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红药夫人
云山乱石顶空处，所有人都拔出剑对准习弩勾和他身旁的一个美貌女子，面露警惕之色。
就在刚刚，这个女子凭空出现在他们身旁，转瞬间便收割了三个太华宗弟子的性命，血洒石壁，三个死去的太华宗弟子不一会就血色干枯，化为白骨灰尘。
她没有用剑，谁都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唯手中团扇轻揺，沾着血的扇沿顺着根柄流到她手上。
肩披朱色红霞锦帛，粉色轻纱勾勒全身，她没穿鞋，玉足白嫩，脚上银铃发出清脆声响。
她姿态婀娜，一步一晃，尽显万种风情，走到了习弩勾身边。
“他们的修为太低了，下次记得换一批。”她朱唇轻启。
习弩勾面无表情，他嗅到身边的血腥味，皱眉道：“夫人，我们的合作仅此一次而已。”
女子微微偏头看向他，团扇遮掩半张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是吗？可我看不一定呢。”
原洲三人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面色凝重起来，这个女子突然出现，要么是她早就等待在此，要么就是她跟随在他们身后，实力强大到让他们无从察觉。
无论是哪一个猜测，对他们来说都不妙。
这云山秘宝，恐怕没这么容易取。
兵刃出鞘，他们缓缓后退，远离两人。
六杀站到戚萧身旁，盯着习弩勾与突然出现的美貌女子，姿态防备，杀意浓烈。
但戚萧眨了眨眼睛，上前一步，越过六杀的保护界壁，看着习弩勾脸上涌出亲近和善的笑容。
“习兄，这位姑娘是？”
原洲也上前冷声道：“听闻大宗门弟子不得自相残杀、作恶勾结，习弩勾，你故意引诱弟子来此地，就是为了与邪修合作吗？”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习弩勾听着两人的质问，依旧面无表情，但他身旁的女子却哈哈哈大笑反问。
“邪修？”
“修仙界可没有邪修。”她看向原洲陈述道，语调悠悠，眼睛明亮动人，摄人心魂。
对上她的眼神，原洲感到一股昏沉晕眩。
“妖女，你不要施展妖术！”看见自己哥哥这副模样，原游一声轻喝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原洲身形轻晃，身旁的唐毅两人将他扶住。
“哥哥，你没事吧！”
两人意识到了那女子的不对劲，不敢看向她。
“无事，音幻控制之术。”原洲站稳身子，再次看向美貌女子，冷了脸色。
“好厉害的幻术。”
与他们三人站立一旁的戚萧两人听了这话，把视线从习弩勾转向她身旁笑得勾人的女子。
戚萧开口：“幻术？红药夫人？”
女子听到，她转向戚萧眼睛微亮。
“嗯？百年过去，竟还有人记得我？”
戚萧轻笑道：“其实看穿着就有猜测，听闻红药夫人：团扇轻掩绝色，银铃声响摄人。又会幻术，就只能是红药夫人了。”
原洲三人征愣。
“红药夫人，没有来处，只是突然出现在一条河畔，与当时出门闲逛的宁家家主遇上，一见钟情，两人相识相爱，后来宁家自宁家少主宁佑坠入魔道起，宁家所有人开始相继坠入魔道，自相残杀，屠戮四野，最终死于一场被灭门屠杀的大火之中。”
“而红药夫人，在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戚萧微笑，提到上面的事时，他笑意布满眼中，看上去对这个故事极有兴致。
女子也笑着看他，听得很认真。
突然他语调一转，声音低沉下来。
“但那都是流传在普通散修中的说法。”
“事实上，自红药夫人来到宁家后，宁家势力开始一日一日地强盛，南无城里，风头一时无两，连……姜氏都要避之一二。”
“可是，红药夫人与姜氏家主的夫人却在一场偶然相遇中再次一见如故，如同和宁氏家主的那场相遇一般。亲密无间，状若姐妹，一子一女结下亲姻。”
红药夫人团扇轻挥，风吹起她耳畔散落的乌发，美人眉眼弯弯看向戚萧。
“你很了解这个故事？”
戚萧折扇一开，挥挥手笑道：“千金阁不仅以收藏天下珍宝而闻名，对世上各种奇闻异事也略感兴趣。夫人您做的事太过传奇，萧不免感兴趣了些。”
原洲身旁，原游脸上露出迷茫困惑之色，她开口问：“所以红药夫人和宁家的覆灭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嘘，噤声。”
原洲拉住妹妹的手，与唐毅两人把她护在身后。
关于红药夫人的事，太过传奇，他也了解一二。
以毫无修为的平民女子之身，接近宁氏家主，两人一见钟情便互定终身，破除家族门规迎娶入门，后一□□霆手段掌握宁家，带领宁氏强盛。
提起宁家，便是“只知红药夫人，不知宁家主。”
戚萧看向两人身后原游，然后转身对红药夫人道：“宁家的强盛归功于夫人，宁家的破灭也应当归功于夫人。”
她并不反驳，细听从前趣事，颇觉有趣。
“宁氏少主宁佑自堕魔道，是红药夫人联合各大散修及世家修士，斩杀于枫溪谷，大义灭亲，被所有人称赞。”
“后宁氏一族，也纷纷修炼入魔，最终一场大火覆灭所有，只余地上的红药花，传言说红药夫人死了，也说您一早就预料了宁氏的灾难早早逃生了。”
“若仅仅如此就算了，可是几年之后，姜氏被几大宗门世家联合屠杀，听说还是姜氏修炼邪术勾结邪魔自堕魔道。”
“而许久没有消息的红药夫人却又在那场屠杀战斗中露了面，她跟在常羲宗宗主身后，眼睁睁看着从前的好姐妹跪在她身下哀求哭喊，而她不为所动。”
“真奇怪。”戚萧一声感叹。
红药夫人终于抬起了眼，看向戚萧，她按了按额头，有些苦恼。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夫人谬赞，不过略知情一二罢了。”戚萧摆手。
原洲三人面上神色变换。
没有想到当年轰动修仙界的宁、姜两家灭族之事居然与红药夫人有着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戚萧望向红药夫人，倾身行礼道：“既然我都说了这么多了，夫人可否告知我您的来意。”
女子皱眉，脸上露出一抹忧愁，淡淡道：“普通凡人，无灵根天资，无背景庇佑，想要登仙途，自是要手段狠辣一些，付出代价。”
至于这代价，总归不是她的。
既然出现在云山秘境又是秘宝之地，她的目的很明显。
女子身旁一直沉默的习弩勾突然出声：“夫人，闲聊够了，可以开始了。”
红药摇头，“急什么，不是有些人还不肯出来现身的嘛。”
戚萧一怔，他转向身后。
原游怀中玉佩突然赤红灼热起来，她握住原洲的手。
“那两个人……”
姜虞和宁休终于出现在云山山顶，火红纱衣的绝色女子与她身旁面色冷淡的灰袍道士。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两人。
原游面上露出惊讶，手中玉佩炙热的温度提醒着她，这确实是之前遇见的两人没错。
可她没想到竟是如此模样。
“姜姑娘……”原洲轻轻低语。
这是他第二次见她，不同于第一次的孤高冷傲，红色纱裙把她衬得明眸动人起来，冰雪色消融。
戚萧听见了原洲的轻语，他挑眉看向红衣女子道：“原来这便是剑仙姜虞。”
“前辈没有失约。”习弩勾说道。
姜虞看向他冷冷道：“即便你不引我前来，我也会来的。”
“红药夫人，好久不见。”
她眼神冰冷，盯着习弩勾身旁女子，周身杀意浓烈。
红药团扇轻揺，眼神在宁休身上微微停顿，然后看着姜虞笑道：“姜姑娘这么多年来一直打探我的消息，甚至肯隐藏身份藏身于常羲宗，可让我好找。”
“此种心性、毅力，不愧于剑仙之称。”
“我明明已经让你境界跌落、被人追杀，元婴和化渡期的追杀都让你逃过，厉害。”
姜虞轻笑，笑意讽刺。
“可是我现在到头来还不是没有逃过红药夫人的百般算计吗？以常羲宗玉牌为引，让我身份败露，让我不得不来到云山，来到这里。”
“夫人真是好计谋。”
红药用团扇遮住，发出轻笑道：“姜姑娘肯顺从我的阳谋之计，必有所求，这是我先天的优势。”
“比如，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姜家，在其灭门之日……”
姜虞捏紧手，浑然没有发觉手中鲜血，宁休看着她的手，有些征愣。
“比如，你要进入云山探寻姜氏一族守护的秘密，需要姜氏密匙，所以我派人给你送来……”
红药指了指她头上的玉簪，微笑。
姜虞深吸一口气，平稳住内心的恨意与愤怒，看向红药道：“所以说，林婆婆一早就是你的人？”
女子沾了点团扇上的血，点在手臂，百无聊赖道：“当然，你或许不知道，她是我送给你母亲的，阿虞，说起来你和我儿宁佑从小便有姻亲，如果没有百年前那些事，你现在应该唤我一声母亲。”
“住嘴！”姜虞厉声喝到。
红药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她望向云空，面上稍显凝固，该到时间了。
突然，他们身后的空地上多出了一扇大门，一扇泛着灵气光华，雕工精巧的玉门。
不是凡物。
看到它的一瞬间，所有人心底都有个声音说，这就是打开通往仙庭的大门。
但所有人都没有动，哪怕心底的欲望已经钻出了嫩芽，因为红药夫人和习弩勾没有动静。
她定定地看着云空变换，一点都不为玉门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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