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下顾当歌”
师惟咽下一口凌霄血，对着任务下方的两个按键表示很疑惑：一个是接受，一个是我接受。
难道他辛苦了大半个月，左平生还死得不简单？不就是被村长这样那样，然后村民又那样这样吗？这个系统现在要搞哪样？
僵持了很久，师惟两个键都没按，自觉被迫营业也不是这么个营业法。系统催促了半天，师惟小心谨慎地开口：
“等等，你刚刚说啥？我听不太清。”
[系统：请您尽快接受任务，谢谢。]
“等等，你刚刚说啥？我……”
[系统：系统默认为您已经接受任务。请您尽快完成，谢谢。]
师惟：“等等等等？！你刚刚说啥？这次我是真没听清，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任务：七里乡的疫病。任务时长：五年。任务奖励：在系统能力范围内弥补宿主的一个遗憾。目前进度：调查左平生之死]
一阵沉默。虽然听起来很坑，但没有人可以说自己是没有遗憾的，起码师惟有。他在上一个世界里，在孤儿院长大，长大后也没什么朋友，所以人际关系他并不是很在意。
对于他身边的人，他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硬要说遗憾的话，他在今年六月穿书，心脏病发作前甚至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天怒人怨的钟\薛\高。
“那就说好了，完成任务我想吃钟\薛\高。好奇怪啊，死的太早了，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骂它。”
[系统：……到时候您再想想。]
韩憬亲自在照日塔待了八天，总觉得一只鬼搞不出这么大动静。他想看出哪些人有问题，发现七里乡所有人都有点问题。
像是一向守礼的崔学究，忽然拿石块一下一下砸\死了女儿家养的猪；像是一向公正的村长，忽然收起了左家夫妇的贿钱，平时滴酒不沾却海饮八碗；又像是以算命为生的王大叔突然开始杀\猪……
越看越觉得糟心。更让他疑惑的是，给师弟传了几十封信，已经快一个月了，一封回信也没有。
别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吧。还是说，四师弟又遇上了什么麻烦？
傍晚时他出塔，回上玉观找师姐探讨一些疑点。匆匆往副殿赶的途中，他停顿了一下。
月色如水，和师弟带回来的那个少年一身粗布，拿着一把锈铁剑慢慢比划，一招一式都是最基础不过的。那天他随手给了这个叫景间白的一本小册，压根没想过对方会练习。
他倒是挺欣赏这孩子的，但现下有急事。
压根没收到一封信的师惟，悠哉悠哉地逗着一只流浪猫：“我明日回去，这几天把你喂成球了，你不用太感谢。等我功成名就，就来给你喂钟\薛\高如何？”
流浪猫优雅地舔了舔嘴上的酱汁，继续啃咬盘子里的糖醋鱼，完全无视师惟。
被晾着的师惟不甘心地戳了戳流浪猫的头：“喂，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可是给你吃钟\薛\高。”
系统正在趁闲白\女\票某站，刚好看到几条关于钟\薛\高的，闻言有点心情复杂，试图开口：
[系统：您好，其实猫没有惹任何人。]
准备等猫吃完鱼就吸猫的师惟：“嗯？”
后方传来一个声音：“前方可是道友？”转头一见，啧，又是一个皮相上佳的修仙小哥。灵气充盈，已然筑基。
最后摸了一下猫头，师惟站起来：“同道中人，道友找我何事？”
“在下顾当歌，冒昧打扰，多有歉意。顾某与人结伴完成任务，被告知还需一人才能接任务。访遍这吹香镇，却只见到道友。”
师惟抿嘴一想：“你想要我帮忙？”
“正是。”顾当歌能看到对方身上的灵气，却看不出修为，只能说明对方修为比他还高。刚好任务又紧，他自然急着拉人入伙，“还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师惟有些犹豫，他感觉能当上这个世界第一门派的长老，应该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人在外头还是别太招摇的好，但他一个取名废，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又高雅又接地气有文采同时有内涵还音韵和谐的奇妙名字。
于是先反问一句：“要不，你先说说是什么任务？”前有系统给他强塞任务，后有人为了接任务四处奔走，世界真奇妙。
“酒楼门前人多，还请道友进一步说话。”
顾当歌所说，人界有个少年，不知从哪得来并养了头狼妖。少年本来觉得狼妖当坐骑霸气威风，老是带出去炫耀，结果狼妖在人界伤人逃逸了，被人界的江湖追杀。
后来不知道哪个守门的不注意，狼妖竟逃到了上界，最近流窜到了吹香镇一带。虽然被仙门发现了，可这头畜\生在上界实在算不得宝，还做过恶，于是被仙门贴成任务给弟子们练手。
多多少少还是具有危险性的。几个单个去的筑基修士被咬伤了后，仙门紧急贴出通知：最少要有两个同伴才能接任务。
而奖励，是明年试剑大会的额外名额。各门派获得名额的内门弟子看不上这种任务，但像顾当歌这种，差一点就抢到名额的，可不甘心放走这头狼妖。
“道友，你意下如何？明年大会上，哪怕不出众，只要得到名次那也是极好的。我的同伴实力也不弱，拿下那头畜\生肯定没问题。”
师惟：“……”
我要这比赛名额有何用。
对方依旧苦口婆心：“若是错过了这届，就要再等五年了。而且这一届由上玉观主办，若是一个投缘，刚好被上玉观某个长老看中了，来日何愁结丹？机会不可多得啊道友！”
师惟：“……”
和大长老姜术谈了一夜后，韩憬认定七里乡里有鬼师。不然一只新死两个月的鬼，没人指点或者控制，掀不了太大风浪。那人若是单单和七里乡有怨倒还好，若是另有目的就难说了。
“师姐，还有，小惟快一月没回来了。终究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放心不下。”
“阿惟自有分寸，而且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他又不惹事。”姜术摸着半边白发，看着泛白的天空，“带回来的三个孩子，你看着办吧。也是可怜了，这么早没了家。”
“也好。”韩憬离开副殿。不知为何，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问符峰，而是一路下山去。
刚好看到昏然欲睡、还强撑着练剑的景间白。韩憬不出声得走过去，少年仿佛没有察觉，刻苦的样子狠刷韩憬一波好感。
韩憬不知道作秀是什么意思，哪怕知道，他也不觉得有谁会为了作秀作到这个程度。
刚好他也是年轻时苦过来的，心下有些心疼，更多是赞赏。一枚昏睡符轻飘飘地飞过去，少年倒下了。
忽然飞来一封信，四师弟说他两天后回来。
原定明天回去的师惟，突然同情心泛滥，准备帮一把这个还需要试剑大会才能得到修炼资源的青年。
青年十八岁筑基，今年十九岁，阅历不深，高高兴兴地拉不明身份的道友入伙后接了任务，结结实实地和同伴一起被师惟一招打晕了。
等他们醒来，师惟不在了，一头狼妖死在他们面前，头上贴着一张纸：
有缘再见。
“当歌，我们好像，遇到好人了耶……”
日行一善却被发好人卡的师惟，正在心里写八百字小作文赞美自己的善良与机智。为了防止那两人——顾当歌和他朋友陆晚园——找上来，他早早地收好了自己的行李：纯白色流浪猫。
“就叫你兰奴好了。”
纪念一下他从前看过的一个玛丽苏小说恶毒女配。
根据系统提示，他抱着猫，念叨着“圣火喵喵教万岁”，回了自己主管的礼烛峰。
原著里，师惟擅长的是傀儡术。而该世界里，傀儡术的创始者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标志：他做的每一个傀儡，都会用白烛在眉心点一颗痣。
如果傀儡不能再用了，烛痣就会变红。久了，人们干脆称他做的傀儡“烛人”，称他为“烛先生”。
烛先生道殒身死不过四百年，师惟横空出世，凭着遗留下来的残破不全的前人手稿，一鸣惊人。后来他被花世镜捡回上玉观，在禁室里闭关了十几年，坐上了礼烛峰峰主的位子。
只可惜原著里，作者为了写师惟只有主角攻一个弟子的偏爱，整个礼烛峰的外门弟子——都是准备地扫够了跳槽去其他峰——不过八十二人。内门弟子更是一个没有。
太冷清了。
傀儡术难学，师尊懒得教还动不动闭关，库房里一大堆废弃纸偶鬼气森然，让弟子们人都麻木了。
突然看到个毛茸茸的活物，几个女弟子激动地一把捏碎莲藕：“猫，是猫！春天到了！”
七里乡后续事宜，姜术去处理了。韩憬踌躇片刻，带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黑木匣子，走到师惟不远处。
“小惟，我有话对你说。”
“嗯，你说，我听着。”
韩憬又往前走了几步，当着师惟的面打开了匣子：“小梦山的帖子。他们想把儿子塞到你门下，当内门弟子，给的是这个。”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但这次他们来的奇怪，怕是想敲定三个月后的拜师礼。”
师惟：“……嗯，我确实不喜欢。”
系统忽然又弹出一个任务，师惟右眼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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