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杀戮
宁栖晚来到南部海港边，看着码头下两个鲛人冒出头来，他们流了很多眼泪，以至于码头水下都是闪闪发光珍珠，像沙子一样廉价地堆在水下。
“殿下，殿下，大王他……”
“他快不行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你们两个别哭啊！哭肿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我们怕……”
“对对对，我们很害怕大王死了之后到处是厮杀混乱，我们已经习惯了有秩序的生活，不想再陷入混战中。”
“别哭了，带我去见见他。”宁栖晚跳下水，消除了禁制，重新长出了鱼尾。他的尾巴是银白色的，虽然是人和鲛人混血，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与力量。
那两个来接他的小鲛人尾部是灰色的，属于战斗力比较弱的部族。
他来到汐海水晶宫门口，发现四周潜伏着很多野心勃勃的鲛人，他们正等着汐海力量薄弱的时候攻进去，取得南海的统治权。
小杂碎！我‘母亲’原来对你们可不错！一个个忘恩负义，等着他虚弱之际，将他撕碎么？
可曾问过我的同意？
宁栖晚抬起手，五指并拢，一股强力的海水涡流卷向四周窥视的鲛人，立即将鲛人绞杀殆尽，留下一滩血红的海水。
其他鲛人见到了这么强悍的继承人出现，赶紧溜走！当然也有不死心的鲛人，依旧徘徊在水晶宫外的珊瑚丛里，等着时机降临。
“殿下好厉害！”
“殿下好帅！”
两个鲛人在旁边夸道。
“走吧。”他拂袖进入水晶宫，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红色的衣服，在深蓝的海中像是一朵红色的花，身后墨色长发像紫草一样在水中散开，随着他摆动的鱼尾飘动。
两个小鲛人送他到水晶宫门口，他自己走进去。
他发现原来守在宫殿的侍卫都不见了，应该是夏渐离遣散了，在他即将死亡的时候，力量会变得很弱，原来忠心耿耿的鲛人也不见得有多少个能守到最后。
四周是漂浮的水藻和水母，水晶宫显得有几分破败。
他走进正殿，看到王座上的夏渐离，原来的一头黑发已经完全变成了银白色，鱼尾开始变得透明。然而，他的“腿”上，却坐着一个金色长发的小鲛人——桑迪沃拉，后者低眉顺眼，眼神呆滞，却隐隐透露出一种强忍着屈辱的感觉，靠在夏渐离的肩头。
“夏渐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什么？”
夏渐离虽然到了生命的尽头，可依然带着王者的气势，他的右手紧握着桑迪沃拉的肩膀，左手抚摸着后者的小脸：“我帮你□□好了，以后他将是你最得力的助手。”
“放开他！”
“你打败我。”
宁栖晚知道打败他意味着什么，就是杀了他，可是他做不到，那是他最亲爱的“母亲”。
“你犹豫了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夏渐离低头，对桑迪沃拉说，“听到了吧，小鲛人，他说不要你。”
桑迪沃拉咬着牙，他的眼睛流出了泪，一颗颗豆子大的珍珠掉落在水晶地面上，叮叮当当，像是一串断线的珍珠。他想动，但是他动不了。
夏渐离捏起桑迪沃拉的下巴，衔住对方的唇，眼角的余光看着宁栖晚，看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会如何选择，是选择人间的伦理，还是选择鲛人的规则。
他觉得他的儿子哪都好，就是太人性化了，被人间的条条框框弄得束手束脚的。
要是当初他没有把他们交给宁楚钟，会是怎样的情况？
桑迪沃拉的脸迅速变红，他不想这样，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的尾鳍上有很多的伤，只要一动伤口就会裂开，因此他只能任由王座上的人摆弄。
“够了！”宁栖晚对夏渐离使出了一招风刃，将对方的一缕长发割下来。
夏渐离拿着落在肩上的长发，随手一甩：“孩子，你的眼劲儿差了点！”他的权杖一动，一阵巨大的地震袭来，海水全都冲向宁栖晚。
宁栖晚展开风力结界，挡住了海水的冲击，他拔出剑，飞身跃到了王座前，与夏渐离战斗。
夏渐离怀中抱着一个小鲛人，但是打他完全不在话下。
“孩子，你似乎没有用尽全力。怕伤到他么？”夏渐离将桑迪沃拉随手扔在王座上，自己摆动尾鳍与宁栖晚打起来。
风刃！
宁栖晚右手握剑，挡住了夏渐离的权杖，左手用风刃偷袭对方的后背，然而，夏渐离能操控海水，海水迅速汇集过来，将风刃层层抵消。
“孩子，你想打败我，就不要以来那个□□人给你的风，你要发掘你自己身上属于鲛人族的力量。”
“我……”宁栖晚有些犹豫。
夏渐离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货色，不激怒他永远不会下定杀心，他能感觉到周围的鲛人力量汇集过来，如果宁栖晚再不将自己杀死，获得自己的力量，那么他恐怕连这水晶宫都出不去，更别提统一南海了！
“宁栖晚，你再不认真，我可要打败你了！”
夏渐离放出狠话，他动用力量，将他卷入海水漩涡中。
什么？宁栖晚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阴狠暴戾的一面，对方身上的红衣在水中散开，白色长发与海水纠缠着，眼神冷漠。
他立即固定住自己的身体，然而海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扎进了他的身体，他感觉到了，是海水中的珊瑚枝。
风刃？不行，在水下，风刃的力量不够！
他能控制海水吗？
他在海水漩涡中随波逐流，他真的好痛！
九哥！你在哪儿？
你会回来么？英珏玖问。
回！
我一定会平安回去的！九哥！
他努力感受自己的力量，除了风以外，还有一种很陌生的力量，一直潜藏在他身体中，他知道，那是属于鲛人族的力量。
他不断地放大，放大，最后，终于能将这股力量释放出来。
海水漩涡在一阵巨大的海水冲击之下，溃散流走。
他落到水晶地面上，捂着伤口，伤到了小腹，好在自己不会是鲛人，他拔出蓝色珊瑚枝，单膝跪在地上。
疼！连呼吸都充满了血腥味！
“你的成长速度超乎我的预期，来，继续！”
“夏渐离，我们真的要这样你死我活吗？”
“这就是你的宿命，要么你现在离开，让整个南海鲛人族陷入混乱，让这个可怜兮兮的小鲛人给我陪葬。”
“不！”
“不想要这种结局就给我站起来，继续战斗！”
“啊——”
他挣扎着站起来，提剑去厮杀，却被对方的权杖打了好几下，最后一下打在了手腕上。
“哐当——”
一声脆响。
他的剑掉落在水晶地面上。
他趴在地面上，眼睛只能看到对方的尾鳍，渐渐透明，证明对方已经很虚弱了，可是自己连他也打不过，更别提维持秩序了。
“起来！立刻给我起来。”
他匍匐着，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放过我们吧，我不想打了！”
“你这样就认输了？宁栖晚！我没有你这样的孬种后裔！”夏渐离的脸上有些扭曲，他可以忍受宁栖晚失败，却不可以忍受他求饶。
他提起权杖又在对方的背部打了两三下。
宁栖晚吐了好几口血，如果有人跑出来跟他说，夏渐离不是你“母亲”，他一定会相信的，因为这个鲛人下手太狠了！尤其是对他亲儿子。
他捡起了剑，颤颤巍巍地拿剑指着夏渐离，一步步往后退。
夏渐离看到他这个样子，简直被气死了，他直接走向王座，抓起桑迪沃拉：“宁栖晚，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当着你的面干他，就立刻打败我！”
随后，夏渐离将金色鲛人按在王座上，自己再次吻上去，桑迪沃拉不断地挣扎，摆动着尾鳍……
“夏渐离！给我停下！你个禽兽！你说过你不会染指他的？”
“现在不同了，我当然不是人！没必要遵从你们人的那一套。”他抓紧了权杖，等着宁栖晚产生足够的愤怒。
宁栖晚立即提剑冲过来，夏渐离放开桑迪沃拉，转身挥手，权杖与刀剑碰到一起，刷的一下产生了一串气泡。
他眼中充满了愤怒！
一个浪涛被他召唤过来，将整座水晶宫冲毁，霎时间，所有的建筑都摇摇欲坠。
“啊——”
他趁着混乱，用风刃混合着海水将夏渐离一刀刀割伤。
夏渐离也不会束手就擒，他握紧了权杖，同样唤来海水，两股巨大的海水撞击在一起，海底内的沙土都被扰动，整个海水变得浑浊又昏暗。
宁栖晚拿着剑，在黑暗中发现了对方的身影，于是一剑刺过去，对方没有抵抗，而是直接让长剑贯穿了自己的心肺……
一秒，两秒，三秒……
海底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中，等海水中的灰尘停下来，他看清了自己的剑，它杀了夏渐离！
“母亲？！”他冲过去，抱着夏渐离，后者的伤口没有血液流出，但是尾鳍已经完全透明了。
“你这孩子，不是说要叫我父亲吗？”
“父亲。”
“别哭！能死在你手里比死在其他鲛人手里好多了。”他伸手将自己的力量输到宁栖晚的身体中，“只有这样，你才能继承我的力量，掌控南海鲛人族。”
“你有什么遗愿吗？除了鲛人族。”宁栖晚问，他心中充满了悲凉，自己的父皇死了，自己又亲手杀了另一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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