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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朝堂之争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

  这一天,是不平静的一天,厚重的云彩高悬于空,泛着浓墨,在阳光的照射下,却又是带着几分血色,平添几分诡谲。

  风雨欲来啊,城楼上,叶向高叹道。他已经将求救信息发出去了,不过两天的时间,渺无音信,河南、天津的守备卫所是置若罔闻。

  张道真从没想过要封锁京师,凭他的那点兵力还做不到。但是骑兵之所以是骑兵,就在于它强大的机动性。

  叶向高他们现在是真的慌了,面上稳如泰山,心中慌如老狗。他直到现在才明白,军队对大明的重要性了,文官鼎盛,武将废弛,是一种畸形。但是他无力,也不想去改变。东林党作为商人的代言人,在大明掠夺了海量的金钱,就像是寄生虫一样。

  就算是他明白,那又怎么样,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不可能放弃这一切。弃城而逃,迁都这件事他是不会做的。一旦提出,他就要背上无数骂名,士林中的声誉就算是毁了。文官士子的骄傲不允许他向这群粗鄙武夫低头,圣人子弟的教诲还历历在目,威武不能屈,不是吗?

  地方守备武将早已经接收了锦衣卫的密令,不得插手此事。更何况,张道真的骑兵可是能和蒙古人硬钢的存在,凭他们那群像农民更多一点的军户,打的赢吗?没有人会去触霉头,找不痛快。

  第二天一早,人们惊奇的发现,大街上多了很多来来回回的骑兵,与懒散的京营不同。这些人,目光凶恶,眼神里带着杀气,一股子狠劲让人望而生畏。

  城门上掩饰不住地血腥在空气中弥散,九边城门不再封闭,允许百姓自由进出。但是在东边达官贵人的居所处,却是有重兵把守,许进不许出。

  与以往不同,今天召开了大朝会,封闭已久的的太和殿终于再度打开。距离上次最后一次朝会已有二十多年年的光景,不知今日又是何等风景。

  张道真在子时已经进城接管了城防,封锁了区域。这次朝会,不是他要求开的,而是万历皇帝。按照他的想法,抓起来,直接抄家,公开审判。他在皇族宗庙已经是验明正身,摇身一变成了当朝的齐王殿下。

  今天,太和殿里的官员是到的整整齐齐,除了官位空缺的,有资格上朝的都来了,武勋贵族也不例外。事实上,他们很多人不是自愿开的,而是被“请”过来的。

  大臣们当然知道,城池易主,大明的天,要变了。叶向高在得不到求援的一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一刻会来的这么快。

  万历皇帝倚靠着龙椅,闭目养神。

  突然,门外大片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着铠甲,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踏步上前,屈膝道:“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还望恕罪。”喊声父皇又不会吃亏,不是吗?不要说什么膈应之类的,当官的不需要脸皮,在帝王之家向来如此。

  万历皇帝这才睁开眼,枯槁的声音在大殿回旋,“不晚,二十多年了,一点都不晚。”

  一直冷眼旁观的叶向高突然发话道:“你是何人?敢在这大殿喧哗!”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输人不输阵,文官们不就是喜欢打嘴皮子仗,以大义的名头压人吗?

  张道真没有答话,立在一旁。

  万历皇帝服下一碗汤药,脸色稍稍红润。他扫视着大殿的群臣,以往的很多身影都已消失不见,换上的都是陌生的身影,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今天召开朝议,朕只有一句话,废太子,立新储。”无形的气势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虎虽死,威仍在,更何况,他还没死呢。

  群臣一听,纷纷色变,议论纷纷。国本之争在万历年间持续了很久,直到近几年才以太子胜出,文官集团的胜利划上句号。今天,万历皇帝的一句话,就要推翻这一切,怎么可能?

  现在,关系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不再沉默,这一刻,他们忘记了张道真和他的刀兵。齐齐上奏道:“陛下,万万不可,太子乃是国本,不可轻易动摇。”

  “哦?是吗?你们难道就不好奇,朕想要立哪一位为太子吗?”万历皇帝一脸玩味的道。

  叶向高自然知道是谁,“不管陛下怎么做,臣只能说,太子不可更换。否则,臣只能是乞骸骨,请求归养故里了。”

  “那很抱歉,叶阁老,你恐怕是走不了。”一直不曾说话的张道真发话了。

  群臣这才想起来,大殿里还有这么一位杀星,悄悄看了一眼门外的士兵,蠢蠢欲动的大臣们顿时偃旗息鼓了。

  “那本将就替父皇回答了,陛下要立的,就是在下。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耿少南,本名朱常玄,二十多年前消失的齐王就是我。你们还有异议吗?”沉稳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大锤重重的敲击在众人心上,让人喘不过气。

  一个年老官员顶着压力站出来道:“不可能,齐王殿下早夭,你肯定是假冒的。陛下,臣请将这个乱臣贼子打入天牢,处以极刑,正大明之威。”

  这人是浙党成员,当年的那件事,是齐楚浙三党联手促成,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支持的皇子上位。而来自武勋势力,颇为受宠的李妃就成了眼中钉,因此才有了当年的那件事。那时候的东林党还没冒头,而现在,这三党慌了。

  “不必了,他是不是朕的皇儿,朕十分清楚。宗人府已经验明正身,确认无疑。现在,我们是不是该算一下账了?”万历皇帝在内侍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当年,文官势力联手做局,险些成逼宫之事,齐楚浙三党都有参与,现在,朕下令,齐楚浙三地的官员三年内不得升迁,此地所有的士子在五年之内,不得参加科举。”

  “陛下,万万不可啊!我们对朝廷那是忠心耿耿,此心之诚,日月可鉴,圣人可闻。怎么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望陛下明察。”

  倏然间,大殿上已经跪倒一大片,齐声道。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终于见到这群文官卑躬屈膝了,但是这还不够!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快就服软不是因为他们理亏,而是因为宫外的刀枪。

  “来人,将这些人打入天牢,抄家问斩!”万历皇帝下令道,宁杀错,不放过!身为帝王,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至于官员的问题,大明,有的是人!

  “陛下,饶命!臣等冤枉啊!”一片哀求声响起,甚至不乏有人已经是哭了出来。要是在之前,他们肯定不会跪地求饶,估计都会逼皇帝退让。想到这里,万历不由得看了看张道真,心中暗道,还是兵权重要啊。

  剩下的东林党和勋贵们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冷眼旁观。

  就在士兵进来,将要把他们抓出去的时候,张道真发话了,“等会儿,再把他们押下去,父皇还有话要说。”

  万历皇帝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道:“等会儿吧,朕还要说说另外一件事。”

  “自朕年少登基以来,勤勤恳恳,与张首辅是亦师亦友。朕确实是对不住他,可是你们呢?历朝历代的文官呢?有多少是像他一样?”暴怒的话语声响起。

  “二十年前的那件事,让朕清醒了,往日里的一切不过是你们给朕看到的假象而已。圣天子,明君,要做的是什么?垂拱而治,放权,对吗?既然你们要权,那要朕何用?”

  “朕在那之后,不仅探查了朝堂的状态,也是暗自派锦衣卫寻访江南。但是得到消息却是让人无比心痛,也是自那时起,除了朕身体多病以外,这也是不上朝的原因。”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他的话语,他再度饮下一剂汤药。脸上的青灰也逐渐消散,面色逐渐红润起来,正是回光返照之相。

  而他本人却没有察觉,只觉得精力是前所未有的好。

  堂下的叶向高听到这些话语,心里已是止不住的颤抖,他,害怕了,他发现,他终究是小看了皇帝,小看了耿少南。文官经营的大好格局很可能是就此不复,甚至是遗臭万年。而他,也将要落入万丈深渊,难以翻身。

  “我朝历代以来,皇帝短寿,除了病死的先祖外。而意外死亡的就只有武宗皇帝,但是后面的世宗皇帝却出现了壬寅宫变的事情,世宗险些死于小小的侍女之手。连续两代皇帝,几乎是接连出事。这其中的事情,让人心惊啊。”

  “查阅宫中秘录和中,武宗实录以及锦衣卫秘闻后,朕终于发现,武宗虽是喜欢玩闹,但是他干了一件历任自英宗皇帝以来所有先祖都做不到的事。他直接掌握了军权,在这之后没几年,他就因落水后致死。

  世宗上位前,杨廷和除了罢免官员后只做了一件事,把京城四周的外四军裁撤,行使皇权废立,朕想问,废立军队,这是首辅的权利吗?是谁给杨廷和这么大的胆子?。那我来告诉你们,杨廷和之所以有这么大胆子,行使皇权废立,文官涉军,是你们给他的胆子。是天下无数士子给他的底气。大明养士两百年,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大明的,这实在是让朕心寒啊。”

  “天灾祸千千,人灾杀万万。我大明现在各地民不聊生,烽烟四起,除了天灾,就是人祸。大明的历代帝王虽是有错,可执掌中枢内阁的你们呢?党争也就罢了,居然跟江南沿海商人勾结,出海经商。所谓的倭寇到底什么?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洪武先祖的海禁,你们是不是忘了?庸才误国,文官逆党不过如此。”

  “几十年前,则是出现了大礼议之争,壬寅宫变。那朕想问一下,你们对朕满意吗?是不是想换一位,就像是二十年前一样,悄无声息的除掉一位皇子。”

  轻轻的话语,像是滔天巨浪袭来,叶向高更是惊的战都站不稳了。这百年来,皇帝越是勤政,名声就越差,越是对文官严苛,更是如此。反而,放权,垂拱而治的皇帝在民间不断地得到骂名。想想开国的洪武帝,他在后世的名声为什么那么差?就因为,他杀的文官太多了。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为何没有朱洪武?让人心寒啊。

  其实,万历皇帝还有一件事没说,那就是嘉靖帝之所以不上朝,又何尝不是逃避,文官的斗争他早已厌恶,即使是斗倒了杨廷和那又怎样?百年来,文官把持朝政已经是共识。所以,他逃避了,也因此在位时间长,他可不想像武宗一样,死的不明不白,死到临头还要被逼着祭祀祷告。

  下面的群臣早已是战战兢兢,汗如雨下。他们都悄悄的抬起头看着前面的叶向高,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只是叶向高敢吗?现在,万历皇帝已经是最后的疯狂了,他现在只想保存自己,先活下去再说,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是的,明末三千学子剃发应试几人高中?浮邱三千道士仗剑抗清几人生还?不要怀疑文官的气节,现在的他们,没有气节。什么水太凉,头疼之类的就别说了。还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至于圣人教诲,抱歉,他们只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其他的,全都不记得了。

  万历皇帝,捅破天了!把台面下的事情放出来说,这下,皇族已经是脸面丢尽,但他不在乎。他现在已经快死了,他在乎的,是能否把这一帮文官都带下去陪他。

  现在,文官们不复往日的趾高气昂,也不敢上来责骂皇帝了。开玩笑,万历都快死了,他还怕什么?正是因此,文官们才觉得恐惧,害怕,往日里的大权在握,荣华富贵似乎都要离他们远去。现在,他们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尽可能的活下去。

  只是,这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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