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选择这个职业就得承担压力
下班之后，大家都离开了病房，肖琳仍然坐在办公室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王高远提着皮包从里面的主任办公室出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还不走？肖大夫。”
“我想留下再观察一会儿王梦珂的病情变化。”
“不是有值夜班的大夫吗？你先回去吧。”
肖琳摇摇头，眼眶里含着泪，“王主任，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我感到很内疚。”
王高远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病房了，听肖琳这么一说，知道今天的操作让她背上了思想包袱，不开导她一下，估计今天晚上她又要失眠了。
他重新打开主任办公室的门，将肖琳叫了进来，自己又将皮包放回原处。
“来，坐吧，有什么心结说出来就好了。”
“我……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患者的右肺包块已经侵犯了血管，出血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再说了，每一次活检都可能面临出血现象发生，作为一名大夫，谁都可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有心理准备才行。”
肖琳点点头，“我以前没遇到过，所以，一时接受不了。”
“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承受这样那样的风险和压力，是吧？肖大夫。”
肖琳再次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心里觉得有些委屈，自己这么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偏偏事与愿违，最近几件事情恰巧都出现在她身上，是自己倒霉，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其实，肖琳没完全有悟到，任何地方都有一个准则：不干事的不出事，少干事的少出事，多干事的多出事。干得越多的人，越容易成为别人埋怨的对象，在单位如此，在家庭也如此，越是出力最多的那个人，越容易令别人不满意，这就叫费力不讨好。
“既然出现了问题，就积极去面对它、解决它好了，事情最后不是圆满解决了吗？你还有什么可内疚的？”
“我很后怕，万一抢救不过来呢？”
“我们尽力了，就算抢救不过来，也无无可奈何的事情，医学和打仗一样，有很多不确定因素，重要的是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我内疚的是连累了大家……本来是中午休息时间，大家忙活了一中午。”肖琳的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虽然忙活了一中午，大家有怨言吗？”
肖琳摇摇头，眼泪肆意流淌，这里面还有感激的成分。
王明远不再说话，任由她哭泣，他知道，这个时候即使再多的安慰话，也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更容易释放压力。
说实话，他手下这些大夫们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每天面对的都是癌症患者，虽然，他们总是反复强调，癌症不是绝症，是可以治疗的慢性病，说归说，普通人都会谈癌色变，毕竟这是目前人类无法真正战胜的疾病。
一天天面对着一张张绝望的脸，看着家属们焦虑、恐惧和无奈交织的眼神，大夫们也是人，是普通人，心理上也会受到影响，特别是象肖琳这样心地善良的人。
肖琳哭了一会儿，感觉心理的压力一下子释放了出来。她擦擦眼泪，不好意思地说：“王主任，我没事儿了，您回去吧。”
“没事儿，既然咱俩坐到一起了，有个事情我正好告诉你，省得再单独找你。”
“什么事情？王主任你尽管说。”
“是这样的，今年你和高蔚蓝、王一鸣同时晋升副主任医师，医院里只能给咱们科两个指标。”
肖琳点点头，“这种情况我们早就知道。”
“论学历呢，王一鸣博士毕业，你和高蔚蓝都是硕士；论资历呢，高蔚蓝比你早上班1年，你比王一鸣早毕业4年，所以，综合起来，你的硬条件似乎差一点。”
肖琳点点头。
“但是呢，论工作主动性和积极性以及患者的口碑你是最好的，这个大家都有目共睹。”
“谢谢主任和同志们的认可。”
“另外，咱们科里今年有一个科研项目要参加省里评选，因为我是项目小组长，占用一个名额，王一鸣是通讯作者占用一个，前三名还剩下一个名额，你和高蔚蓝必定有一个要排在后面。”
肖琳咬着嘴唇没吭声。
前几年因为自己不晋升，她从来没有争取进科研项目的前三，都是让给那些需要晋升的同事，所以，导致她一个名列前三的科研项目都没有，在其他硬件相同的条件下，人家有拿得出手的科研项目，而且是前三位的主要科研人员，仅仅这一项就可以打败她，再说了，这个项目她也付出了很多心血，晚上经常查资料熬到一两点，平时也积累了许多观察资料，所以，她也不想轻易放弃前三的位子。
不知道王主任今天跟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自己是肯定竞争不过王一鸣的，高蔚蓝虽然比她早上班一年，如果这个可以成为理由的话，那肖琳可以让，但是，比肖琳晚毕业一年，在别的科室上班的小师妹，去年就开始晋升副主任医师，被医院初审刷下来的几位恰恰都比小师妹工龄长，看来，只要具备晋升资格，上班早一年也好，晚一年也罢，并不是影响结果的重要条件。
更让人无奈的是，肖琳偏偏和高蔚蓝最要好，两个要好的姐妹要竞争一个指标，何其残酷也。
实在不行的话，就明年再说吧。
可是，明年谁知道又会有什么变化呢？明年科室能不能争取到科研项目都是个未知数。
看着肖琳满腹心思的样子，王高远也不好再说太多。
“好了，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实在不行就科室投票，谁得到的票数多，谁进前三名。”
肖琳觉得王主任虽然语出无奈，但在没有更好办法的前提下，这个办法算是最公平的办法。
“回去吧，今天的事就算放下了。”看到肖琳情绪好了许多，王高远提起皮包，俩人出了主任办公室。
……
回到家里，肖琳一眼便看到餐桌上摆着几个菜，一看就是应凯的手艺。
应凯母子和小萌都不在客厅，客卧里传出一阵争吵的声音，肖琳顺着声音寻找过去，看到应母正坐在床沿上，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什么。
“怎么了？谁惹你了？”
“你。”
“我怎么惹你了？”肖琳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刚进门，怎么又惹老太太生气了？
小萌朝她吐吐舌头，“奶奶的宝贝猫找不到了。”
“是吗？我早晨出门的时候还看见它在厨房转悠呢。”
“是不是你把它赶跑了？”
“妈，您说什么呢，你这么喜欢那只猫，又洗得干干净净的，应凯还带它去打了预防针，又是驱除外寄，又是驱除内寄，花钱又费时的，我怎么能赶跑它呢？”
不管肖琳怎么解释，应母就是不相信她的话，认定猫是被肖琳驱逐出去的。
肖琳心情本来就不好，被应母一番冤枉，一下子就失去了耐心，“妈，你非要赖上我，那就是我赶走的吧，反正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就是一只猫嘛，妈，你至于这样吗？”
应凯在一旁也说道：“什么大不了的？明天我再给你买一只回来就是。”
“我不要别的，就想要那只狸花猫，那是你爸派来陪我的。”
肖琳觉得哭笑不得，应母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患上老年痴呆症了吧？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地一怔，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她把应凯拉到他们自己的卧室，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应凯听了，不禁叹了口气，“唉！这一出出的，烦死人了。”
“叹气也没用，我明天带她去老年病科看看，如果诊断明确了，得想个办法，防止她出门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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