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大力

落日的余晖洒在田间，映照着金黄的稻田，路边的老牛不时哞叫几声应对着农夫的催赶。青翠的山峰下，坐落着一个小小的村庄。

        “大力，大力，我们一起上山砍柴去，顺便掏掏鸟窝。”远远地传来一声呼喊传来，一个身形瘦小，脚步灵活的少年朝着村口跑去。

        村口一棵一人合抱大小的树前，一个身形壮硕的少年不断地挥拳击打树木，没有理会传来的话语。待到瘦小少年气喘吁吁跑到他的身后，猛拍肩膀，两人方才面面相觑。

        “都说多少遍了，猴子，叫我陈石，石头都行，不要叫大力。”陈石言语沉闷，有些憨憨的说道。

        “嘿嘿。你不也叫我猴子吗？咋不叫我伟叔？我爹可比你爹大了一辈，你这侄子也得听听话啊。再说了叫你大力不是夸你嘛！村里人谁不知道你陈大力，一拳能把村里大狗揍出脑花来。上山砍柴都不用带斧子，照样也是一拳把树给干倒喽，也就村口的铁桦树能顶住你的拳头。”侯伟嘻嘻哈哈的揽着陈石的肩头，因为人显得瘦小，整个人都挂在陈石的身上。

        陈石抿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侯伟确实比他大一辈，但年纪确是与他相仿。若是要陈石开口喊叔叔，他决计是开不了口的。至于大力，这是陈石颇为自豪的事情。陈石出生起便天赋异禀，三个月便能下地走路，一年便能开口说话，两岁的时候便帮着家里干农活了。陈石拿起锄头刨地时，着实吓了陈父一跳。事后，见陈石刨地刨得和村里青壮一般，甚为高兴，觉得祖坟冒了青烟了，老祖宗给送来这么个大力的娃娃，以后种地也不愁了。果不其然，陈石今年十四岁，只消半个时辰他便能刨完家里三亩地。

        “我等下要去言郎中那。”禁不住侯伟在一旁喋喋不休，陈石又不想拒绝扫了他的兴，只得呐呐的说出之后的行程。

        “去那干啥？”侯伟一脸不解，松开揽着陈石的手，两三下爬上了树。

        “习字，学医。”

        “这多没意思，这天快擦黑了，咱还是赶紧进山里去，掏了鸟窝，晚上还有一口热汤喝，我都半个月没吃肉了。”侯伟倒挂在树枝上胡乱荡着。

        “言先生说，以后练拳得看拳谱，不认字练不了拳。”陈石一脸认真。

        “学医呢？”

        “打拳受伤了自己治。”

        “我看他就是想骗你进山给他采药，贪你打来的野兔吃。”侯伟眨眨眼，觉得陈石这憨傻的性子，可能是给言郎中给骗了。

        “有用。言先生说得对，认字也很简单。”陈石一脸认真。

        “好吧。”侯伟知道自己劝不动陈石，就像他的大力一样。陈石这人很简单，也很坚定，决定的事情那是谁也劝不回，他太直了。

        “好像有陌生人来村子了。”侯伟荡起身子站在树上向远处看去，陈石也跟着转头看过去。

        远处的人影由远及近，行速极快，不一会儿便站在村口两人面前。

        来人面目俊秀，两眼微红，黑色的锦衣不显华贵，但用料却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用的起的。陈石二人原以为是个路过的旅人，可这黑衣人提着长刀停在了他们面前。

        长刀沥血，侯伟看的一阵悚然，跳下树来主动问道：“这位大侠，有什么事么？”

        黑衣人提着长刀，面色稍显狰狞，语气凶历：“这是何处？”

        “古水村？”侯伟有些害怕，稍稍往后靠了靠。

        “嗯？具体点。”

        “这“侯伟声音有点发颤，他一辈子没出过村，实在不知道村外是什么。

        “南阳城，古水村。”察觉到侯伟的窘迫，陈石默默上前回答道，言先生以前提到过。

        “嗯。还差一点，谢谢你们了。”黑衣人点了点头。

        陈石二人一愣，差一点什么？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抹刀光倏忽而至，下一刻站在前面的侯伟便一分为二。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陈石身上，失去了上半身的下肢也倒在他的身前。

        “我我的腿”侯伟绝望又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双手撑地，想要爬到腿边。

        “血啊，真是好看，哈哈哈。”黑衣人猖狂的大笑，俊秀的面目变得更加扭曲。大笑几声后，黑衣人似乎觉得不尽兴，抬脚走到侯伟身前挥刀继续朝着他劈砍。陈石望着眼前的血腥，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红色的双手在夕阳下稍显美感，陈石呆望着这一切，恐惧压在心头，不知是该逃跑还是去与这黑衣人拼命。

        噗嗤，噗嗤，一阵阵长刀刺入肉体的声音传到陈石的耳边。

        害怕，无法言喻的害怕。

        动啊，动啊！

        给我动啊！陈石使劲地驱动身体，可是毫无作用。他瞪大了双眼，紧咬着嘴唇，鼻子用力的呼吸着脸上的血一滴一滴留下，双脚也像注了铅一样立在原地。

        “饶我救我”侯伟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渐渐地便没了声息。陈石默默地看着侯伟求救的眼神，伸出的血手，愤怒与恐惧一同在心中爆发。可是，嘴唇咬裂，眼角瞪裂，身体就好像死了一般，还是无法移动分毫。

        陈石看着黑衣人在侯伟身上施虐，看着侯伟身死，看着黑衣人转身，听着侯伟的求救，听着黑衣人桀桀的笑声，听着长刀从侯伟血肉拔出夹杂划过骨头的声音，恐惧又占据了心灵。

        “你也去死吧！一百五十一！”陈石看着黑衣人持着长刀呼啸而来，心中的恐惧像是喷发的火山不可抑制。

        动啊！动啊！动啊！

        陈石心里大喊，极致的恐惧下，他奋力挥起了右拳。

        噗嗤长刀入肉，恐惧似乎也从身上的伤口倾泻出去。

        死啊！

        下一刻，陈石的拳头砸在了黑衣人脑袋上，砰的一声，红的，白的，漫天飞舞，黑衣人的身体也似破布一般飞出在几米远的路上。

        穿透陈石胸口的长刀，也跟着从陈石身上飞出，掉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响。陈石举着拳头，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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