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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新相识


天下太平了许久,长安城繁华了许久,士农工商,各有发展。

        虽说商人的地位仍算不上高,但比起以前,那可好上太多了。不光是地位的问题,还有利润,今朝所交之税比前朝少了一半不止。

        故而就算有一些人颇有些清高地视行商为低贱之业,也会因高额的利润而偷偷地经商。

        长安城内,逐渐住进了一大批富商。

        冯谱便是其中之一。

        他的夫人姓梁名雁,曾是一县令之女,年轻时自然也是貌美如花,二十年过去了,虽依旧端庄,但到底比不了十八九岁那般有活力。

        当初嫁给冯谱,一是见他样貌英俊,二是见他待人真诚,那时候商人的地位还比不上现在,而梁雁虽是小小县令之女,但也是官家女子,嫁给冯谱,实属下嫁。

        十年间二人也算琴瑟和鸣,恩爱有加,然而这十年后,好像有一道分水岭,将前十年和后十年隔开。

        第十一年,举家来了长安,冯谱便开始纳起了小妾,梁雁从一开始的难以接受,声嘶力竭地反对,到如今,已经心如死灰。

        听到有人来报一声“老爷回来了”,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她知道冯谱今日去与人谈生意了,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回来,如今回家,恐怕是知道采苓已经不在冯家了。

        脚步声渐近。

        陆菀菀看着近在眼前的房门,用钥匙开了锁,轻轻将其推开。

        “昭王殿下,您请先进——”陆菀菀摆了个请的姿势,不过若是没那么嘻皮笑脸,或许会显得恭敬些。

        不过李歆没和她计较过这个,眼前之人对他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愉悦。

        像是一步一步地走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有一天会变得比“陆离”的那帮朋友们更小。

        许多人家离含光书院并不算远,若是远的,有钱的,便在距离含光书院近一些的酒楼下榻。

        陆菀菀这次回来,从陆家别院带了不少吃的东西,将这些东西收拾好,她闲了下来,便又收拾了一份。

        “何筠也在书院,不知道有没有用晚饭,我去送点给他。”

        正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李歆忽然就抬起头来。

        总是能这般轻易地便想到何筠,如今这些东西还未曾到他的手上,如今却要到何筠的手上了。

        果然,在“陆离”的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何筠。

        “啪”地落下一颗棋子,白子如雪般,让人心感寒凉。

        陆菀菀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李歆看着门外,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冰,止不住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子慕!”陆菀菀忽然又冒了出来,“咱们今天晚上不去膳堂,就在这儿吃我带的那些好不好?”

        “好。”

        门外早已没了陆菀菀的身影,然而李歆地目光还停留在那里,忽然,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不自觉翘起来的嘴角。

        怎么……会这样?

        他收敛起翘起的嘴角,抿了抿唇,指间又捻起一颗棋子,只当方才的事不曾发生过。

        “王爷!”凌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属下与凌风查到那金钗确实是枕月楼前花魁曲小玉之物,且那图样,是曲小玉亲手所绘。”

        “上元节前两天,曲小玉还叫人给一姓冯的富商家里送过信,不过是送给此人的一个叫采苓的小妾。此女子曾是枕月楼里的人,与曲小玉关系不错,一年前被冯谱赎回去做了他的小妾。”

        “不过……”

        李歆看向他,“说。”

        “不过今日,那名叫采苓的小妾,已经不再冯家了。有人传言是因冯谱之妻善妒,趁着冯谱不在,将其发卖了。”

        “有人传言?”李歆轻嗤,“倘若只听传言,天下恐怕也没几件真事,接着查。”

        “是。”

        凌云抱拳行了一礼,随后便不见了踪影。

        恰好此时已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就快要到了。

        暮色四合。

        梁雁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一声不吭,走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夕阳西下时最后一点余光。

        她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你将采苓发卖了?”

        梁雁抬眼:“怎么,你想再把她买回来一次,还是打算换个人买回来?”

        “你怎能如此肆意行事?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梁雁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善良,温柔,以前的你经常施粥,无论在你面前的人多了狼狈,你都会很温柔地同对方说话,从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看不起别人,更不会为难一个女子。你也是女子,怎么能如此糟践女子?”冯谱一声一声,仿佛面前这人多么不堪,他是多么语重心长。

        “笑话,糟践女子的,不是你们这些男子吗?”

        “你这是什么话?”冯谱觉得她有些胡言乱语了,话说得实在有失分寸。

        梁雁站了起来,“你将采苓从枕月楼里赎出来,你自以为是你拯救了她,难道她沦落风尘,不是你们臭男人做的事?倘若你们能洁身自好,不去那风月之地,她们又怎么会成为青楼女子,连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得主?”

        “你们一边将她们推进深渊,一边又伸下一根纤细的藤蔓,她们不得已借着藤蔓攀爬,却又因藤蔓太过脆弱再一次摔进深渊……这时候,你们又可以伸下一根藤蔓了。”

        “最后她们摔死在万丈深渊,你们却说什么问心无愧,是啊,你们拯救了啊,怪她们自己命太脆弱,摔着摔着就摔死了,怪不到别人,是吗?”

        冯谱听着听着,神情却柔和了下来。

        他的夫人到底还是心软的,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为采苓鸣不平。

        冯谱道:“夫人莫气,你方才莫不是在为采苓鸣不平?夫人放心,你把采苓带过来,我一定好好待你们,就算采苓只是妾,我也不会苛待了她。”

        梁雁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为她鸣不平?错了错了,我只是为自己感到不值。”

        梁雁道:“我嫁给你已经二十年了,是你将我拖进了深渊,怪我自己,十年前你第一次纳妾之时,我就已经摔死在深渊之中了。”

        “我就是纳再多的妾,也不会让她们威胁到你的地位,阿雁,为何这十年,那些妾室一个怀有身孕的都没有?我不就是怕你多想吗!”

        梁雁看向他,十分郑重地道:“冯郎,不如这样吧,你纳你的妾,我不会再说什么了。”

        冯谱心底一松,然而又听梁雁道:“我也找几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放心,花我自己的嫁妆,不花你的钱。”

        “你……”冯谱气得用手指着她,被她拍到一边。

        她接着刚才的话,语重心长地劝道:“最重要的一点,我不会给他们生孩子,你放宽心,我亦不会让他们威胁到你的地位。”

        “不知廉耻!”

        瞧瞧,和他做一样的事就是不知廉耻了。

        梁雁从袖中掏出今早写好的和离书。

        她语气平静地道:“和离吧,我回我的和州,你留你的长安,此生无需再见了。”

        “夫人,何至于此!”冯谱隐隐有些悔意,他和梁雁是结发夫妻,感情不是那几个小妾能比的。

        如今见梁雁如此决绝,他反而无所适从了起来。

        梁雁没有理他,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她和冯谱育有一女,名为冯玉瑶,倘若和离,女儿的事也得处理好。

        “你爹现如今只你一个女儿,他的银子你尽管花,以后成婚,一定要找个人品好的,仔细问问其他人,不要偏听偏信……”

        梁雁正跟女儿交代着,外头传来了一阵动静。

        后院的女人们来了。

        “姐姐!”

        “姐姐!”

        一个两个都一边喊一边走了进来。

        梁雁道:“你们不必多言,我早有离去之意,冯家的墙不高,却困了我这许多年……你们若是念我恩情,便多爱护玉瑶,将来若有相见之日,我必大摆宴席款待诸位。”

        她让这几位坐下,又对冯玉瑶道:“将来选夫婿一定要擦亮眼睛,我虽与你爹和离了,但若对方因此而对你有微词,你便及时止损,即使再喜欢也要远离。今朝女子可以和离,倘若他因此感到不快,想来与你爹也没什么两样。更何况真正爱你之人,爱的也只是你。”

        金乌早已西落,烛影摇晃,点点光芒,将昏暗之室照亮。

        陆菀菀吃饱喝足,没个正形儿地坐在椅子上。

        “晚上吃多容易睡不着,撑,我以前就这样。”陆菀菀今日撑着了,不由得便想到了过往。

        李歆走了过去,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拉了起来。

        片刻后,握着她手腕的手往上了一些,改成了抓着她的手。

        指尖在她的内关穴落下,“你要是吃多了,按这个穴位会方便一些。”

        “疼疼疼!轻点儿!”

        李歆手上的劲儿当真轻了一些。

        “我还是自己按吧。”让一个王爷来伺候她?万一被人看见了还得了!

        他这个王爷当得也太平易近人了吧!

        李歆松开了手。

        如果他刚才没有出差错,那好像是女子的脉象吧?

        李歆不经意地打量了她一番,确实有些像女子。

        不仅样貌像女子,脉象像女子,思及其他,凡是关于女子的事,“陆离”都能站在女子的一方思考,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是为女子鸣不平。

        正如枕月楼曲小玉一事,她能为了曲小玉讽刺吴文怀,丝毫不在意自己“男人”的身份。

        天下男子多矣,同情女子的有,为女子说话的也有,但设身处地站在女子一方的男子,凤毛麟角。

        观此种种,他的这位同寝室友,有九成可能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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