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先做个人吧
周航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干燥的嘴唇。
“白小姐，我们这两天几次遇见，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白深深看着杯子里被搅出来的漩涡，精致的眉眼隐在水雾里，“是吗？周先生的工作室平时雕刻玉佛吗？”
“雕，雕啊，雕佛可以让我静心，让我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不断审视自己，提醒自己做个善良的人。”
白深深心里冷笑，你先做个人再说吧！
“很不错，周先生的工作室生意怎么样？”
周航等的就是这个话题，尽力压制住语气里的急切，“还不错，我的工作室也开了几年，办过几次展，反响也还不错，但我这个人吧，看淡名利，不像其它的同行会炒作，所以相比他们的利润低一些，但东西肯定是好的。”
“哦，”白深深抿了一口咖啡，不咸不淡的应一声。
周航噎了口气，“白小姐，之前我和傅先生也谈过合作的事，不知道白小姐能不能帮我说说话？”
他手放在桌子上，缓缓伸出三根手指，“我知道白小姐不缺钱，但我也是有诚意的，如果白小姐能够促成我和傅先生的合作，我可以拿出三成给白小姐做辛苦费。”
白深深知道，他这是真急了，否则也不会说得这么直接。
他这样的人，最喜欢装斯文，故作清高，说是视钱财如粪土，实际上比谁都贪婪。
“傅先生很忙，不在洛城，”白深深擦了一下嘴角，浅浅笑，“合作的话，也不是非傅先生不可吧。”
周航的心跟坐过山车一样，刚刚失落又瞬间扬起，“白小姐可以为我介绍其它的合作人？”
白深深笑得明媚，“我可没有这么说。”
“那你的意思是……”
“我自己呀，”白深深挑眉，“怎么？我在周先生眼里，不配做你的合伙人吗？”
周航喜出望外，“当然不是，我是没敢想，白小姐的新品发布会我看了，真的是很不错。深深，我放心，如果我们俩合作，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深深？白深深心头一阵恶寒。
这也是你叫的？
“那周先生打算怎么个合作法？有计划吗？”
“有，有啊，我想开一个展销会，在文化馆那边租几个房间，请几个网红过来直播，宣传一下。”
周航满脸期待的看着白深深，把她看成最佳机会。
白深深却轻轻摇了摇头，周航心头一紧，“怎么？我算过成本，这个投资并不多的。”
“不，你误会了，我是说这样的计划太不上档次，会直接影响你的作品品味。”
她拿出纸笔在上面迅速列出几点，写完推给周航看。
周航一目十行，眼睛越睁越大，心都在猛烈颤抖，眼前的字像是都变成了一叠叠钞票。
白深深看着他贪婪的模样，嘴角泛起笑意，“文化馆的馆长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长辈，有些交情，用主副厅几天不成问题。
让他帮着请几个玉石鉴赏大师也不是什么难事，网红什么的可以请一两个，但不用太多，还是明星更能撑场面。”
白深深说得轻淡写，但对周航来说，这些都像登天一样难。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玉石鉴赏大师……他们能给我面子吗？我不是对自己的作品没有信心，而是以前疏于这方面的人情往来。”
白深深差点笑出声，就凭你也配和人家有什么人情往来？
但她脸上没动声色，“文人嘛，都喜欢文雅的事，你也不必觉得他们有多了不起，互相成全而已，你借助他们的名声，他们也借助这样的展会提高声望。”
周航越听越觉得有理，他心花怒放，正想和白深深敲定这事儿，手机响了。
他一看号码就一皱眉，直接挂断。
白深深低头喝咖啡，周航刚要说话，手机再次响起。
“周先生先接电话吧。”
周航尴尬的笑笑，“那，我失陪一下。”
他起身走到不远处，眉眼间透着明显的不耐烦，语气却极力保持温柔，安抚着那边的人。
白深深不用猜，也知道是周媚。
周航安抚好周媚快速回到座位，“那，白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操办这件事？”
“周先生觉得呢？你需要多长时间准备展品？”
“越快越好，”周航顿了一下，“其实我早就有作品了，都是准备好的，因为一直都有这个打算，所以……不知道白小姐这边什么时候方便。”
“随时，”白深深笑意淡淡，眼底深处的狠辣掩饰得极好。
“那，我们尽快签订合作合同？”周航声音都带上一丝轻颤。
“好，”白深深又拿过那张纸，写上一串号码，“这是我的电话，你准备好了合同联系我。”
“好，好的。”
“那我先走了，周先生，再会。”
白深深起身离开，周航殷勤的送她到门口，还替她拉开门。
离开咖啡店，白深深回家准备合同，无论周航准备出什么样的合同，她都不会用。
她要自己写一份，让周航心甘情愿的入坑，让他倾家荡产身败名裂，在玉石这一行再无立足之地。
天色渐晚，路上的车都亮起灯，和路灯汇聚成一片光海。
白深深靠看着车窗外，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是不是家里都有人在等？
心里酸涩茫然，空落落的。
到门口付了钱，她正在包里翻钥匙，忽然从一旁的树下过来一个人。
她还没有看清，就被对方握住肩膀。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踢打叫喊，等看清是乔玉楼时，她冲到嘴边的叫喊又咽回去。
乔玉楼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抽痛，嘴里说出的话却又硬又酸，“怎么？这才多久不见，就对我生疏成这样了？”
白深深不想和他吵架，但听到他这一声明显带着深意的质问，又有点忍不住。
她抬着眼，和乔玉楼对视，“已经很久了。”
乔玉楼眯着眼睛，不明白她的意思。
白深深眉眼冷淡，映着从头顶顶下来淡淡灯光，“以前的白深深早就死了，又怎么会和你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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