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巧合
两个少年骑着两匹大马，“哒哒哒”地从进了城门。
时而有鸟从天空飞过，霍秉抬头看了一眼，一勒缰绳，马儿放慢了速度。
本来两个人从长安离开的时候坐着马车，一出长安就换了两匹快马。李俨知道霍秉会骑马，不想这技术还挺不错。
“你哥哥就在这襄州吗？”
霍秉抿了抿嘴角，“父亲说是。”
李俨撒开缰绳，两只手放在后脑勺，任由马儿慢慢地走。
“你爹一向把你看得很紧，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愿意放你出长安。”
霍秉看着前路，他说道：“父亲很想念二哥。”
李俨微微侧头看向他的脸，依旧是那么沉默，但莫名感觉他的心情不是那么好。
霍秉接着刚才的话：“我也很想念二哥。”
李俨脑海里似乎有那么个模糊的印象，相隔太久了，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他记得霍家二哥的名字，他叫霍行。
他安慰霍秉道：“咱们这一趟不就是来找霍二哥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快要及冠了吧？等回到长安之后，正好给他办冠礼。”
霍秉闻言朝他笑了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好在李俨知道他那寡言的性子，也并不计较。
襄州的阳光正好，李俨身着锦袍，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好似披着霞光，明亮而耀眼。
霍秉轻敛眉眼，淡淡地将视线移到喧闹的人群之中，阳光笼罩着襄州的大地，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在阳光里。
很快，霍秉驱马走到李俨的前面，“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
李歆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窗户，瞧了一眼楼下路过的人。
前朝留下来仍旧颇有势力的家族，张、顾、吴，顾家在宣州，张家在襄州。
顾应淮的母亲便是出自襄州张家，是张家的嫡女，然而，这个嫡女早早逝去，显然没有活着的庶女带来的利益多，故而连带着对顾应淮也没有多少亲情了。
不过，前两年吴家有女嫁到了张家，或许比起顾家，张家同吴家更亲近些。
李俨和霍秉一路走，一路找客栈。准确点来说，是李俨在找客栈，而霍秉则在一边持着反对态度。
他说去这一家，霍秉摇头。
他说去那一家，霍秉抿唇不出声。
他说行吧，那一下家，霍秉脸上却露出抗拒的神情。
李俨没辙了，只好让霍秉自己来选。
“就这一家吧。”
李俨听到霍秉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好像跟之前的相比较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平平无奇得很。
“行，那就这家。”
客栈厢房之中，陆菀菀皱着眉头，“官府也不管吗？”
桌子上摊开的是凌云搜集的襄州城与其他各地的物价大概的对比。
“襄州城内物价如此之高，然而长安城中却收不到一点儿消息……既不上报，也不调控，这里的官府显然有问题。”
“接下来怎么做，要告诉皇上吗？”这算是陆菀菀能想到的最快的解决办法了。
“未免打草惊蛇，暂时还是不要往长安传消息了。”
何筠看向说话的李歆，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他觉得，李歆似乎并不想让陛下知道这里的事情。
但毕竟只是猜测，他犹疑了一瞬，什么也没有问。
“嘎吱”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陆菀菀一脚踏了出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少年跟着店里的伙计上了楼，说话的是李俨，沉默着偶尔吐出一两个字来的是霍秉。
霍秉脚步微顿，李俨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陆离？”
陆菀菀循声望去，是熟人。
这几天身边的人叫她“菀菀”，乍一听到有人叫她“陆离”还有些不习惯，还好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男装，不然就穿帮了。
“你也住这儿？真是太巧了！”李俨激动得两眼放光。
可不是嘛，襄州也不算小，城中有那么多的客栈，他们却能在同一家客栈里遇见，绝对算得上巧了。
李俨刚往前走了一步，只见从那间厢房里又走出来两个人。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变成欣喜，“真是巧，你们也在！”
然而面对同样的场景，与李俨同来的霍秉却只是按部就班地行了一礼，神色淡淡，并无惊讶之色。
“别在这儿站着啊，进屋再说。”李俨推了推身边的霍秉，店里的伙计帮他们开了两间房门才离开。
窗户打开，外面的光瞬间铺进了屋子里。
韦长欢伸手，看着阳光透过枝叶变得细碎，在自己的手上落下斑驳光影，一朵石榴花动了动，风一吹，它便从枝桠上坠落，“啪”的一下砸在了韦长欢的手里。
她伸出另一只手将石榴花捏在两指之间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最后却是丝毫不在意地随手一扔。
易承春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看了好久，他咳嗽两声示意对方自己地存在，韦长欢淡淡瞥了过去，听到他问：“你喜欢什么花？”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好像不喜欢石榴花，随口一问。”
“哦，”韦长欢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我喜欢槐花。”
槐花？易承春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喜欢槐花，而且还是高门贵女，长安城里的官家千金大多喜欢杜丹莲花之类的，这么一看，她还真是特别。
为什么喜欢槐花？是觉得它洁白无暇，还是觉得它默默绽放，低调内敛，或者是它的清香，甚是脱俗？
“槐花吃起来还挺好吃的，抓一把放在嘴里，嚼吧嚼吧，还有一丝甜味。”
易承春：“……”
原来是这个原因。
易承春看着韦长欢嘴角那一抹笑，心不由得怦怦直跳，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她好特别！
“这样也很好看……”风中有人低声喃喃。
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拆开砸碎，再一点一点地重新摆起来。
陆菀菀手里捏着几颗干果，她看着它们一个个颤颤巍巍地叠放起来，伸出手指轻轻一戳，本就摇摇晃晃的“小塔”便倒了下去。
“你明天真的要亲自去啊？”陆菀菀闷闷不乐地问道。
李歆将手掌放在她的脑袋上，“放心，不会有事的。”
李歆要去的地方，是襄州的一处采石场，不过因为几个月以前出了事，那里已经被官府封了。
凌云查到那里有些蹊跷，因此李歆打算亲自去一探究竟，霍秉和李俨会跟他一起去。
陆菀菀也想和李歆一起去，但他却劝她留下来。
翌日一早，李歆便带着李俨和霍秉离开了，陆菀菀看着他离去，忍不住叹气。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算去了估计也帮不上忙，说不准还会拖子慕地后腿，但是担忧却是从心底冒出来，愁得她忍不住蹙着眉头。
要不然她偷偷跟去？
不行不行，拖累队友的成员好像都是这个想法，她可不能这样。
要不然站远点儿？她就远远地看上一眼。
好吧，她就站远点。
她想好了之后，走过去将房门打开，本来空无一物的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凌云？”陆菀菀往左右看了一眼，叫他进来之后关上了门，“你怎么在这儿？”
“公子叫我留在这里看着你。”
陆菀菀道：“我这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叫你看着做什么，你赶紧去保护你家公子。”
“公子的命令，属下不能违背。”
陆菀菀：“……”以前怎么不觉得他这么死板呢？
陆菀菀觉得凌云办事效率高，这么快就查出来襄州城中哪里有问题，然而她却不知道，或许对于李歆来说，这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
采石场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和鸟叫，还有穿过采石场，扬起尘土的风声。
李俨这人也算聪明，但或许是书读得不够多，所以到了此时才知道霍秉为何来的襄州。
“果然是个闷葫芦，一点儿多余的话也不倒出来，居然瞒了我一路。”
他稍稍有些埋怨，不过这二位都不是会说好听话哄人的人，于是李俨说了那么一两句之后就自己给自己开解好了。
没办法，朋友是他自己选的，也是他自己要跟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那岂不是根本就没有霍二哥的消息？
怪不得之前进城的时候，他提及霍行的时候，霍秉有些难过，原来是因为霍二哥真的找不到了。
“你们说，这里会藏着什么？”李俨看着空荡荡的采石场问道。
“对于李阔来说，眼下需要的东西无非就那么两样——”李歆的视线在采石场转了一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俨恍然大悟一般，又有些忐忑，有些激动，他压低了声音问道：“是银子？还是兵器？”
虽然另外二位没有回答他，但是他已经猜到了，他忍不住再一次向李歆问道：“他这样做，陛下难道就不……”
李歆讽刺地笑了笑，“陛下？谁知道呢？”
拿他当箭靶子，难道不是为了给李阔挡刀？
既然他李歆被磨练成了一把利刃，断没有只做防守的道理，他这把利刃，也不会一直受制于人。
所以这藏在襄州的东西，他又怎么能让李阔轻易地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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