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人
只一小会儿，凌迹奇与陶西子便从移植中心离开，小彩虹很虚弱，坚持着能跟他们说一会儿话已经十分难得。
“好饿啊。”规范饮食多年，凌迹奇早已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只是这几天消耗过大，现在终于有精力留意胃口了，就感觉特别需要补一补。
“想吃什么？我可以找人送过来。”
凌迹奇按下陶西子正要掏出手机的手，抬头看看天上正飘着的小雪花，呼出一口热气说道：“我们去医院外面吃吧。”
“这，不好吧，你刚……”陶西子担心凌迹奇的身体，这时候还是留在医院比较稳妥。
“没事的，医生都说今天可以离院，”凌迹奇劝道，“再说我们就只是去吃一顿饭的功夫，就当让我溜出去放放风，坐牢也不用天天在屋里啊。”
陶西子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说话真是……“你这可比坐牢舒服多了，就知道拿放风这点跟人家比，吃牢饭的有单人间可以住吗？”
“没有吗？”凌迹奇不知道国内的监狱都是什么情况，以为是像国外一些地方犯人可以住单人间，此刻问出来显得特别好奇。
“当然没有，都是集体宿舍。”
说话间俩人已经在往停车场走，凌迹奇又问道：“那如果有大人物进去也要跟其他人一起同吃同住吗？”
“呃……”陶西子挠挠眉心，有些苦恼他突出起来的好奇心，“大概秦城监狱会有单人间吧，那里关押的都是高级别囚犯。”
“哦~”凌迹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陶西子看他不再问了，默默加快了些脚步，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车里暖气很足，陶西子缓缓把车开出了医院行驶在夜色中，这才开始讨论吃些什么好。
“想吃什么？”
凌迹奇在副驾驶上耸耸肩，“不知道，你定吧。”
陶西子开车的间隙侧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出来吃饭的人是你，怎么让我定？”
“嗯……”凌迹奇拖长了声音，“吃海底捞吧，好久没吃火锅了。”
“不行，”陶西子的拒绝斩钉截铁，“还是吃清淡的好。”
凌迹奇撇撇嘴，说道：“我选了你又不同意，还要让我选。”他这么一说，陶西子也觉得是，自己好像拒绝得太无情了，想了想说道：“潮汕火锅好不好？我知道一家不错的。”
凌迹奇点点头，一副勉强接受的样子，虽然今晚特别想吃些滚烫的重口味的东西，但是他也知道陶西子是不可能同意的，能折中也未尝不可。
陶西子把车停在一个胡同口，这里晚上行人不多，看着不像是经常有游客出没的地方。走了一段，又拐进一个小一点的胡同，生活气息也更浓郁了一些，几户晚归的家里还飘出来食物的香气。
很快他们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门店，招牌也小小的，借着路灯才能看清写着“钟记潮汕牛肉火锅”，进门前凌迹奇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一条普普通通的胡同，雪落得无声无息，冬夜里安静得冷清了。
普普通通的一进院，进了街门就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子，没有服务员在到处走动，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除了正房，东西两侧的厢房都坐满了来用餐的宾客。
陶西子撩开西厢房厚重的帘子走进去，满屋的热闹这才传进了耳朵，各个年龄层的食客都有，还好都在忙着大快朵颐没人注意到他们。
收银台的老板娘见了陶西子，赶忙迎了上来，把他们带到角落的一桌，这里有个拐角，坐在厅里的人如果不走过来在视线里是看不到的。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老板娘给他们倒着茶说道，“幸好今天人不多，不然这位子都没给你留。”
陶西子笑笑谢过老板，接过茶来说道：“我这不也是一时兴起就没想起来嘛。”
“以后啊你可真得想起来，你忘了那次啦？”老板娘又给凌迹奇倒了杯茶，放在他手边。
陶西子听了撅撅嘴，指着凌迹奇说：“今天请了位猛男当我的保镖，我可不怕。”
“行，你是有护花使者了，”老板娘这才顺着陶西子的示意仔细打量了一番凌迹奇，压低嗓音说道：“真帅啊，是明星吗？”
这种称赞凌迹奇平时听了不少，多是在一些公开的活动上，或真或假的客套话他也不在意，有时候在机场被人认出来，粉丝都是在一旁小声地议论一下，很少有胆子大的会当着他的面说他帅，今天被老板娘当面这么一说，凌迹奇倒感觉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哪里哪里，我不是什么明星。”
这边又聊了几句，拐角处转来一个人，端着涮锅跟漏勺走了过来，只听他说：“陶小姐来啦？我刚在出菜口一瞧，爱往这儿坐的准是您。”
“老板眼力又长了啊？出菜口恁小一地儿都让您打造成情报站啦？”陶西子在跟老板说笑，凌迹奇目光在老板跟老板娘身上多看了两眼，刚才老板端着锅来，他还以为是后厨的帮工，老板说着地道的北京话，典型的北方壮汉，老板娘却不是高个儿的北京姑娘，瘦瘦小小的，跟老板站在一起，不说的话也想不到他们是夫妻。
凌迹奇正想着，老板自然地就把手搭在老板娘的肩上，明明是在后厨沾了油的手，老板娘却不嫌弃，还往近靠了靠，笑着望着自己的丈夫跟陶西子打趣。
多恩爱的一对，凌迹奇收起打量的目光，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日积月累出的肢体语言已经说明一切，胜过外表的般配无数。
他刚放下茶杯，却见老板惊喜地望着他。原来老板跟陶西子说完话后，陶西子刚想正式介绍一下凌迹奇给他们夫妻认识，不等她说话，老板定睛一看就已经认出了凌迹奇。
“是凌先生？”
凌迹奇点点头，伸出手去，“是我。”
老板刚把手伸过去，就被老板娘拍了回去，“你那油手别握人家了，”老板娘说着跟凌迹奇握了一下，“我就代劳啦。”
“是是是，”老板手收回去放在围裙上，跟凌迹奇打着商量，“我特喜欢看您打球，要不您给我签个名儿？”
凌迹奇当然爽快说好，这时那边厅里传来食客的声音，“老板，再来两碟吊龙！”
“好嘞，“老板答应着先去了，还不忘跟老板娘叮嘱道：“叫妞儿把我那球儿拿来给凌先生签。”老板娘点头说知道，又问陶西子他们是不是老样子，陶西子说：“今天两个人，都来双份吧，再加个蔬菜拼盘。”
锅很快滚了，过了没一会儿，一戴着红领巾的小姑娘端着肉菜走过来，熟练地把一碟碟东西从托盘中取出来放在桌子上，陶西子帮着她把东西摆好，问她放寒假没有，小姑娘答道：“下星期放。”说完从衣服兜里取出来一个网球跟一支笔递给凌迹奇，接着说道：“东边来了两桌客人，我妈招呼他们去了，让我把这拿来请您签名。”
凌迹奇接过来，看了看不像平时签名用的那种普通记号笔，便问道：“这是你画画用的？”小姑娘点头说是，又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凌迹奇把已经签好名的球递还给她，说：“我猜的。”
“哦。”小姑娘撅撅嘴，大概没想到答案会这么无聊，凌迹奇以为她就要回去了，没想到小姑娘又问道：“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一时间陶西子跟凌迹奇都有点不知所措，现在的小朋友们比他们小时候可直白多了。见他们二人没说话，小姑娘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可能见陶西子的次数比较多，她把目光停在陶西子那，等着一个回答。
“嗯……”陶西子很为难，坐在对面的凌迹奇好像也在等着她的答案，“不是。”
“哦~”陶西子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小姑娘说，“那你们是在暧昧吗？”
一句话把陶西子逗笑了，摸了她的小辫儿一把，说道：“你这么小年纪就知道什么叫暧昧了？”
小孩子最不愿别人说她还小，当下站直了腰背说：“我妈说了，相互喜欢但是还没表白就叫暧昧。”这定义挺有道理的，听了之后陶西子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幸好这时候凌迹奇终于说话了，“那你有暧昧对象吗？”
小姑娘摇摇头，颇为骄傲的样子说：“暧昧什么的最烦了，喜欢就直说。”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姑娘摇摇头，颇为骄傲的样子说：“暧昧什么的最烦了，喜欢就直说。”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姑娘继续摇头，“男生什么的可烦了，整天吵吵嚷嚷的，看都懒得看他们。”
凌迹奇点点头，赞同地说道：“你说得对，是挺烦的。”陶西子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口中的烦是说哪一样。
“那你们是在暧昧吗？”小姑娘被岔开了话题却还没忘记自己的疑问。
凌迹奇深深看向陶西子，她却逃避他的目光，“不是。”凌迹奇轻声说。
小姑娘看看他，又看看陶西子，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不信，你们大人最擅长口是心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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