洲的冰山五美元”这样的诡异天书，甚至有时候听了两个人名就开始雾里看花，不知所云地左耳进右耳出，然后发呆几秒选择跳过这部分去后面写阅读题。若不是靠着强大的蒙题技术，与欧洲偷渡过来一般的运气，再加上英语客观题占大头，估计他的成绩单红榜上早就再添一名得力干将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求郑祁帮他把歌词分段理顺，等自己能完整无误地读下来后再考虑背歌词的事。
一洗完澡，他就穿着短袖睡衣坐到白序青旁边，游昊依旧在高宇信床上翘二郎腿，看见此情景感叹：“又到了讨论学习时间？祁哥你们是真的卷。”
“你错了。”郑祁做作地扯皮起刚学的英语，“现在是e。”
这个口音听得游昊下坠的下巴才刚落下，就这么被高宇信缓缓抬起合上：“你这么吃惊做什么，序青和阿祁进音乐社了啊。”
“呃，我不是······”他欲言又止的峰回路转，“啊对，所以你为什么会知道啊？”
保姆妈妈跟匹诺曹一样把鼻子扬到天上：“我可是舍长，当然了解每一个社员的动向啊。”
“放屁，老何前两天打联赛，隽兴昨天泡图书馆，你都不知道，还是我说了才哦哦哦的，就连我下午出校买东西你也是回来才清楚，还了解每一个社员动向。”
高宇信默默垂下头坦白：“好吧是我之前看阿祁大中午出去问他的。”
游昊一脸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撞撞他，脸转向隔壁床：“所以你是在教序青唱歌吗？”
“我在学歌词。”郑祁眼睛还在手机上，“体谅一下英语苦手。”
然后游昊就抽着嘴角看着白序青念一句堪称完美的伦敦腔，郑祁再跟上一句绝对死板的中式英语，听了七八分钟，他听不下去了，咽了口口水真诚发问：“祁哥你真的用心在学吗？为什么我感觉你特别像拉着它往东它非要往西去的倔驴啊？”
“你很会比喻。”倔驴本人笑吟吟地鼓了下掌，“要不然你来给我表演一下我拉着你往西你也朝西去的好驴？”
“我闭嘴，你们继续，继续。”游昊手掌往上抬抬，自觉往后躺下凉快去了。
白序青提醒他：“你读英语的时候不要那么用力，末尾的t和s尽量轻点，有时候甚至不用发出来。”
郑祁似懂非懂地按部就班，白序青又纠正他重新循环，几遍之后，终于有了起色，他口干舌燥地喝了口水，自然递过去给身旁人，对方却摆摆手拒绝了。
郑祁寻思，人家可能是有洁癖，别人喝过的东西都不愿碰，仔细想来他从来没有这种顾虑，即便对异性有着明确的分界感，但男生于他就基本任意了，不管是吃过的冰淇淋也好，还是喝过的饮料也罢，他都可以随便与男生共享，除了某些过于不注重健康的，但是白序青似乎和他完全不一样，还记得之前有一回体育课，白序青刚开瓶的水才喝了一口，就被另一个同学借过去，对着口贴着灌下去，哪想到还给他的时候直接整瓶水都不要了，郑祁猜他是以为对方会悬空喝所以才借出去，那个同学多半也想到了，连连道歉要买一瓶还给他，他却并未生气，只是摇头说不需要。
后来班上人就没敢和白序青借水，亦或是同吃一个东西。
郑祁觉得眼下应当也是同样的情况，但他却出乎意料地解释道：“我晚上不喜欢喝水，因为早上会水肿，也怕半夜爬起来上卫生间第二天没精神。”
这话倒是不假，他知道白序青的睡眠并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很差，不仅需要带着眼罩和耳塞才能入睡，而且一点点小动静就会被惊醒，自然也能猜到醒过来有多不容易再入睡。
意识到自己不是被嫌弃之后的郑祁心情很不错，他挑眉了然：“ok，那我们继续？还是你的嗓子需要休息一下？”
“继续吧，你已经比最开始好多了，再来几遍就能够念标准了。”
经过白序青一夜特训，郑祁对于这首歌已经能够像个正常人念出来了，现在就差带上旋律再记到脑海里，比之背书而言，记歌词对他就是基本操作，不管多难背的东西，变成歌词唱两三遍就能记下来。
因而在第一次排练到来之际，已经算超额完成目标的郑祁懒散起来，差一点忘记了时间。
自然他成了最晚到的那个，还顺便拉上了白序青一起，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而来，邓同邺停下拨弄吉他的动作说：“你们以后来早一点。”
郑祁满嘴答应下来，心说，下次早到两分钟。
“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交代一下要求。”邓同邺拿起话筒，动作十分老练，“先排一下位置，男女主唱在中间，后面是键盘手和鼓手一左一右，弹吉他的两个站最前面两边。”
之所以说键盘手，因为钢琴在阶梯教室不方便，训练室只有电子琴，白序青不得不站在乐器前先试一试手感，而郑祁此时才注意到身旁另一个主唱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在记忆片段里搜索一番，没找出个所以然来，毕竟鱼的记忆第一人，确实不应该为这种事为难。但他没想起来，女生可是印象深刻，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数周前上楼梯时不小心踩了某人一脚，一转头见张好看但社会打扮的脸，吓得她慌忙道歉逃跑，就怕自己被人记恨上，本以为不可能再见，谁知道音乐社招新选拔却看到那个人从大门口吊儿郎当进来，简直不是冤家不碰头，她心里的小天使说要不不面试了，唱歌上哪不能唱，旁边的小恶魔立马反驳，凭什么自己想做的事还要为别人顾忌，于是她左思右想，等看到他离场以后，才纠结地上台把歌唱完。
等表白墙事件发酵后，吴楚笙才知道原来这个社会哥是高二的学长，姓郑名祁，在这一片区混得风生水起，还有诸如“惹了三班的郑祁，就是惹整个附中”这样流传甚广的言论，把她吓得都想退社了，但是内心对音乐的热爱还是克制住了逃跑的冲动，寻思一个社团而已又不是成天都能撞上，直到mv选人前她还在想，我才不要弃权，来都来了肯定要演一把mv过过瘾，总不能选了我之后另一个主唱还是他吧？
结果好嘛，刚才大门一开，心脏骤停，她连想直接从三楼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我们先来试一遍。”
邓同邺点头朝白序青示意，他便轻点三下琴键，架子鼓与吉他随之响起，但本该进入的女声独唱却迟迟没有出声，他皱了眉，抬起手终止。
“停一下。”
众人目光集中在还发愣的吴楚笙身上，她好像这才缓过神，特别是感受到右边的莫名其妙的眼眼光后，赶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再来一遍。”
随着音乐流淌，第一段结束，郑祁本能感受到不对，邓同邺一叫停，他就开口：“是不是越唱越快了？”
社长点点头，对弹吉他的男生说：“你是节奏的主体，你一定不能乱，我看钢琴想把你带回来，但是还是没拉成。”
男生不好意思挠挠头：“不知不觉越打越兴奋，就变这样了。”
邓同邺没怪他，安慰道：“没关系，第一次就当磨合。”
第二次的排练节奏稍微慢下来了一些，但还是快了一点点，不仅如此，其中一个老社员还对两位主唱说：“你们合唱部分应该稍微有点眼神交流，一个看左一个看右，没有氛围感。”
吴楚笙头皮发麻地想，唱个歌而已要什么氛围感，就听另一个老社员补充：“没错，你们现在就是一个组合，是队友了，不能显得太割裂。”
郑祁对此没什么异议，直接转头盯着身旁的人，一脸毫无世俗欲望地说：“这样行不？”
吴楚笙被看得有些腿软，总觉得下一秒就要goodgame，却一动也不敢动，脸是对着他了，但眼神在四处飘乎。
“······”那人看着这一幕有点无语，半晌还是无奈道，“行吧，第一次排练，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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