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4：Changeable（下）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耳畔传来低语声，熟悉的嗓音忽大忽小。眼皮黏住睁不开，失了视觉其它的感官变得极灵敏，苏菀甚至能感受到输液管滴下的药液在体内肆意奔走，最后渗进胃部帮她堵在伤口处止痛。
简直跟梦一样，黑着脸从工作室出来找了家粉店打算嗦粉解气，接到dj朋友的电话喊她过去暂时代班撑撑场。苏菀紧赶慢赶过去，靠着小白水平的能力撑了二十分钟，朋友回来后就出来了，在周边找了个炸串店垫垫肚子，吃完被眼前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吸引了，她在常去的宠物馆里放下苏kiyo，脱去外套补完妆，转身就迈进了“among”的大门，丢下嗷嗷欲哭的爱犬蹲在门口眼巴巴望着她离去。
震碎头盖骨的动感音乐没把她送走，一瓶多调酒师推荐的新款酒饮直接叫她胃出血，被迫来医院休息。
羞愧感汹涌而至，逼着她磕破头都要醒过来。
苏菀试着动了动指头，先睁开一只眼看看周遭的情况。智桉跟文程琳站在她床前聊天，一旁的冷板凳上坐着她不愿搭理的男人。
“醒了？”闵安勋看到了她睁眼。
苏菀没应，两只眼都睁开，但不看他。
“废不废呀，一瓶半哈哈哈，我笑你都嫌丢人。”智桉毫不掩藏她的喜怒哀乐，哀已经在苏菀睡着的时候表露过了，现在该乐了。
文程琳捂嘴偷笑，看着床上的人撇撇嘴，嘲笑显而易见：“出门可别对外说你是lh的社长啊，掉价。”
“哈哈哈哈我的妈呀，我就没听过一瓶半喝成胃出血的，你敢信？哈哈哈哈”智桉捂着肚子笑趴在苏菀床前。
“平时还养生养生，往死了养的生吗？还教训我们少喝，对身体不好，也不见你有好到哪去哈哈哈哈，哎哟喂我的肚子，太丢人了。”
“还养生达人，酒量废材还差不多。”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她俩一唱一和的打趣声，只有外头的风偶尔吹进来时刮起窗帘拍打在墙上的声音。苏菀没话好反驳的，余光瞥见坐着不出声的闵安勋在偷笑，她气得翻了个白眼，依旧不看他，视线投向头顶的天花板很不爽道：“那男的笑屁。”
闵安勋掩住嘴继续偷笑，文程琳俩人笑得更疯，声音一下响过一下。
“哈哈哈哈，死要面子，还不准人家笑。”
“唉，前几天谁嚷嚷着说等毕赢剪完片子就一起喝酒来着，结果自己吃独食，真该。”
“报应，都是报应，做人呐不能太自私。”
躺平任她们嘲够了，苏菀掏掏耳朵，语气悠悠：“风水轮流转，指不定下一个谁躺这呢。”
智桉一语致胜：“那也不可能是一瓶半的量。”
看来没嘲够。
“更不可能是间vip房，就没听说过谁就喝一瓶半倒了还住昂贵vip房的，要命，苏菀你开创先河了，牛啊。”文程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帮你检查的护士姐姐们知道后都没忍住，扎针的时候还扎偏了哈哈哈哈。”
“”
好想爬起来把针头扎进她俩手背。
“行了行了，别躺了，再躺直接给你打包送进棺材埋了。起来，给你带了馄饨。”智桉把床头放着的一个塑料袋打开，露出一个打包盒装着的馄饨跟一个金属保温桶，“还有晚上吃的饭菜和骨头汤，肉多适合你这个荤食主义者。我们再坐会儿就走了，没空照顾你，你有事你就按呼叫铃。”
“听听，这就是我工作室里的好员工…”苏菀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半夜接到电话说你出事儿了，马不停蹄赶过来，结果你就只是这么点小毛病，给你送吃送喝还等你醒来已经很给面了。”智桉掐了掐苏菀的细胳膊细腿嫌弃道，“让你少吃点零食，你非不听，看这肉柴得一咬就掉。”
苏菀扭着身躲：“你才柴！”
文程琳说：“馄饨安勋哥给你捎的”
她话没说完，被苏菀厉声打断：“拿走！不吃！”
“哟，又吵架了？”智桉不觉奇怪，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我喊他带的，我掏的钱。”文程琳说。
“碗盖带走。”苏菀手指指向闵安勋，还是不看他，语气平淡。
智桉俩人嘀咕道：“俩小学生，倔什么倔。”两个人钻进卫生间整理仪表，留他们俩独处。
病房内又清净了。闵安勋插着手，把馄饨的盖子打开拿在手上：“就算你因为那件事把自己喝进医院，我也不会让步的，好好休息，一瓶半。”
苏菀闭上眼，刹那间心如死灰，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她以后就是一瓶半。
三个人离开前，智桉说道：“对了，你家kiyo不能带进医院，没法儿陪你，你就跟你的病友好好相处吧。”
“病友？”苏菀转头，看见隔壁床躺着个人，裹在被子里，鼓了一团。短发，宽肩窄腰，皮肤很白，是个男的，以她多年混迹时尚圈的经验看这个男人身材很不一般。
他背对着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干嘛。
文程琳拎着自己的包，抚平衣裙上的褶皱：“最近季节性流感大爆发，医院住院部没多少空床，知道你不喜欢人多，申请了单人房，但是没空床，护士姐姐就帮你问了问谁愿意跟你拼。”
“只有这位先生愿意。”
“人家喜静，你别吵到别人休息，一瓶半拼房狗。”智桉压低声音凑近苏菀说道。
合着刚刚笑成那样的她们就不算吵了是吧。
苏菀忍无可忍微笑着抬手一巴掌挥过去，被她敏捷地躲开。苏菀气得直蹬腿。
智桉退到病床另一头，摸了摸苏菀露在被子外的腿：“哥哥姐姐们走了，一瓶半要乖哟。”
智桉摸左腿，文程琳摸右腿，闵安勋手握拳诚恳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三个人陆续离开病房，关上门，终于清净了。
苏菀瘫靠在床头无力地喃喃道：“啊烦死了，怎么养了这么群白眼狼。”
“kkk…”
她感叹完没多久，隔壁床传来了低笑声。音色清雅又很奶，像十七八岁的阳光少年。
“你装睡？”苏菀本来就被那仨整烦了，气不过，声音里染上不爽，但缺乏元气很没有气势，听起来像是低年级小朋友被欺负后的装腔作势。
“我一直没睡…”男人回道，奶音磁性低哑，也是病刚好没多久的样子。
“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苏菀气不打一处来，顿觉丝毫没有隐私可言。
男人艰难地转了个身，脸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清澈的鹿眸：“病房又没隔间，我想不偷听也难啊…”
他的身子都藏在洁白的被子里，看不出是什么病症。不过这是他的个人隐私，苏菀没想过问。
苏菀挑挑眉，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毕竟拼房狗哪这么多要求。
她取过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慢吞吞喝，胃还是很难受，不是滴血的痛，而是伤口碰水那种刺痛。
“嘶…”一杯水下肚，苏菀痛苦皱眉。她属于超怕痛的类型，一点磕伤她都能疼上一天，更何况还是胃出血。
“你慢点喝…”男人埋在被子里小声说道。
“已经很慢了呀。”她习惯性辩驳。纸杯大小的量，以往都是一口闷，现在愣是喝了五分钟。
苏菀轻揉了几下腹部缓解疼痛，问他道：“我叫苏菀，你叫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阵，才轻轻开口：“你知道exo吗…”
“xo？你喝这款酒喝进医院的？”
苏菀当然听过exo的名字，她在活动上见过这个组合，不过记不住认不全所有成员。
她装不知道能避免很多麻烦。
“哈哈哈哈，对，我就是喝xo酒喝进医院的吴世勋。”他放声大笑，声音很脆，笑完又一阵咳嗽，白皙的脸染上红晕，连耳尖都是红的。他把脸伸出被窝里透气，不再遮遮掩掩。
吴世勋长得极好看，脸比巴掌小，棱角明显五官深邃，肤色竟然跟瓷白色被单无差。不笑的时候像误入凡尘的仙子，距离感攀升，他一笑苏菀连胃部的痛都感受不到，只顾呆呆看他，呼吸停滞。他忽然转过头来，有神的眼眸对上她的，笑意盈盈。
天呐，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苏菀不着痕迹地偏开视线看热气升腾的馄饨，她随口扯了个话题：“你为什么愿意让我进来搭个床？”
吴世勋双手枕在脑后，笑容不减，心思明朗：“我一个人住院太无聊了，有个伴挺好的。而且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你夜里睡觉梦游真的会咬人？”他好奇道，问得认真，像是她点头他就一定会信。
“…”
“不但咬，我还吃，自备调料生啃，你晚上睡觉小心点。”
苏菀阴恻恻地笑着回他，吴世勋再一次大喇喇笑起来。病房内弥漫的消毒水味儿散了不少，一贯讨厌住院的苏菀却没想着要急着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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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馄饨两个人分着吃，苏菀赌气只舀了两只，剩下的都归吴世勋。
“你为什么跟你朋友吵架？”吴世勋坐在床头，膝盖和脚踝处都缠着纱布，他说话时嘴角永远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本人矜贵气质出入极大的邻家大男孩模样。
“意见不和。”苏菀只顾着打手上的游戏，头都不抬一下，淡淡答道。
“生意上的事情？”
“我不想聊这个。”她玩的是款休闲游戏，操作简单，完全是为打发时间下的。
吴世勋立马闭上嘴，安静坐着一边吃一边看她，因气血不足而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碎发垂落遮住线条硬朗的颚角，徒生柔弱，时而敲击屏幕的手指纤细，手背处的血管泛着明显的青色。她整个人被宽大的病号服罩住，看起来弱不禁风。
他瞥一眼对面坐姿随意潇洒的女人，认真玩着游戏时不时停下来思考些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嗤什么弱不禁风？那都是表面而已。
吴世勋吃完馄饨，将包装袋打上结，丢进床边的垃圾桶里。“咚”的一声响，惊扰了游戏中的人。她抬眼看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什么不耐的情绪都没表露，吴世勋竟被她淡淡然的正常眼神看慌了，下意识就开口道歉：“对不起，没控制好力道。”
无措地摸了摸鼻子，他跟个犯了大错的人一样慌张。
苏菀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你道什么歉？我有这么吓人吗？”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这样，不小心惹了你被你揍一顿也不是不可能。”
苏菀斜他一眼，晃晃手背扎着的输液针：“拉倒吧，咱俩战斗力没差。”她说完继续玩起了游戏。
吴世勋看着她垂眸紧盯屏幕的侧脸，无意间想起一个话茬，而且也问出口了：“你朋友说你一瓶半是真的吗？”
苏菀眼睫忽闪，一侧嘴角掀起，她恶狠狠地睨他一眼，语气森冷：“嫌命长？要我送送你？”
吴世勋讪笑着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回到被窝里装模作样地捧起书看。
“书拿倒了。”耳边突然响起悠悠的女音，她笑意不明显，却让他羞得想钻入地缝。
一个看书，一个玩游戏，屋内落下安静，只剩游戏音效响着，没人说话。
约莫半小时过去。有人说话了。
“血回流了。”吴世勋余光瞥到他边上出现惹眼的红色，头一转看见苏菀身侧的透明输液管正往回抽血。他按下床头的呼叫铃，眉毛拧起，不解地看她。
“嘶”苏菀倒吸口冷气。
“你想什么想这么入迷？”
“游戏任务。”
闻言，吴世勋嘴角抽了抽。
不过五分钟，三俩护士推着装满药瓶的小车推门而入，吴世勋看着面生，年纪很轻，脸上满是想藏藏不住的暗喜，她们见到一间单人vip房住了两个人很诧异，赫然瞪大了眼。
一个护士边开药边问：“你们俩认识？”
苏菀没说话，不知道怎么回。替她换药的那名女护士用力扯下空瓶换上新的，面色自然地挂着笑，摸过她手背翘起的胶纸一角时力道也没放轻，似是隐忍着某种情绪。
“对，好朋友，医院病房紧缺没空房，就安排在一间了。”吴世勋也笑着回。
“这样啊理解了。”那名女护士抚过苏菀的被子一角，力度放轻许多，脸色明显好看些，“这天夜里凉，你要盖好被子，胃出血患者本来就容易低热”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苏菀打断她，同样礼貌地笑。
护士悻悻然回身摆弄推车里的瓶瓶罐罐，小心思却不住往对床的吴世勋那飘。另外两名护士帮他换药，一个搀着他手偷偷从腋下摸到后背搭着不愿放，一个弯下腰拆他腿上的纱布，衣服领口敞得开，不经意走光时能显露出曼妙春光。
吴世勋将头扭到另一边，手一把抓住搀扶他坐起来的那名护士的手腕，轻轻抓住就让她挣不开，他扬起脸冲他笑：“不好意思，有点痛，我没忍住。”
笑容明亮，理由也没漏洞。
“没事痛的话就抓着我吧。”护士小声应道，小动作停了下来，不敢看他，垂眸看他的伤。
他笑笑，虚圈着她的手腕，拦下她暗藏着的肆意妄为。
苏菀看见护士们的脸都变得红扑扑的，跟窗外弥漫天际的红霞一般红，看他的眼神都在传情。
都是些惯用的伎俩。
纱布牵起伤口处新生的肉和褐色的痂，吴世勋只是皱了皱眉头咬牙忍着，护士用蘸着药水的棉签一点点涂抹他伤处带来的刺痛，吴世勋不过紧抓着床单继续忍，姑娘温温柔柔地抚过他后背倒让他忍不住了。
美色误人，能理解了。
上完药换了新纱布，三个护士不知从哪掏出纸笔小心翼翼地求要签名，合影被吴世勋以“状态不佳，形象不好”婉拒了。年轻护士们带着满足的笑容推着车离开了，门被关上，屋内重回安静。
氛围一时尴尬起来，吴世勋咳了两声掩盖窘迫，前后矛盾被当场揭露实在叫他难堪。
苏菀单手拎过保温盒递给他：“拧太紧了，打不开，能帮帮我吗？谢谢。”神色自然，似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吴世勋双手接过打开正欲还回去。
“这量太多了，你拿盖分一点给我就好，剩下的你吃，底下还有汤用什么分呢”苏菀琢磨着，从抽屉里找了个一次性纸杯给他，“你拿勺给我倒点吧，咱俩一起吃。”
吴世勋动了动嘴，话还没说出口被她堵住：“好朋友有福同享，没学过？”
他又笑了应道：“好，有福同享。”
身边的人吃得很慢，吃两口看三眼屏幕，吴世勋偷偷观察着她的神色，几乎没什么很大的波动。
太安静了，他不习惯，扯着话头说点什么也好。
“为什么没人来看望你？“他问。
她仰起头模样怪异地看他：“你不也是吗？”
“我经常一个人待在这儿。”
“我差不多，不过比较少住院。”苏菀的视线落在了茶几上摆满的鲜花零食和各种慰问品，“心意到了就好，不能耽误别人的生活，本来最近就都挺忙的，没理由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吴世勋侧头看她，月色从窗外渗进屋子里，照得他眼前的人比月光还清冷：“所以是你不让他们来？”
他不懂她为什么这样，最脆弱的时候有人陪着不是好事儿吗？
苏菀点点头，收了手机，取过遥控器打开电视看。
“我想有人陪，这么多朋友愣是没一个能来的。我想叫人来陪我，可惜他们都没空，有空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可我又不想把他们叫来。“他怅怅然道出自己的心绪。跟不熟的人吐露心声，远比跟熟悉的人容易许多，因为不用担心会给对方带来负担。
苏菀盯着电视屏幕，眼神空洞，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她也曾这样渴望过陪伴，无奈早就习惯了独自承受偌大的孤寂。
“既然这样，那就少让自己受伤好了，从源头掐灭一切。”她回道。
他搅着碗里的汤想了会儿，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你说得对，身体健康才是关键，我明白了。”
像是预感到了他会来那样，闵安勋推开门进来时只看到吴世勋一个人靠在床头玩手机。他怀里抱着个玩偶，乌发凌乱。
“苏菀呢？”闵安勋收拾着桌上零碎的杂乱物品。
吴世勋瞥他一眼，不悦道：“就只惦记着她，不管我这个表弟的死活？”
“你这不还活得挺好吗？”
吴世勋哀怨地看着他，无声宣泄不满。
“什么眼神？保温桶里的饭菜你没吃？馄饨你没吃？我哪没管你？”
“你也好意思说，我都是拣她剩下的吃。”
“那你吐出来，我重新给你带。”
吴世勋点点屏幕，更加不满：“吐不出来，明天拉出来给你。”
闵安勋拾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就朝他丢去，吴世勋的手机差些被打掉。
“哥，我是伤患！”
“管你是什么，我砸的就是你。”
闵安勋环顾四周，病房内的陈设雅致，绿植长势颇好，偌大的弧形窗将外面的夜景尽数囊括，液晶屏幕小声放着音乐，连香薰都点上了。
哪像是养病，更像在养老。
他摸摸下巴看向床头那位表弟：“你没暴露吧？”
吴世勋皱眉想了想：“暂时没有。”
“你最好小心点，别被她发现我们俩认识”
“发现了会怎么样？有这么严重吗？”
“她要知道是住进这间病房有我一份功，她今晚就去办出院。馄饨跟饭菜她吃了多少？”闵安勋的目光扫向垃圾桶里的打包盒。
“馄饨两只，饭菜吃了一点，汤喝得比较多。”
闵安勋不意外：“真是头倔牛。”
吴世勋好奇问道：“所以你俩到底闹什么矛盾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苏菀也不比我大多少好不好？”
“跟她比你就像个小孩，幼得不行。”
吴世勋气结。
闵安勋待了半小时不到，他离开前嘱咐吴世勋道：“你看着她，别让她乱吃东西，不准她熬夜，你说话注意点别惹她”
吴世勋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行了行了，我会帮你看牢这朵镇店小娇花的，赶紧走吧你，别打扰我休息，要是伤口恶化我就拉着小娇花再陪我待上个把月”
闵安勋冷哼一声：“小娇花？她可是朵食人花，随你咯，你乐意被吃得只剩把骨头，我也不拦着。”
他说完这句就拎着空保温桶离开了，病房内又只剩吴世勋一个人。他怔怔看着门口，又望望身边的空床，被子胡乱卷作一团，女用发夹搁置在枕边，暖黄色被整片的白衬得显眼。
吴世勋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上面用铅笔画了卡通的画，苏菀在他小睡时留下的。她没去哪，不过去楼下买点东西和四处逛逛走走，她说她在同一处地方总是待不住。
吴世勋退出游戏界面点开一个上了锁的相册，他对比着那几张图片和纸张上的画，手指收紧不住颤抖。
食人花？哪能啊，她明明是天边那轮娇而不烈的小太阳才对，只是现在藏在了云层后头。
他的手松开，抓皱的那一处落了个潦草的“vi”，两个字母一笔呵成黏连在一起，像个“耶”的手势极为特别。他小心将纸折叠好塞进手边的包里，一头倒在床上躺下。
苏菀你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和我想象中的差别这么大呢？
吴世勋想着，竟这样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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