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转08
掩藏在前彭格列九世门外顾问家墙边，世界第一杀手拉了拉黑色的礼帽帽檐，低下头翻看自己昨天得到的情报。
“啧，埃斯科巴家族的情报部门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reborn顿了顿，以前？这个说法就好像很久以前自己曾经体验过家族的强大的情报网络。但是在此之前，自己并不曾动用过埃斯科巴家族的力量，尽管他身为这个家族未来继承人的家庭教师。
合上终端揣入怀中，reborn用着列恩变成的望远镜看向红顶小洋楼的二楼，里世界的教父以及他的雾之守护者正靠在窗边笑着交谈。
脑海里闪过刚才终端上传来的消息：彭格列十世沢田纲吉已携其所有的守护者赴日本，目的不明。
看着窗边那个棕发青年笑容如晨光般明媚而温柔，杀手多年来不得安宁的灰色心情不知不觉平息了不少，察觉于此，reborn不由得又有些烦躁，不过是个多年不见的蠢学…
学什么？我刚刚在想什么…
世界第一杀手并不什么愚昧迟钝的人，相反他的直觉向来敏锐又锋利。
在被樱井千花控制的7年里，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之处。实际上他清晰的察觉到了自己大脑的混沌，每当他试图破开脑海中的迷雾，以前和学生樱井千花的回忆便会涌上心头。向来敏锐多疑的杀手面对自己稚嫩的学生一脸坚定的表态时，也只想化钢铁为绕指柔。
可是当在风纪酒店大厅看到那一抹沉稳挺拔的身姿时，reborn感觉到一切都不对劲了。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杀手清晰的察觉到。
沢田纲吉。
reborn轻嚼着这个名字是给自己带来的重量。每念一次这个名字，自己心头就会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感，欣慰的、感激的、欣喜的、无措的以及愧疚难过的…
杀手所经历的漫长的生命中，已经不知道少年不曾感知过如此激烈的情感了。与学生樱井千花相处的3年里，他从一开始怀着的感谢之情继续辅助着学生，引导她学会死气之火的战斗，到最后因为学生只会一味的撒娇而对她失望离去，他的内心也只是有着一丝的失望，更多的是理所当然的明了。
诶，理所当然。
reborn捕捉到了自己内心所想，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明明千花将自己从诅咒中解救出来了，她明明拥有着…
混乱不堪的记忆在杀手的脑海中翻滚着，嘈杂的声音不断与记忆的长廊交汇。脑海深处记忆的大门被不断粗暴的撞击着。
剧烈的疼痛像百万根银针齐齐扎入十指一般，reborn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般，漆黑的双眼仍然执着的盯着窗边棕发青年包依赖般的笑容。
这抹笑容，自己仿佛以前看过成百上千次。
唇角上扬的弧度，金棕色的眼睛中蕴藏着的依赖以及笑意，以及那人习惯性牵住对方衣角的小动作。
一切都仿佛熟悉到刻在骨子里一般，闭上眼睛仍能在脑海中重现。
“reborn。”是千花甜腻的声音。
“reborn。”谁？
“reborn，就像是在地上行走的无翼天使一般。”谁？
“reborn，我不想学这个，反正有你保护我。”是千花矫揉做作的声音。
不，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reborn察觉到自己没有丝毫波澜的想法，冷酷的挥手将这道声音丢出脑海。
杀手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记忆的漩涡多久了，他走过了自己成为世界第一杀手之前漫长的25年，回顾黑色与红色交织的那十几年，杀手却仿佛是在看他人的故事一般。
他想要找到被他丢失的那道声音，敏锐的杀手直觉那一定是对他来说尤为重要的人。
百般无聊的走过自己成为彩虹之子的记忆，“reborn！”漆黑的杀手心头微颤，楞楞的回过头去。
少年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清倔犟竖立的棕色乱发随着少年跑动的姿势而摇摆。
仿佛能预感到下一秒的事情，reborn不由得在心内倒计时，3—2—1—
随着尾音的降落，少年也啪唧一声以一种高难度的动作趴在了地上。
左脚被右脚绊倒，脸着地。
reborn默默的看着面前这个废柴的少年，正在思索着可以说的话语，下一秒自己像是被他人夺了舍一般开口说道，“真是没用啊。”
“蠢纲。”reborn内心也一同说道。
随着reborn的话语，少年的长相也一同显露了出来。倔犟杂乱的棕发，但reborn却很肯定那嚣张树立的头发一定与他的主人一样，有着柔软的触感。稚嫩无害的白皙脸庞上带着几缕伤痕，如同小动物一般的棕色大眼睛闪着蜜糖般的光泽。
沢田纲吉。
reborn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意外，仿佛自己早已确认了一般。
少年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熟练的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后，低着头和仍处于婴儿状态的自己说着什么，随后自己跳上了少年毛绒绒的脑袋，一起走入了那栋红顶小洋房。
reborn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待二人消失在棕色的大门内后，杀手扯了扯嘴角，寒声问道：“伽卡菲斯，你在耍什么把戏。”
几秒过后，reborn面前的空气稍稍扭曲，一道白色的人影凭空浮现。
“啊啦，真不愧是世界第一杀手，即使记忆混乱，仍然保持着敏锐的直觉吗。”伽卡菲斯端着一碗熟悉的拉面含糊不清的说着。
右手执着筷子，伽卡菲斯低下头看着漆黑的杀手手中蠢蠢欲动的捷克制cz75。
“你，”身姿猛然靠近，伽卡菲斯的筷子随意的点了点杀手手中的爱枪，“握着这把枪的时候，无所不能的杀手先生有没有感受到纲吉君温热的血液呢。”
“什么。”reborn眉头微皱。
“还没想起来吗。”轻微的摇了摇头，伽卡菲斯再度升到了半空中，上半身已经开始透明。
“嘛，就当是给予前气运之子最后的馈赠。这是最后一次了哦，reborn君，我赐予你礼物，规则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应该不会忘记吧，命运的那一日。”话音未落，那抹白色和服便已经消失在了半空中。
“砰。”子弹穿过空气落在了远处的地面。
reborn黑着脸站在原地。
少许调整呼吸的时间，reborn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看了一眼不远处对自己有着莫名吸引力的洋房，又握了握手中的爱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刚才西洋跳棋脸那句话的影响，reborn觉得自己握着枪的右手有些许粘腻。
“请给我礼物。”说出这句话，reborn有些许恍惚。
上一次说出这句话还是为了…谁？
reborn漆黑修长的身影陷入了又一个漩涡。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和记忆中别无二致的回忆，嘈杂却又温暖的日常以及严苛却不失体贴的特训，激烈又暗含希望的战斗。每一个都是杀手记忆中的模样，是他在无数个白天和夜晚用来驳斥疑虑，慰藉自我的良药。
只不过以往故事的主人公却是樱井千花。
为什么没有发现呢，回忆中那仿佛腐肉堆砌而成的令人作呕的身影，不正常的脖颈仿佛是随意的将女人的头斩断再嫁接到另一具不属于她的身体上，好似手术缝合失败后狰狞僵硬的表情以及背后漏洞百出不合情理的背景。
reborn往日的冷静仿佛灰飞烟灭，躺在地上掩面大笑。察觉到主人的不对劲，形态记忆变色龙吐出了舌头舔了舔主人颤抖捂面的右手。
记忆的更改并没有因为被输送的对象精神不稳定而停下，杀手的脑海仍然在被动洗刷着。
未来战时，先一步前往十年后世界时的自己，出现在学生的棺材旁时，内心的震动与难过。
在意大利的继承仪式前，已经受到樱井千花影响的自己，面对自己的学生时，不留情面的批斥与过度严苛的教导与训练，还有旁边同样的守护者轻贱的嗤笑。
最终，那场如同搞笑一般的继承仪式，以彭格列primo以及初代守护者们对十世守护者们的不认同而告终。
“decimo，尽管如此，你依然选择他们吗？”
“是，他们是我的伙伴。”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放大了数万倍，直直的传送到了reborn的脑海中。
同样还有那个眼里有光的大空少年日渐暗淡的棕色眼眸。
终于，记忆的更新来到了命运再次变更的那几日。
“reborn，就像是在地上行走的无翼天使一般。”夜晚坐在庭院里仰望天空的少年对着同样坐在一旁的婴儿状态的自己说道。
就算是之前对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少年望着自己的眼眸依然如同往昔。深蓝的夜空映照下，蜜糖棕的眼眸闪着缕缕金色光芒。
“reborn，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少年澄澈的火焰随着尾音的落下而随之萦绕在拳上。
艰难的战斗，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最终凭借纲吉自身对死气的认知还有云雀恭弥，其余彩虹之子，同盟家族首领迪诺和瓦里安的帮助而成功。
十世的守护者（除了云守）以及身为家庭教师的自己全程守护在没有人在意的粉发少女身旁，没有受到一点侵害。
在生长的疼痛可以被克服后，reborn看着那个记忆中的自己带领着守护者对彭格列第十代首领单方面发动了第二次指环战争。
在少年充斥着欢笑记忆的并盛中学操场，reborn看到少年满心信赖的伙伴对少年展开了不留情面的攻击。
少年的岚之守护者发动了匣兵器，暴虐的岚炎一下子穿过了少年的腹部左上方。
reborn以旁观者的角度更能看清少年的伤势，岚炎的特性是分解再加上贯穿性的伤势，这一弹下去，沢田纲吉的胃部至少缺损了三分之一。
但是□□上的疼痛似乎并不及少年内心受到的创伤。沢田纲吉呜咽着捂住受伤的胃部，一双棕色的大眼睛却依旧执着的看向他的家庭教师。
“为什么，reborn？”
彩虹代理战过去一个多星期，杀手的身姿也从原本的婴儿身恢复到了少年体。见到昔日的学生看向了自己，漆黑的眼睛倒映着少年满身疮痍的身躯，少年浑身染血，却仍然站立在操场中央，一双澄澈包容的棕色眼睛，笔直的看向他的家庭教师。
神智不清的reborn握着cz75，枪口顶了顶黑色礼帽的帽檐，内心涌起了几分慌乱不安，随即像是想要掩盖这抹情绪一般，reborn手中的cz75对准了他曾经心中的荣耀。
“把彭格列大空戒指交出来。”冷漠的看着已经有些失血过多而身姿不稳的学生。
“为什么…”少年望日带着光的眼神已经黯然，手上的大空戒指似乎也与它的主人一同失去了光彩。摇摇欲坠的身姿像是少年最后一丝挣扎。
“你不是说过我是彭格列十代首领？”少年执着的看向他的老师，“你不是说过会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吗！”
杀手只是冷淡的看着泪流满面的狼狈少年，漆黑的眼眸里往日的温柔与宠溺已经消然殆尽，像是注视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3。”少年的眼泪潸然。
“2。”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少年眼里最后一丝光殆尽。
“1。”少年闭上了眼睛。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子弹没入□□的声音响起，随之是reborn无情的话语。
以旁观者的身份，reborn清晰的看见从自己熟悉的爱枪中发射出了混沌射击，一枪命中沢田纲吉的胃部，一束贯穿了腹部，另外一枪，reborn不由得呼吸一滞，射中贯穿了纲吉心脏旁15厘米处。
“reborn！”reborn听到了自己的好友风稍显破音的声音。
还未回过头，reborn就注意到“自己”再次举起了cz75，瞄准了已经蜷缩在地上的狼狈少年。
“我”想让他死。
reborn再度清晰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cz75瞄准了少年的心脏，世界第一杀手的枪速无人能及，沢田纲吉残破的身躯是不可能躲过去的。
住手，快逃。reborn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弹丸已经被射出，风离少年的距离实在是过于遥远，而可乐尼洛忙于阻止暴躁的岚之守护者，拉尔则和山本武在过招，玛蒙对上了若隐若现的六道骸，威尔帝并不属于战斗员，他在把史卡鲁推到身前替自己抵挡战斗的余波后，便研究起了reborn的异变。
就在reborn有些心灰意冷之时，沢田纲吉手上的大空之戒发出了今晚的第一道光芒。
彭格列初代及其守护者接替了身体状况均不是很好的前任彩虹之子们。
reborn麻木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幕，心脏的疼痛已经使得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存活着。
大概是出于伽卡菲斯的恶趣味，沢田纲吉在这之后濒临垂死的抢救过程以及后续新的雾之守护者兼家庭教师的出现也被一一传入了reborn的脑海里。
reborn目光阴郁且僵硬的被动的看着那个名为gabriele的意大利青年做着以前只有自己才能做的事情，开导着了无生意的少年，将他引出名为绝望的深渊。宠爱着那个少年，为他带来更多崭新的羁绊。训练着他的少年，将他推向那个至尊的位置。
随后，他做了reborn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在那个少年的脚下俯首称臣，然后玷污那个纯洁的神明。
reborn在恢复记忆之初便明白了过来，樱井千花的感情置换如何使用，身为一名女性，被她使用的对象皆为男性，所以这项功能的使用前提无非便是以爱情为基础。
杀手的接受十分良好，并且丝毫不惊讶。
只是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他明白这份感情的代价十分过于庞大。
樱井千花。
仿佛想要生啖其肉，reborn漆黑的眸子里迸出了灼热的怒火。
恢复了记忆后，reborn再度看向二楼那个熟悉的小房间，长大后的少年仍然矗立在床边，目光里只容得下他的家庭教师。
漆黑的杀手内心涌起了病态般的执念，你是属于我的学生，是我用心头热血浇灌出来的花芽，是属于我的大空。
我如何可以让他人侵占你的一丝一厘。
我定要将你夺回来。
“啧，真可怕呢，一朝清醒想要篡位的凶兽。”
午饭过后众人齐聚在纲吉原本的卧室内，靠墙而坐的云之守护者hugh突然开口道。
“哼哼，谁说不是呢。”gabriele起身走到窗边，目光直直的望向靠在洋房墙边的杀手，墨绿色的眸子内盛满了挑衅与杀意。
reborn的脸色蓦地变得更黑了。
再向窗边望去，gabriele已经将窗帘拉上，徒留下还有些晃动的帘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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