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上门“劝说”
\"红儿，你快点出来看看。\"张桂兰带着一家人来接李红，他们都没有空着手。
王硕背着几捆收拾齐整的干柴，王峰和王磊合力推着一辆木质的小推车。推车一看就是为了李红摆摊而量身准备的，一米多长，半米宽。最上层的板子上被掏出来两大洞，这会儿里面正放着两个煤火炉。
旁边留有几个小洞，其中几个已经被筷子，瓷碗，瓷勺给占满了，底下还架着一块板子，可以放些杂物。虽然看起来笨重了点，但是却非常实用。
张桂兰提着几壶自己最得意的米醋，站在山洞门口等着李红“检阅”。
一看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准备好的，李红红了眼眶，喃喃地说着“谢谢。”
“谢啥，咱们都是一家人，回家吧。”张桂兰嗔怪了一句，帮着一起把山洞给关好。
下午去黎家村只添了点蔬菜，没有买到肉，所以半路一家人就分道扬镳，李红和张桂兰去了菜站。
肉摊只剩下没人要的猪皮和肉少的排骨，李红没有肉票，只能花高价买。
\"同志，这个猪头怎么卖？\"李红有些害怕地指着地上箩筐里闭着眼睛的猪头。
“红儿，你买那干啥，都是骨头，看着都瘆得慌。”张桂兰拉着不让买，这东西也没人吃啊。
“一看你就不懂了，这猪耳朵脆生生的，猪脸肉也厚实，是吧，小同志。”卖肉的大姐对着李红极力推销。
“这么好还能剩下。”张桂兰一脸“你别想坑我”。
“师傅，你放心，我做的猪头肉很好吃的。”李红示意大姐把所有东西都包圆。
一路上李红在张桂兰奇怪的眼神中屯了不少边角料，有剔下贱卖的鸡爪，鸭掌，鸭肠还有各种小杂鱼和螃蟹。
手里的菜篮子满了，就拿着地摊上送的麻绳，张桂兰想说省着点，可看着李红双眼放光地看着食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桂兰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呦呵，买的可真不少啊，怎么看着都是便宜货。”中年妇女挡在门口，对着李红手里的杂货指指点点。
“是淑珍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张桂兰笑着点点头，转过身让不好意思的大儿子王磊把东西搬进家门。
“娘，你干什么。”许淑珍的大女儿阿芳连忙起身，对着李红歉意地笑笑。
“干啥，我看看有啥错，你还没嫁进来呢，就偏着婆家了。”许淑珍瞪了一眼女儿，后者一个瑟缩，王磊立马上前挡住许淑珍的视线，安抚自己的未婚妻。
许淑珍撇撇嘴，继续坐在沙发上嗑瓜子。
李红见状自己退出来在过道准备晚餐，正要端着盆子去洗菜。
\"红儿，我跟你一起去吧。\"阿芳抢过搪瓷盆，跟在李红身侧。
阿芳和王磊是在同一个厂区工作，阿芳性格特别软弱，之前一直受到工友欺负，王磊正义感强，一来二去两人就算是自由恋爱了。
两人相恋好多年了，比李红和赵大勇订婚的时间都长，却是刚刚订婚不久，这让想早点抱孙子的张桂兰极其不满。
“芳姐姐，你今天来是……”李红挑起话头，不然更内向的阿芳是不会开口的。
“我娘说是要谈结婚的事。”阿芳说完红着脸，头都快要埋进盆里了。
“那挺好啊，师傅早盼着你嫁进来了。”李红真心为他们两个人高兴，也为师傅开心。
阿芳闻言，微微抬头，望着李红脸上的真诚的笑，才真的放下心来。
果然，李红才不像娘说的那样，想顶替她嫁进王家。
李红不知道他们娘两的心思，只想着等会做点什么好吃的招待客人。
灶间太小，李红就让阿芳先进去陪师傅，自己一个人可以。
想和未婚妻多多相处的王磊也跟着劝导：“阿芳，你让李红自己在这里就行，她厨艺非常好，你等会就知道了。你快进来啊，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糖葫芦，别让你妈都吃完了。”
王磊说者无心，阿芳却听者有意，她感到十分难堪，是啊，自己厨艺又不好，娘又只记得吃。她咬着唇，连客气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李红将洗好的鸡爪和排骨焯水，又给斩开的螃蟹盖上姜片去腥。客人来了，吃窝窝头不好，她就自作主张舀了小半勺的白面，混合玉米面，不用醒发，揉成光滑的面团等会贴饼子吃。
“红儿，给我吧，我去楼下冲一下洗的快。”张桂兰应付了几句，就出来帮着一起做饭。
锅里放一点点油，封住螃蟹的肉和黄儿，然后盛出来备用。葱姜蒜下锅，加入李红自己做的豆豉辣椒酱，炒出红油。
倒入洗净浮沫的排骨和鸡爪，煎直表皮微微起泡，兑入暖壶的开水，盖盖儿让它们炖着。
吃饭的人多，下的配菜也就多，小块的土豆，菜椒，干豆角，茄子干统统扔进去。
等土豆能轻易戳烂的时候，下入螃蟹，再在四边贴上薄薄的饼子。
掀开盖贴饼子的时候，附带香味的蒸汽不知道让楼道里多少人都咽口水。
对门的王婶实在忍不住，端出来自己家里做的五花肉，想换点回去。
“婶子，我还没谢您昨天帮我说话呐，谢谢。”李红推拒不要还礼，给王婶夹了小半碗。
这正好被一直闻着味儿许淑珍看到，她啧啧两声，阴阳怪气地道：“我说李红啊，你师傅那是可怜你，让你在家住着，可你也不能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拿着别人家的东西做人情，也不害臊。”
张桂兰最见不得的就是许淑珍的小家子气，人情人情，有来有往，大家都是体面人，即使现在不还，以后也会还的，偏要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淑珍啊，这些东西都是红儿自己买的，我们也是蹭饭吃的。”张桂兰推着王婶塞东西的手，把人推进对门。
“娘，”阿芳抓着许淑珍的手，又歉意地朝李红艰难地笑着。
李红这次也没说什么，“师傅，饭好了，你先端进去，我再打个蛋花汤就好了。”
张桂兰让丈夫端进去，自己用一个鸡蛋兑了一锅的蛋花汤。“她许淑珍就不配吃这么好的。”
阿芳拉帘子的手指一僵，自己的娘亲不配，谁配！红儿吗？
“阿芳，你挡在门口干什么。进去吃吧，汤好了。”张桂兰丝毫也没觉得自己说的不对。
“我想着我也会做鸡蛋汤，今天过来光麻烦伯母和红儿了。”阿芳低声解释道。
……
饭桌上许淑珍气愤地啃着糖葫芦，瞪着一旁拿着全部筷子的王峰就是不给她用的王峰。
王峰仗着是屋里第二小的，反瞪回去，要不是许淑珍拦着不让大嫂嫁进来，自己早就和对象结婚了。
哼，就是要馋死你！！！
“大家快吃吧，不用客气啊。”王硕假意瞪了一下小儿子，给众人发了筷子。
不同于许淑珍一马当先朝着桌子上的熟食下手，张桂兰先是给李红夹了半块螃蟹和不少的排骨，至于鸡爪她嫌都是皮。
王磊还客气地指着大砂锅让阿芳赶紧吃，自己也动手混了块螃蟹。他也不会剥蟹壳，吹了吹，就直接上嘴咬。
很遗憾他挑的是公螃蟹，只有咸鲜的白胖蟹肉，没有细腻如沙的蟹黄，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硬硬的螃蟹壳都被他压碎了，直到没有一丝蟹肉残留，他才放过那个悲惨的蟹壳。
王峰误打误撞吃着了鸡爪，色泽明亮，口感软糯的鸡爪一下子就征服了他的心，“妈，鸡爪好吃，你看一咬就脱骨了。”
阿芳半点也没碰砂锅里面的东西，即使王磊给她夹了排骨，她也把它压在碗底，只吃了几口熟食。
饭后，徐淑芬要和张桂兰谈结婚办酒席的事，就让李红带着阿芳在卧室先玩一会儿。
李红平时也话不多，两人浅谈了几句，阿芳一直敷衍，李红也就不找话题了。
自己翻出来在废品站淘出来的菜谱看，李红小学只读到四年级就辍学在家糊纸盒了。赵大妞也不让她出去疯玩，在家看弟弟妹妹的时候，李红就看李军李艳的书本学。
她的第一本菜谱还是李军给她淘换来的，李军为了讨好同班的张娜娜，经常让李红做一些新鲜的吃食带学校去。后来李红就知道了废品站，她山洞里的东西大多都是这么来的。
这次的菜谱有点深奥，全是繁体字，李红看了很多天，也才看了三页，还半懂不懂的。
“红儿，我听说你跟你娘闹翻了。”不知怎的，阿芳就见不得李红那岁月静好的样子。
阿芳坐在门口不远的凳子上，能轻而易举地听到客厅里她母亲和张桂兰讨价还价的言语。她不信不远处的李红听不到，说不定李红正在心里笑话自己。
“嗯，闹掰了。”李红现在已经无所谓了，赵大妞和张桂兰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自己何必为了那样的人，惹张桂兰伤心呢。
“红儿，再怎么说，阿姨也生你养你了，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无情了。”阿芳语带指责，眸中带着些言语道不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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