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霜
我看见宸王的举动，转头看向清明，她正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护着自己的妹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留下两行清泪。
“王上，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清明。”苏睦上前一步说道。
我们此时的身份是神巫，宸王没有理由不相信我们。
“王上，你别听这些人信口开河，这两个人不知道是无霜从哪里找来栽赃陷害我的。”皇后站在宸王的身后，深情而又缱绻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这个眼神让我的心神一痛。
爱欲之人，犹如持炬，逆风而行，必有烧人之患。
“王上，您不记得了吗，我们曾枫叶传情，一语寄相思。”清明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的盒子，里面有一片朱红的枫叶，因为时间久远，而变得干燥脆弱，轻轻一捏，就仿佛会随风飘散一般。
宸王看见枫叶，神思被拉回了很久以前。那时候两个人都还年轻，少年时代的爱情来得轰轰烈烈，仿佛那一刻就是日久天长。
“你真的是清明？！”两人用枫叶寄情，是在成婚之前，那时纸短情长，所有的情思都低声诉说在这小小的枫叶之中。
而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
哪个是真正的清明，不言而喻。
无霜见状，深知装不下去，手紧紧的握住宸王的袖袍，“王上，我们相知相伴五年，这五年情谊深厚，难道都是假的？”
宸王站在两个女人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轰轰烈烈的少年爱人，一边是深情相伴五年的床边人。
我轻叹一口气，也许宸王早已从点滴相伴中知晓此清明非彼清明。
“无霜，你从修炼邪术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你偷来的！”清明上前一步，也牵住了宸王的袖袍，她已经失去了这个男人五年，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手。
无霜温柔而又缱绻的看着宸王，眸中蓄满了泪水，清贵的气质配上这绝美的容颜显得她十分外惹人怜爱。
“王上，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情谊？”无霜深情的看着宸王，这张脸是偷来的，可是这五年时光，却是实实在在的。
我不忍的看着一身华妆的无霜，爱一个人没有错，可惜用错了方法。
宸王转头，不忍的看向无霜，这张倾城绝色的脸他无比熟悉，可此刻又是那么的的陌生，这五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看见无霜悲愤欲绝的模样，他正要打算再次拉起无霜的手时，变故陡生。
“啊！！！”无霜尖叫一声，双手抚上了面容，从十指的缝隙中，可以窥见她的脸正在一块块的剥落，鲜血和死死黑色的邪气环绕在她的指缝之间。
“苏睦，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向苏睦，他的脸色未变，显然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苏睦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说道：“邪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无霜已经从刚刚的剧痛中缓了过来，倾国倾城的面容已变得丑陋不堪，肌肤变得斑驳崎岖，柔韧光滑的肌肤仿佛在刚刚那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王上，您爱我吗？”无霜勉强的撑起一丝笑容，只是不再是一笑倾人国的模样。
宸王看见无霜变成这般丑陋的模样，连连后退了几步，“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宸王的脸变得惊恐，眼神中也透漏出厌恶和惊怕。
“罢了罢了。”无霜悲哀的看着自己深爱的男子，从袖子中取出一支短短的匕首，匕首发出锃亮的光，锐利的刀面上映着那张无比丑陋的脸颊。
侍卫团团的围绕在宸王的面前，每个人的眼里都透漏出厌恶。
“这五年，终究是我偷来的。”无霜手中的匕首横贯在脖颈间，看向已经恢复容颜的清明说道：“姐姐，我还是输了。”
随着无霜的自戕，爱恨纠葛也就此尘埃落地。
我们也顺利的从清明处拿到了第三块女娲石碎片。
宸王自从无霜离世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闭门不出，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清明的恳求下，我们决定完成祭祀在离开。
祭祀之时，我们再次见到了宸王，他比之前憔悴了许多，清明作为皇后陪伴在宸王左右，可是我看得出来，清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我们启程那日，枫叶红似火，眺望而去，满目的红艳，像极了那日无霜喷薄而出的鲜血。
清明亲自给我们送行。
她说：“我在地牢的五年，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逃脱，如何揭露无霜的阴谋，如何回到王上的身边，这一切支撑着我活到了现在，现在我终于报仇雪恨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报仇雪恨之后的快感，只有无尽的落寞。
我不语，任谁都看得出来，清明不快乐。
清明她穿了一身红袍，站在城门前，看向远方一排排的枫树，嘴角勾起了微笑，“这里，曾是我和王上定情的地方。”
也许是受到了清明情绪的感染，我开始想象着有一天和穆回一起来到这里看枫林尽染的画面。
“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五年时光过去，一切都变了。”清明在微笑，可却留下了眼泪。
是啊，都变了，枫叶终究会离开枝头，碾入尘埃之中，而人生爱恨离别，谁又能看得清那顷刻间便能翻云覆雨的命运。
“曾经我以为换回脸就能和王上生生世世在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这话本里的结局，可惜，人生如戏，戏却未必就如人生。”清明的神色染上了悲哀。
我的心一痛，仿佛在许久之前，我也和一个人这样承诺着，可我每次回想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我的过去除了穆回，什么都没有。
我紧紧的攥着手心，疼痛让我从漫长的情思中拉了回来，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爱着穆回，我现在唯一做的就是复活穆回。
至于过去，只要穆回能重回到我的身边，别的都不重要了。
清明说了很多事情，说起从前与宸王的种种，说起现在宸王对她的冷落，说起宸王对她的补偿，她的宫殿里被奇异珍宝堆砌，她的华尚美服有多么华美，可是唯独，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深沉的爱意。
清明最后说：“紫阳不爱我了。”
我们离开之时，枫叶飒飒而落，赤红的枫叶铺满了整个枫城，凄凉而又绝美。
我看到清明站在城门口，一身红袍，倾城无双，我听见她的叹息，她说：“无霜，你错了，我们都输了。”
第四块女娲石碎片在落雪山庄。
听闻落雪山庄在数百年前被风雪掩埋，所有的人已经搬走，如今早已成空荡荡，不复当年盛景。
我和苏睦到的时候，落雪山庄放眼望去已是一片废墟，满目荒凉，了无人烟。
我们刚跨进落雪山庄的地界，空气中突然起雾，风也凛冽了许多，待雾散去，原来破败的落雪山庄变得繁华而热闹。
此刻虽然是秋天，但天空中却飘落着雪花。
山庄门前正站着一个橙衣女子，她静静矗立在风雪之中，宛如一株傲骨红梅。
没多会儿，六个丫鬟模样的人出现在她的身后，为首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弹走了她衣袍上的落雪，为她披上了披风说道：“公主，下雪了，外面天寒地冻，我们离开吧。”
“我在等人。”女子的声音虽然温和却异常的坚定。
丫鬟叹了一口气，为女子撑起一把素色的油纸伞，同她一同矗立在风雪之中。
在来的途中，苏睦为我讲述了一些关于落雪山庄的传说，这里曾经埋葬了一位月国的公主，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个橙衣女子，应该就是月国的公主——朝颜。
朝颜和几个丫鬟的脸颊都被冻的通红，雪中仿佛夹杂着利刃，不断的将温暖从身体中剥离。
“殿下是不是疯了。”朝颜身后，有两个小丫鬟耐不住风寒，说起了悄悄话。
“胡说什么呢。”另一个小丫鬟看了一眼朝颜，发现她并未注意后，放了下心。
“殿下在等谁啊，你知道吗？”小丫鬟年轻，闪着大眼睛看着另一个丫鬟。
“你是新来的当然不知道。”那个丫鬟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你听说过玉国的将军撞羽吗？”
“那是自然，四个月前，撞羽可是攻破了我们月国三座城池，王上发了好大的怒，啊，公主不会再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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