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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林然。”
  
  林然正吭哧吭哧挑着鱼刺,  突然听见天一的声音,给她当场一噎,鱼刺直接卡嗓子里。
  
  “呜呜——”
  
  江无涯正在收拾炉鼎,  鼎内壁被文鳐鱼生生撞出好几个小坑,  听见声音一回头,  好家伙,  小姑娘小脸涨红捂着喉咙可怜巴巴望着他,  眼睛都是泪汪汪的。
  
  江无涯有点麻爪,  这是卡鱼刺了?
  
  他快步走过来,  提过食盒取出两块糕点给她,林然赶紧吞下去,  又吞咽了下,  顿时更哭丧了。
  
  “…”江无涯撑着膝盖,  也有点发愁,  文鳐鱼刺又不是普通的鱼刺,吞不下去也不能靠喝醋软化。
  
  要是阙道子他就不管了,卡个刺又要不了命哪那么多矫情。
  
  但这不是不一样嘛。
  
  “下巴抬起来,  我看看。”
  
  林然自己的时候挨雷劈都活蹦乱跳的,但现在不是有人宠着了嘛,她可心安理得地抬起头,跟等着鸟妈妈喂食的小鸡仔似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啊~~”
  
  江无涯翻腾几下,  翻出一套以前不知哪得的医修银针,  从中取出两根细长的银针。
  
  天色渐渐暗了,这边光线不好,  看嗓子里面有点黑,江无涯轻轻捏她细白下巴又往上抬了抬,  终于能看清粉色的喉管,粉粉嫩嫩的小舌头正卡着根刺。
  
  刺不大,但扎得挺深,给浅粉色的小舌头都扎成微微淤血的深红,看着怪可人心疼。
  
  “不动啊。”
  
  江无涯屈起手指提着她下巴不让乱动,另只手捏着两根银针探进去。
  
  林然脸被抬着不让动,眼珠圆溜溜地转,这个姿势江无涯靠得很近,她看见他清俊细致的眉目,恨不能尺子寸寸标出来的三庭五眼,从鼻梁到鬓角、从眉骨到下巴的弧度,有如山水泼墨点染、深浅轮廓层次分明,是画都画不出来的好看。
  
  林然有点理解当初天一撺掇她没钱就把师父卖了,修真界遍地是美人,可她师父摆出去也绝对是牌面中的牌面!
  
  可惜师父也就现在靓,等收她当弟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修边幅放飞自我了唉……
  
  “好了。”
  
  林然只感觉喉咙轻轻刺一下,江无涯已经夹着鱼刺出去,她试着吞了吞嗓子,还是发疼。
  
  “刺得深了,有些淤血。”
  
  江无涯不让她合嘴,又往那微微肿出血丝的小舌头处细致瞧了瞧,确定没有其他伤口了,给喂了颗丹药才给小嘴巴合上。
  
  林然咂巴着丹药,丹药一咬碎化为清凉的气流,嗓子的伤口迅速愈合了,回味还是甜甜的。
  
  林然发现江无涯身上带的好多东西都是甜的,但他自己其实不爱吃甜食,现在用来哄她是驾轻就熟,也不知道是以前哄什么小孩儿留下的习惯。
  
  江无涯看她没事了,把银针收起来,照例问她:“跟我走吗?”
  
  林然摇摇头,江无涯也不强求,指了指湖那边的小木屋:“东西都留好了,晚上回去睡,传讯符给你了,有事叫我。”
  
  江无涯想了想:“你想找的人,我也已经着人留意着,不用你去街边等。”
  
  林然脆生生:“谢谢前辈。”
  
  江无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揉乱她头发。
  
  小姑娘眼睛会说话。
  
  林然都怀疑自己头发真有那么好撸,照江无涯这个频率她很怕自己什么给撸秃了。
  
  “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林然下意识说‘也不——’,全身一个激灵,满脸茫然看着江无涯。
  
  江无涯目光似笑非笑,像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林然强作镇定,无辜眨巴着大眼睛。
  
  好在江无涯并没有纠缠。
  
  “我走了。”
  
  林然小鸡点头:“好的好的,前辈再见前辈晚安。”
  
  江无涯看了看她,唇角噙着不明意味的笑,摇着头负手走了。
  
  林然看着江无涯背影消失,立刻掏出核桃:“天一!天一天一!”
  
  她叫了好半天核桃都没有反应,就在她失望要把核桃收起来,冷不丁冒出来天一飘忽的声音:“…嘶——信号——”
  
  林然:“啥?”
  
  “嘶…西…西——”
  
  林然隐约听见个“西”,再结合之前的“信号”…她试探着往西边跑,一直跑到她所能到的区域边缘。
  
  这一跑林然才发现,她所能到的区域比她原来计算得还能远不少,似乎这些日不知不觉扩张的速度远超过每天一平方米了。
  
  林然暂时没工夫琢磨这个:“天一?你怎么样?”
  
  “听见了。”
  
  艾玛,这还真是信号的问题。
  
  天一的声音终于清晰一些,它语速很快:“我没事儿,时间紧来不及细说,你往西边去,找——”
  
  “找什么?天一?”
  
  天一的声音戛然而止,林然再叫它就没了回应。
  
  不过好歹终于能有联系了,知道天一没事,林然松了口气,捏着核桃往四周望。
  
  西边?
  
  ……
  
  江无涯穿过小巷,已经是傍晚,城中一天的忙碌结束,吃过饭的乡民搬着板凳在街头巷尾打牌聊天,一见他热情打招呼。
  
  “江公子!”
  
  “江公子回来了。”
  
  小孩子也跑到他腿边拍手欢快转:“江叔叔!江叔叔!”
  
  巷尾一个坐在摇椅的年迈阿婆抬起手:“小江,是小江回来了。”
  
  江无涯顿住脚,望着老人模糊混沌的眼睛,弯腰轻轻握了握她枯涩的手,笑着说:“是我,陈阿婆今天怎么样?”
  
  “好着呢,你晚上吃饭了没?”
  
  “吃过了,阿婆也吃过了?”
  
  “吃喽吃喽,晚上要多吃点哦,长身体哦——大子,家里新蒸的馒头快给小江包一笼。”
  
  “不用了,家里都不缺。”
  
  “什么缺不缺的,那外面卖的能有阿婆蒸得香,你还有还有几个师兄弟一起来的…小辛来没来啊?”
  
  江无涯笑:“小辛过些日子来。”
  
  “哎呦呦那好呀,你回来了,小辛也回来了,那更得把馒头拿回去…等过几天阿婆给你们做糖酪酪,哎呦,小辛最爱吃甜的了…”
  
  “阿婆,您还记得。”
  
  江无涯止不住笑:“好,馒头我带回去,等他回来我带他来您家蹭饭吃。”
  
  “哎呦呦那可好哦…你们这次回来能住多久?”
  
  “能住些日子,等师父师母回来…”
  
  “……”
  
  江无涯抵不过热情,两手到底塞满了东西,这都是乡亲们的心意,江无涯也不收到空间戒指里,就这么提着慢悠悠往家走。
  
  他有许多年没回来了,可这里一切都如原样,青砖红瓦、袅袅炊烟,质朴热闹的俗世烟火中,是小桥流水人家。
  
  时光都似在这里凝固,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感慨苍天的厚爱,在这一片世外桃源,仿佛连岁月都不忍流逝。
  
  可是他们不会知道,这从不是时光不忍流逝,而是有人在强留。
  
  江无涯闭了闭眼,继续往前走。
  
  转过路口,江无涯一抬头,就看见几个人影在门外徘徊,脑袋凑一起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都在门外杵着。
  
  剑阁几人听声抬起头,看见巷口的江无涯,瞬间如蒙大赦,颠颠跑过来:“大师兄!您可回来了!”
  
  “哎呦大师兄拿了好多东西,快快别累着师弟给您拿。”
  
  “这么晚回来大师兄吃饭了不?口渴不?快进门歇歇脚…”
  
  不过眨眼功夫,江无涯手里满当当的东西都被孝顺的师弟们争着分走了,江无涯好笑地把空手负在背后,看着他们:“你们又做了什么坏事。”
  
  一群砍人如砍鸡的剑阁弟子半点没有外面的凶残,萌萌哒装傻三连:“大师兄你说啥?啥意思不明白我们听不懂哦。”
  
  江无涯懒得和他们磨叽,直接走上台阶推开门,乍一眼没看见人,江无涯走进去,往四周望了望,才在右庭的小石桌边看见两个人。
  
  两人一站一坐,站着的正是之前才被他轰回家来的阙道子,坐着喝茶的却是个少年。
  
  少年着绛红满绣斓袍,头戴莲花玉冠,身形纤细,头发乌黑发亮,细腻雪白的肤色在斜阳下几乎像是透明的,一张极其精致浓丽的容貌,凤眸狭长,望向人时,像敛着一池泠泠潋滟的春光。
  
  看见他,江无涯顿时明白他们怎么个个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
  
  江无涯心里无声叹口气,却露出笑容:“小辛来了。”
  
  奚辛没有理他,只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喝茶,纤长白皙的手指被深色茶杯衬得如玉,奇异地让人移不开眼。
  
  阙道子一大高个,站在少年身后却像是活活矮了好几头,缩手缩脚站在那里,一看见江无涯连忙投来求助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奚辛不说话,江无涯也不在意,自然地走向石桌,边自顾自说:“师尊师母得过些日子回,刚才路上陈家阿婆还与我问起你,硬是塞了笼热馒头,我推脱不过就收下了,你来得正好,给你拿块尝一尝?”
  
  奚辛终于把那杯茶喝完,茶杯放在桌上,他歪着头,红艳唇瓣翘起一角,笑得那样秀丽可爱,吐出的字眼却轻飘飘的;“大师兄,你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几个师弟都有点不高兴他的态度,心里腹诽着但也不敢吭声,江无涯面色不变,只瞥他一眼:“吃就吃,不吃就去睡觉,你的屋子还在原来的位置,自己收拾。”
  
  奚辛站起来,却不往里屋走,而是走到江无涯面前。
  
  江无涯不熏香,他是个纯粹的剑客,身上只有天然清冽的凉意,或带着一点不散的酒香,寡淡得正如他的剑。
  
  但今天,奚辛却嗅到一股浅浅的香气,像是竹香,缠在江无涯身上冷咧的酒香里,如丝缕若隐若现。
  
  是女人的味道。
  
  奚辛笑得愈发靡丽,带着几分隐秘的恶劣。
  
  “不必了。”
  
  奚辛瞥过安静如鸡的阙道子几人,似笑非笑看了看江无涯:“我就不在这儿碍着你们师兄弟们相亲相爱了。”
  
  “大师兄…”
  
  他眼波流转,轻轻一笑:“可要好好休息哦。”
  
  江无涯拧了拧眉,因为奚辛异样的语气。
  
  不等他叫住,奚辛已经绕过他,足尖轻点几下,身形如羽燕鬼魅般的消失了。
  
  “呼!”
  
  除了江无涯的所有人都松口气,阙道子瞬间变脸,凶神恶煞朝江无涯身后躲着的其他人扑过去:“你们这些混蛋,居然不叫我就自己跑了!还是不是兄弟——”
  
  “这不是来不及吗!”
  
  一众弟子被恶扑暴打,当即吱哇乱叫,首当其冲的龚肖抱头大喊:“他突然就来了我们自己跑都跑不及哪有功夫叫你,我们只能被按地上碾脸暴打你好歹能多苟一会儿,死兄弟不死贫道啊二师兄!”
  
  “!!好好好二师兄这就也让你感受被碾脸暴打的快乐!”
  
  阙道子勃然大怒,操着剑追着龚肖满院子跑,其他人在旁边煽风点火嘎嘎笑。
  
  江无涯收回望着奚辛消失方向的目光,转头看见一屋子鸡飞狗跳,揉了揉额角:“行了。”
  
  江无涯一开口,师兄弟几个停下追跑打闹,阙道子悻悻放下倒举着的剑柄,摆摆手:“滚滚滚,等我一会儿再揍你们。”
  
  龚肖笑嘻嘻做了个鬼脸,师兄弟几个勾肩搭背拎着江无涯带回来好吃的兴冲冲分|赃去了,前院重新安静下来。
  
  等其他人走了,阙道子渐渐正了神色:“大师兄,这次来其实是我有件事想与你说。”
  
  江无涯看他眼神隐含忧虑,暂时把奚辛的事放一放,在石桌边坐下:“坐,慢慢说。”
  
  阙道子坐下,犹豫着怎么说:“是这样,这次我们不是去幽州吗,绕着绕着就正好到了妖族边界,师兄弟几个说就这么回来没劲,我们就…就悄悄转道往妖域那边走了走。”
  
  说到这儿,阙道子有点心虚,毕竟妖域和人族契约,他们三山九门的人没有大事不能踏足妖域的。
  
  江无涯有点无奈,不过也没什么资格说,毕竟他前些年也不是没乔装去妖域游历过——好奇心和作死欲向来是剑阁人代代相传的优良品质。
  
  “然后呢?”
  
  阙道子舔了舔嘴唇:“…因为怕被发现身份,我们也没敢太往里面走,就在妖域边界转了转,不过在那边我们意外发现了一座刚被屠了的妖山,山上只有血,尸体都不见了,而在妖山顶峰深处的一个山洞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快就要坍塌的空间裂缝,趁着它要消失前我穿过去瞧了一眼,裂缝的那头竟然是幽冥绝地!”
  
  江无涯静静望着他。
  
  “其实这都没什么,我想说的主要是…”
  
  阙道子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白色荷包,荷包上绣着几株秀雅的桃花,那几株桃花枝杈蜿蜒到荷包边缘,还有一部分没绣出来,明显是一个并蒂荷包,与另个荷包拼成一起才完整。
  
  这只是个普通荷包,哪怕绣得很雅致很有精巧心思,也不足以被阙道子和江无涯看在眼里。
  
  但看见这荷包的时候,江无涯却瞳孔微微一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阙道子打量着他神色,小心说:“我似乎看奚师叔挂过这个荷包…”
  
  江无涯很久没有说话。
  
  他微微偏过头,望着天边渐渐暗沉的云彩,侧脸的线条冷峻而沉默。
  
  “我知道了。”
  
  好半响,阙道子听见江无涯沙哑的声音:“这件事我来处理。”
  
  ……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江无涯没来,林然打算再探索一下自己能走的区域。
  
  昨天天一的话在脑子里转了转,也不知到底要找什么,林然寻思着先去西边看看。
  
  不过西边这个方位太笼统了,青水镇虽不大,但西边光延伸的街巷也有几十条,还有很多景观和湖泊,真要细细找什么东西并不容易。
  
  天一给的信息点太少了,林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沿湖直接往西走,走到哪儿算哪儿。
  
  这一走林然发现,她能走的区域果然扩大了不少,沿湖没走多远就串进一条小巷,这里家家户户都是差不多的红墙绿瓦,街头巷尾彼此串联,林然人生地不熟,走着走着就串了,在巷子里打转。
  
  现在正是人们出门干活买卖东西的时候,巷子里空荡荡的也没人可以问路,林然在第三遍转到同一个路口的时候,沉默了三秒,在独立自强和求助外援中间衡量了一下,毫不犹豫蹲下,并掏出了传讯符。
  
  一个优秀的弟子,当然要时时刻刻做好抱大腿的准备。
  
  独立是什么?自强是什么?哪怕是走丢了这种屁大点的小事儿也要尽可能坚守咸鱼的品格——师父父快来救她啊!!
  
  就在林然蹲在地上愉快地准备求助老父亲的时候,一片微凉的东西落在她脸上。
  
  林然愣了一下,捏起那片,才看见是一片桃花瓣。
  
  这附近还种了桃花?
  
  林然站起来,往四周张望,遥遥望见对面几条街巷尾一座宅院里,一棵高耸繁茂的桃花树。
  
  林然对桃花有种特殊的喜爱,这总让她想起剑阁、想起剑阁后山的那片桃林。
  
  她往那边走,绕过转角一抬头,就呆住。
  
  一枝娇艳的粉色桃枝斜弋旁出,正搭出攀细藤的青石围墙,而那旁边,不知何时坐着个少年。
  
  少年坐在围墙上,漫不经心拨弄着花枝,华丽满绣的斓袍在晨曦光晕中折射出溢彩流光,那只手却又雪白得剔透,纤细莹润的指尖比女孩子更细腻好看。
  
  不像个人,倒像只勾魂摄魄的花妖。
  
  像是听见了声音,他歪了歪头,投来懒散的一瞥。
  
  恰阳光自他背后遮住半张脸,林然只看见一只旖丽柔软的凤眸,像新蕊含露的一点水色,慵懒又高不可攀的风情,微微的漾。
  
  …这是美到难以用语言描绘的一幕,那种倨傲又漫不经心的勾人几乎从骨子里渗出来,像美人春帐的红绳缠在她脖子,勾着她过去,去一亲芳泽。
  
  林然望着这活色生香的景象,还没来得及品味久别重逢的高兴,就陷入了沉默: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奚爸爸想打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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