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差点让人沦陷。窗户没关，风吹动树叶，混着沙沙声。
沈迟欢看了一眼手表，今天没被拖课，她打算去吃个冰淇淋。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祁野，叫醒了他。
祁野看着很困，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眼睛半眯着。沈迟欢经常想，祁野上辈子一定烧了高香，明明已经可以用邋遢形容刚刚起来的人，偏偏没办法用来形容祁野。这大概就是老天赏饭吃。
打了个招呼，沈迟欢背上书包走了。祁野抓了抓头发，伸了下腰。刚刚起身，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祁野双手插兜，眼里一片冷漠，“有事？”
“阿野，叶姨说接我们去吃饭。”许言珂背着书包，神色傲气。
祁野皱着眉头，很不耐烦。他没兴趣去吃什么饭，但是又不好推了他小姨的约。
“走吧，叶姨在楼下等我们呢。”许言珂笑着，想要去拉祁野的袖子，只是手还没伸出来，人已经走远了。
祁野步子大，走得快，许言珂一路小跑才能跟紧。
祁野远远就看见了叶婕的车，三两步走去。
“阿野，走那么快，应该等等阿珂……”
祁野不耐烦，只是不好发作，“嗯。”
许言珂跟上了，笑眯眯打了个招呼，叶婕让她上车，正想让祁野上车，见他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祁野的已经慢慢从冷漠再变成充满戾气。全身上下全是不容靠近的气息，像冰山被镀了一层雪，更加冰冷。
“小姨，我还有事，你们吃。”说完人就立刻不见了踪影。
叶婕还没反应过来，许言珂从车上下来，也来不及问清楚。
巷子里微冷，沈迟欢浑身有些发抖。她想吃冰淇淋，于是绕了条近一点的路，谁知就这样被堵住。
“林涑，动手啊。”江沉点了根烟。
林涑迟疑了一会，但心里归根结底是想出出气的。毕竟上次被沈迟欢整得那么狼狈。可一想到祁野那个疯子，又不敢跃跃欲试。
然而，人在仇恨面前总是容易失去理智。林涑走到沈迟欢面前，笑了笑。
沈迟欢抬起眼皮，眼里充满冷漠。她什么时候被一群垃圾堵着过了。
“傲什么傲啊你……”响亮的一巴掌就这么落在沈迟欢的脸上，白哲的脸蛋立刻红了半边。
沈迟欢还不了手，人多不说，她就这样被人押着，根本没办法动弹。沈迟欢眼神黯淡，缓缓开口，“今天，我沈迟欢能踏出这里，第一个就是弄死你。”
林涑大声笑着，“能出去再说。”
然而，笑声并不能长久，只是一瞬间，林涑就被掐住了脖子。
修长的手指环绕在林涑的脖颈，好看的眼睛一片寒冰，“还挺狂。”
林涑立刻笑不动了。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江沉黑了脸，“放开。”
祁野在弄死人这方面很有耐心，手更加用力。
“阿沉……”林涑泪眼汪汪。
“祁野。”沈迟欢的声音平静中混着急切。祁野不能动手，上次的事刚完，这次再出事绝对不好解决。
“你他妈又成疯狗了。”江沉一拳往祁野脸上招呼。
祁野扔下林涑，躲开了江沉的拳头。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祁野身手好，没人那么无趣去上赶着被他打。偏偏江沉越打越勇。突然间又混近几个人，祁野混在其中，再停下时，鼻翼多了道伤口。
双方都没有讨好。
江沉一个眼神，两个押着沈迟欢的小弟加力，沈迟欢的手腕被用力一拧，疼得呲了一声。
祁野立刻浑身透着蛮劲，“有种冲老子来。”
江沉笑着，越笑越大声。
祁野看向沈迟欢，看到白哲的脸蛋上刺眼的红。眸光瞬间暗成一片。
“祁野，你给老子跪一个，跪了我就放她走。”江沉笑得声音极大。
祁野眼底猩红，“给你脸了？”
让祁野跪，天塌下来都不可能。江沉在痴人说梦。
祁野话音刚落，沈迟欢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被人一踹，整个人半跪在了地上。祁野立刻攥紧拳头。
江沉眼底淬火，他就要祁野疯。为了一条破链，半夜烧了他家，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这是在一中附近，就算闹出事，祁野也得背最大的锅。
祁野脚一动，四面八方立刻被围住，全拼尽全力压制祁野。祁野连打带踹，依旧抵不过对方人多。而同时，江沉一脸阴笑，一手握着针筒，一手握着个小袋子。祁野立刻眼神一暗。
“别碰我。”沈迟欢眼里的不屑尽显。
江沉大声笑了笑，“沈同学，没试过这玩意吧。”
白色粉末。
为此而落入歧途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成人样的已经数不清了。
沈迟欢在发抖。
她怕，极其怕。她想起出事那天早晨，无数个相机，满街的谩骂声，警察，记者，各种嘲笑侮辱……
“我没有碰……”沈迟欢开始有些神志不清，她已经很努力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为什么还要逼她。她开始挣扎乱动，嘴里念念叨叨。
这是江沉没想到的效果。他不知道这东西能刺激沈迟欢。
祁野眼睛满是寒冰，心脏抽动着，“沈迟欢。”
熟悉的声音让沈迟欢顿住，可并没有让她回神。沈迟欢双眼无神，整个人失去了灵气。
“来，跪，跪了小爷心情好就放过她。”
祁野恶狠狠盯着江沉，额头青筋暴起，鬓角滴着汗水，眼神狠戾。像一只即将苏醒的狼。
压制他的人收到江沉的眼神，那人往祁野膝盖后方一踹，祁野跪了下去。但祁野若不肯跪，那谁也踹不倒他。
沈迟欢看着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就这么跪在地上。
江沉大声笑了笑，并没有放过沈迟欢的意思。
“来，给他甩个一巴掌，你就走。”
祁野突然整个人站了起来，冲到江沉面前，狠狠揪住江沉的衣领，直连着两拳。
祁野最开始不动手是为了保沈迟欢毫发无损，但他现在动手也是为了沈迟欢毫发无损。他耐心没那么好，江沉对他底线踩了又踩。
江沉没想到祁野突然动手，周围人正反应过来，后方涌来一些人。
大概是一起待久了，程州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打祁野电话也没接，招呼着一群人就往这来了。
江沉狠狠锤中祁野的后背，祁野抓起江沉的手腕往反方向一拧，而后一踹，接着又抡起他抵着墙，狠狠锤了两拳。
看似平静的街，血雨腥风却在黑暗里翻卷。
一早，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就传遍楼道。干练成熟的女人从窗前经过，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这就是祁野小姨？”
“他不是一个人独自生活吗？”
“快快快快快你们看……”
四处是八卦声。
江沉留了后手，帝城的巡逻队突然出现，祁野也被逮个正着，那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而今天，叶婕就是来处理的。
沈迟欢看着窗外的树，发起了呆。有多久没看到祁野了呢……至少一个星期吧。那天之后，祁野被停课，也被取消了帝大的保送资格。
一切突然往坏处走。
也许人们看完了热闹，一切又趋于平静，伤痛却永远刻在无辜的人身上。
谈妥之后，女人踩着高跟鞋又走了。不同的是，她扫了沈迟欢一眼。
眼神锐利，与祁野竟然有一瞬间出奇的像。沈迟欢没有躲开那道目光，而是直直的看着叶婕。
冬天已经开始对人冻手冻脚了，沈迟欢抬头，看着没有云的天。初雪还没来。可惜祁野突然消失了，不然，也许能一起等待初雪。
少了祁野，学校周围斗殴的事件逐渐趋于零，那些成天拉帮结派的也少了不少。日子好像没什么区别，又好像缺点什么。沈迟欢依旧到点了就回家，偶尔去吃个冰淇淋。
意外的，是沈迟欢在公交车上遇见了许久未见的人。
一身黑，与那张满是戾气的脸。是那么熟悉又陌生。沈迟欢坐在最后面，看着再在刷卡的人。前面的女生似乎是没零钱，而身后的人拿卡刷了两次，而后直接找了个座位坐下后就倒头睡了。
连在公交车上都会帮人一把的人，却在学校被人指着骂坏孩子。祁野不坏，不是什么地痞流氓。沈迟欢突然想和他说。
公交车走了许久，直到最后一站停下，祁野才缓缓起身。
沈迟欢小碎步跟着他。
这里似乎是个很宁静的地方，一路没什么人，倒是路灯让人的影子格外落寞。前面走着的人突然停下。
沈迟欢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空气突然凝固，“好巧啊。”
“挺巧。”
沈迟欢正找不到话说，对方的手机就响了。
说了一两句，祁野挂断，“走了。”
沈迟欢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选择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洗完澡再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沈迟欢爬上床。手机丢在枕头旁，沈迟欢没来得及反应，就压到了手机，拨通了电话。沈迟欢立刻拿起手机，刚刚想挂断，竟被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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