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蜻蜓点水
大雪赶了一回新年的热闹之后，很快便停了，陆家夫妇也因此在年初二赶到了陆家别院，而陆家兄妹二人对此毫不知情。
院子里堆的雪人已经矮了许多，陆父陆母进来的时候，陆菀菀还在叮嘱着正在堆雪人的陆离注意细节。
因是家人，陆父陆母便没有叫人前去通报，所以当陆菀菀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抬起头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怔愣，连话都忘记说了。
陆离手里还捏着雪，专心沉醉于自己的创作之中，一直没听到陆菀菀提出建议的声音，他抬起头想要看她一眼，余光却瞥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看见爹娘回来不开心啊？”
“开心开心。”陆菀菀也反应过来了，和陆离一起点头应道。
兄妹二人嘻嘻哈哈地起身走了过去，“看见雪人没，这一个是娘，这一个是爹，我们连堆雪人都想着你们呢。”
陆老爹走过去细细打量，指着其中一个雪人，“这一个是你？”
他指的那个是陆菀菀堆的。
陆离看都没看，“啊对，对，是我。”
“那这个就是菀菀了。”陆父的目光转移到另一个雪人身上。
陆离有些心虚，但好在雪人堆得都挺抽象，于是陆菀菀点了点头，“是我，爹眼神真好。”
两个一个也没有猜对。
男雪人是陆菀菀堆的，堆的是李歆，女雪人是陆离堆的，堆的……自然也是他的心上人。
至于他们自己，还没来得及。
不过不光是陆父陆母不知道，就连陆菀菀也以为陆离堆的是她，为此还有些不好意思，准备给他堆一个好的。
“没想到我们家的孩子手还挺巧。”陆母捂着陆菀菀的手，“冷不冷？”
暖意从手心传到了心头，陆菀菀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陆父陆母在外头做生意，见到什么好东西都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一双儿女，所以这次回来，带回了不少好东西。
上好的布料留给兄妹二人做新衣，还有大食国的蔷薇水，苏合香制成的香膏……当然，上好的笔墨纸砚也没忘记给陆离带来。
陆菀菀瞥见陆离接过那一方好砚的时候，手在微微颤抖。
陆老爹拍了拍他爹肩膀，“好好读书，钱什么的，爹娘有得是。”
陆离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心虚地应了下来。
当然，这方砚经过陆离的手，转到了陆菀菀的手里，最终又被她送给了李歆。
陆离一边感叹着妹妹如此重色轻兄长，一边想着送些什么给自己的心上人。
嗐，谁还没有喜欢的人呢！
只不过对方到现在还以为他是女子，到底是单相思，比不上那两位。
想想到长安之后发生的事，连他自己都吓一跳，妹妹和昭王扯上关系，还私定终身。
女子与男子私定终身，这种事情在几十年前是要……总归是有损声誉，只不过眼下他们的情况特殊，又是两情相悦，再加上现在的风气与几十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菀菀说这叫谈恋爱，谈成了就在一起，谈不成就相忘于江湖。
不说别的，就这个态度，他觉得还挺洒脱，心里的担忧也放下几分。
倘若昭王真负了菀菀，大不了就让菀菀留在宣州，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爹娘还有他赚那么多钱，就让她可劲儿地挥霍又能怎么着？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希望他们俩能真的白头偕老，成一对佳偶。
唉，就是不知道等爹娘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不会把他的皮给扒了。
陆菀菀将刚得来的歙砚送到了李歆的手里，点点金色在砚中铺开，拿在手中，细润如玉。
“我爹娘回来了，这方砚就是他们带回来的。你也知道，现在进含光书院读书是我，我哥是用不着这好砚的，我用的话实在是浪费，还是送给你才能物尽其用。”
陆菀菀劝他收下，李歆也不推辞，只是收好了东西之后，牵起她的手同她一起走在昭王府里。
“要去哪儿？”陆菀菀边走边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很快就到了。”
果然很快，李歆松开她的手的时候，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是什么地方？”陆菀菀打量了一眼，扭头问向李歆。
“昭王府的库房。”
“啥？”陆菀菀惊讶，“来库房做什么？”
难不成因为她送给他一方好砚，他收下了之后就要回礼？
果然叫她给猜对了，在她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李歆已经打开了库房的门，“进来吧。”
“你自己挑，看上什么自己拿。”
这间库房里放着的都是些贵重的玩意儿，有的是皇帝赏赐，有的是他人相送，还有自己买下的……
一件件摆放有序，大大小小，各有条理。
陆菀菀道：“是因为我送给你砚台，所以你要回我的礼吗？”
李歆像是随手拿了一个盒子，“因为你来了，我很欢喜，所以很想送你些什么。”
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条金项链，金线编织的主绳，串着数颗珍珠，中间一颗红宝石甚是鲜艳夺目。
他靠近陆菀菀，将这串项链戴在了陆菀菀的脖子上。
“看到它的时候我就想把它送给你。”
陆菀菀低头，抬手捏起那颗红宝石，“我喜欢这样。”
陆菀菀抬起头，侧过身子看向他，“我喜欢你是因为看到它的时候想到我才会送我东西，而不是为了回礼送我东西。”
李歆明白她的意思，“那可就完了，我看见什么好东西都能想起你。”
陆菀菀噗嗤一声笑了，“那就不行了，人间好东西太多，你要是件件都想送给我，那我可就成了吞金兽了。”
她又道：“情之所起，兴之所至，你要是看到路边开了漂亮的野花，摘一朵送给我我也一样开心。”
陆菀菀最后也没有挑，只带走了李歆给她带在脖子上的金项链。
时辰已经过去许久，陆菀菀也该回去了，她坐在马车里，等着车夫催马离去。
然而没等到马车朝前走一走，却见车帘被人撩开。
李歆看着她登上马车，到底是没忍住，自己也登了上去，一撩开帘子，与坐在马车里的陆菀菀四目相对。
“怎么了？”陆菀菀睁着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睛，不解地看向他。
李歆顿了顿，弯腰进了马车，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吻，随后跳下了马车。
陆菀菀微微睁大了眼睛，恍恍惚惚地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她刚才……是被子慕吻了？
造孽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呢，真是太亏了！
按照另一时空的意思，她跟子慕算是谈恋爱将近一年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虽然同住一屋，还睡在同一个床榻上过，但纯情得很，别说热吻了，就是蜻蜓点水的吻她也没有想到在哪里发生过，最多就是牵牵小手，搂着睡觉……盖棉被纯聊天那种。
结果今天措不及防地来了，她竟然愣住了。
罢了罢了，今日就算了，等下一次，她得亲回来。
忍不住嘴角上扬，一直到晚上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这两天晚上陆母陪着陆菀菀睡，在半夜都听到她睡梦中发出来的笑声。
陆母摸了摸陆菀菀的头，她还在睡着，半点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也轻轻笑了笑，“梦见什么了，这么欢喜？”
并没有得到回答，不过她也不需要回答。
许是梦中太过美好，陆菀菀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怅然若失。
眼看着含光书院给的假期就要过完了，陆菀菀又得装扮成“陆离”去书院，可她一走，家里可就没法交代了。
她只得试探地问一问二老何时离开。
“明日就走了，”陆母叹道，她又问：“菀菀，你跟不跟爹娘离开长安？”
“啊？”陆菀菀一脸惊讶。
“去走一走，大概回去很多地方，或许能看到草原，或许能见到大漠，那是跟长安不一样的风景，和宣州也不一样。”
“别啊，娘，”陆离哀嚎一声，“菀菀要是跟你们走了，那长安城里，不就留我一个人了吗？那我得多孤独，多可怜啊！”
“你不是在书院吗？又不常在这里住。”
陆离摇了摇头，“我还是常回来的，你们说，要是我一开这别院的门，空荡荡的，没有菀菀的声音，也没有你们的身影，我这心里得多难熬啊！”
陆父拍了拍他的脑袋瓜，语重心长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得坚强。”
陆离一脸的忧伤。
“我还是留在长安吧！”当事人陆菀菀发表了她的意见，“这里挺不错的，我想跟哥哥一起留在长安，而且在这里我还认识了一个朋友。”
陆离脸上的忧伤都凝住了，不会吧不会吧，陆菀菀她不会当下就坦白吧？
“她姓韦，是个很好的姑娘，帮过我很多，而且我们约好了，等到上元节的时候一起去看花灯。”
陆菀菀此刻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拿出韦长欢来当挡箭牌了。
受到惊吓的陆离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还好还好，还知道想法子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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