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不说再见
“今天的腿这么折腾不疼吗？”
“还好，不怎么疼，最近感觉好多了。”
安晚夹起一筷子面冒着热气她用嘴吹了一吹，吃到嘴里才发现醋放的不够多不够酸。
“我爸和我妈商量说，班级现在在五楼来回上下楼不方便，而且我耽误了一个月的课程太多了，之前专注于训练。”
“我可以教你，给你补习像以前一样。”安晚直接打断他。
“我顺便回家好好休养休养。”
“这学期还有半个月，一月份二月份三月份不够吗？”
“不够。”李子坤吃着面，辣椒油放的有些多汤底都是红色的。
“不走不行吗？”安晚的眼泪落到了面汤里。
这么久一来安晚一直没有让李子坤看到自己的眼泪，包括当她知道他要走的时候他以为她也能坚持住，可是他今天怎么为什么怎么说都要走。
明明他对自己那么好，安晚从小到大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过任何要求，没有和任何人要过什么，就着一次，就任性这一次也不行吗？
安晚也不吃面了，眼泪一滴滴地流，聚在下巴上，再落在桌面上。
李子坤就低头吸着自己的面他不敢抬头看她。
于清怀在门口站了十分钟有余，他却没有进去，最终还是走了进去，挂着一张没有心的笑脸。
“你说说你李子坤都说什么，这都给我同桌弄哭了我同桌平时那么向着你你怎么回事！”
“还有你，咱们毕业要分开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哭啊，我可受不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安晚的那碗面没吃几口早就已经凉了，李子坤碗里的面全都吃完了，剩了飘了一层红色辣椒油的汤底和几片薄薄的牛肉。
“行啦，说完了就走吧，等会儿人都下课了都快看你这个操场上坐轮椅的人了。”于清怀抓起了李子坤轮椅上的扶手把他往外推。
“等一下！”安晚站了起来，险些打翻身前的面。
“你连声再见都不和我说吗？”
“再见。”于清怀推着他走了出去。
安晚又坐下夹起了一口面塞到了嘴里，哭的嘴里有些粘腻，吃到嘴里的东西食而无味，这面太难吃了，第一次吃的味道再也吃不到了，以后，都不会在吃。
不想去尝试别的菜品，她还是吃着食堂的快餐人多的时候就吃盖饭，拿起一盘盛好的饭，然后打饭的阿姨会抡起大勺毫不吝啬地把菜盖在白米饭上，这样吃管饱速度又快。
安晚回到班级的时候还在上课，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一副什么样的状态进入班级的，有多憔悴，很奇怪的是那天并没有刮风，但她走在操场上却感觉耳朵里有冷风嗡嗡作响。
她进入班级的时候老师停止了讲课，但马上又回到了书本内容，那时候的她只想脱掉身上厚厚的棉衣穿着单衣钻进被子里睡上一觉，于清怀还没有回来，直到下课她都没有回来。
一个午自习她都没有睡觉，于清怀回来的时候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坐在安晚的旁边。
安晚还在期待着可能下一刻的于清怀就会从衣服的兜里掏出一张纸条，然后一脸坏笑地和安晚说：“你看你这点出息，子坤能什么都不给你吗？这是他给你的信，笑一下我就给你。”或者会反复地在每一个衣兜里翻找，最后愧疚地和安晚说：“安晚对不起我不是人我不靠谱我把李子坤给你写的信弄丢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李子坤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连一句话都没有让于清怀带给她的，安晚盯着于清怀的侧脸看了很长时间，直到转头和化学老师对视了一眼，看见化学老师正在看着走神的她，她红了脸看向黑板。
下课的时候安晚被化学老师叫到了讲台上，问她最近上课明显不在状态明明是要高考的关键关头怎么掉链子了呢？安晚保证说不会有下一次了。回到座位的时候于清怀正要离座出去。
“清怀。”
“怎么？”
“李子坤走了吗？”
“走了，上午就走了。”
“哦。”
“等一下。”于清怀马上又要走安晚又叫住了她。
“怎么了？”没有不耐烦到不像他。
“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走的。”
“你也知道他腿那个样子，来回上下楼根本就不方便，他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知道了，你出去吧。”
“安晚。”
“没事。”
于清怀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出了教室，上课再回来的时候安晚就不和他说话了。
在学校的大门口，于清怀坐在李子坤装书的纸箱子上，李子坤坐在轮椅上，看着马路对面来往的行人和一辆辆经过的车。
这个地方还可以看见之前他们几个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聚餐的小餐馆，店面真的很小也不太显眼，但就着个小的地方却有着那么美好的会议。
“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李子坤想了一下：“小学不在一个班，我是后转去的，那时候算不算？”
“不算！那时候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初中三年，高中…马上认识就六年了。”
“少在这和我打马虎眼，你就不能和我高中也待够三年，怎么受不了我啦这么着急走？找哪个小姑娘去？”
李子坤用拳头怼了他一下，“瞎说什么。”
“是是是，我瞎说除了我那个同桌你还记挂着谁？”
李子坤不说话了，仰头看着天空，冬日的天空离地面很近，总给人抬头就能摸到云彩的感觉。
庄强被因打人偷窃再加上许多罪累计到一起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其他犯罪轻的有的是半年有的是一年，李子坤的妈妈担心这些人还有同伙在接机报复，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能再经历第二次，万一失去了这个儿子她可有些受不住，就和李子坤的爸爸办了手续打算搬回老家，回老家的学校李子坤再复读一年在高考。
李子坤终究是选择没有把这些告诉安晚，只能走的决绝一点。
“你看见她哭心疼吗？”
“我看她哭的那样子我都心疼了。”
“你说我要是走了她能不能哭成那样。”
“你可不能走，我和初储把所有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你们俩倒是走的潇洒，一个去国外也没有个信儿，一个说走就走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你说我以后该怎么面对她？”
“你那么聪明肯定会有你的办法的。”
“她今天哭的还不惨的，那天你昏着，她看见你躺在病床上满脸是血的样子像被人抽了魂一样，不分是什么地方就开始大喊大叫，和她平时一点都不像，你看她平时说话温声细语的，和那天完全就是两个人。”
“自从你醒了她去看你就没有哭过吧。今天估计也是憋不住了才在你面前哭，在她心里你也是很重要只不过那个傻子也是不知道。”
“你更傻你们俩个傻子凑一块了。”于清怀冷笑了一声，今天他说的话李子坤都没有反驳他。
“在哪，我第一次看见她，手里拿着大包小裹的行李，背上的包沉的把后背都压弯了，然后和别人打听着班级怎么走，别人对她说话很不客气，她这个人好像不太会看人脸色，一直和别人说谢谢，当时就觉得她挺朴实的，后来她军训的时候晕倒了，我去医务室拿药正好看见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医务室里，当时觉得好巧，可她不知道那天我也在，军训结束的时候她代表新生发言，站在主席台上我以为她会胆小地说不出话磕磕巴巴，会拉夸结果她照着演讲稿中气十足地慷慨发言，眼睛里透露着坚定，第一次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说她的名字就红了脸，她明明是个说出来的话都很无趣很冷场的人，但是一听她说话我就想接上下一句，有时候一看见她我就想笑。”
“要不我怎么说你傻，我看她怎么就不想笑？”
“我就说你初中的时候也不怎么和女生说话，高中了能落下脸找别人问问题，还找的不是自己班的人，我就觉得一定有问题。”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李子坤说。
“这话说的像你这人不好一样。”
“你走了她是最难过的。”
“我知道。”
“你好好休养，来年别那么拼命学习了，别学傻了本来就不灵光的脑子，考不上好大学就考一个差不多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没事多和我们联系联系我们都记挂着你。”
李子坤的妈妈来了，打了一辆车从车上下来，于清怀把李子坤的东西都放进车里，和他妈妈一起把他扶进车里，关上了车门脑袋伸进车窗里又和李子坤说了几句话，汽车开动了一下子就驶了出去。
于清怀站在校门口，站了很久都没有进去，教室里座位的旁边有他无法面对的人，绕着学校的周围他走了一中午。
想真是挺奇妙的，和李子坤认识又和安晚坐了同桌结果这俩人认识，现在李子坤走了就剩他和安晚了，兜兜转转，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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