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我是你的家人

        月考紧张的进行着，监考老师时不时的走动着。突然班主任进来把席言叫走了，肖嘉玉，周知了，许一彦看着席言离开的背影感到疑惑，肖嘉玉突然感觉一阵心慌，接下来的两天考试席言都没有参加。

        肖嘉玉，周知了，许一彦分别给席言发了信息，奇怪的是席言都没有回复，到国庆放假之前席言也没有来学校上学，三个人感觉奇怪，三个人打算国庆假期去席言家看一看。

        三个人来到席言家，摁了门铃，没有人回应，三个人在外面喊了半天，里面没有回应，三人以为没有人在家就走了，打算改天再过来。

        肖嘉玉走在路上走到一半决定折回晚上再去席言家看一下，肖嘉玉摁了门铃许久都没有人回应，肖嘉玉站的累了索性干脆坐在席言家门口的路边等着。

        席言听到门铃没有理会，拼图拼累了走到窗边看到路边蹲着小小的一坨，再仔细一看，发现是肖嘉玉，低头看着肖嘉玉蹲在路边的身影暗骂了一声：“是傻子吗？这么晚不知道回家。”

        席言下楼打开房门，肖嘉玉听到身后房门开的声音抱怨吐槽道：“席言，你在家怎么不开门？害我等了半天。”

        席言没有理会肖嘉玉，直径走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坐在地上拼图。

        肖嘉玉看着坐在地板上拼图的席言，这才看清，她记忆中的席言像夜晚星空中高高悬挂的月，像山间最清澈的泉，他矜持稳重，待人接物感觉跟人很亲近，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他的眼里却有着淡淡的疏离，他永远保持着自己完美的形象，隔壁家的好孩子。可是她从来没见过席言如此孤单寂寥颓废的样子，像被暴风雨过后被拦腰折断的树，在她记忆中席言永远是高高在上，清贵高傲，可远观不可亵玩。

        肖嘉玉看着席言穿着一身黑色弯着腰在地上拼着拼图，清瘦的脊梁仿佛要从衣服里戳出一个洞，肖嘉玉默默在席言对面坐了下来，一言不语的跟他一起拼拼图，两个人默默的坐在地上安静的拼着拼图，卧室昏暗的落地灯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映照出淡淡光影。

        拼图慢慢的拼着，两人明明各拼各的又有默契的拼着同一张拼图，许久之后席言突然沉声开口：“肖嘉玉，我妈妈自杀了。”

        肖嘉玉拼拼图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拼着拼图，肖嘉玉知道此时的席言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可怜，他是高傲的，他不屑这些，他只是缺少一个聆听者，一个安静的陪伴者。

        “她是在我面前跳了下来，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倒在血泊里，她的血洒满了一地，她的鲜血好像从地狱深处中开出的花，红的艳丽，其实我知道的，我知道这些年她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这些年她过得一点都不快乐，可是我从想过她会以这种决绝的方式离开我，我以为啊，我只要足够优秀就可以让那个男人回家，让她开心，只要她开心我什么都会去做的，真的我什么都会去做的，只要她开心。可是，她走了，她抛弃我，她还是走了，肖嘉玉，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小有一段时间就是羡慕你甚至嫉妒你，羡慕你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疼爱你的爸爸妈妈，有一起嘻哈打闹的朋友，其实说实话我不太能理解她，我有时候都在想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其实我想告诉她，没有那个男人我们一样能过得很好，过得很幸福，我真的不理解她，我真的不理解她，她怎么就自杀了呢？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人生，放弃自己的生命值得吗？这个世界难道除了爱情就没有别的值得留恋的吗？一个为爱寻死的女人，想想真是可悲，可是，她是我的母亲啊，独一无二的母亲啊。”

        “你知道吗？从跟你分开以后，我一直都没有开心过，我努力地学习，努力的变优秀，我变得趋利避害，我套上了所谓谦逊有礼，温和待人的皮囊，在同学面前我是永远的年级第一，我曾经以为我们会成为朋友，结果他们只是想旁敲侧击的打听我上了哪家老师的私教课，又做了什么新版的习题，在那些女生面前，我有着俊朗的外表和温润的性格，在老师面前我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你说我要是没有这些他们会看我一眼吗？你知道吗？我做这些只为了让我妈开心，让那个男人能回家看我妈一眼，我是我妈妈婚姻中不离婚的砝码，我是那个男人婚姻中不能离婚的软肋，他们好像忘了我是他们的孩子啊，我没有感受到我是他们的孩子，你说既然不相爱为什么结婚生下我呢？肖嘉玉我竭尽全力我却没有留下她，肖嘉玉，在她去世后，我再也没有家人了，我没有家人了，我失去了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我再也没有家人了，肖嘉玉。”

        肖嘉玉看着昏暗灯光下拼图的少年，弓着清瘦的脊梁，灯火照在他如玉的脸廓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半垂着遮住了少年星目的眼眸，少年满身孤寂被黑暗笼罩，但他没有哭，他只是平淡的说出他这些年的遭遇，平淡的就像其他人的故事，仿佛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但肖嘉玉知道此刻的席言是痛苦的悲伤的，但他又是高傲的，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哭泣，至少是在别人面前。

        席言白皙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指尖的拼图，整个人充满着淡漠，寂寥，孤独，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值得他注目和停留。

        肖嘉玉双手抹开脸庞上的泪水，声音沙哑低沉的说道：“席言，让我当你的家人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家人，不离不弃一直站在你身边的家人。”

        席言抬头看着昏暗的灯光下的肖嘉玉，灯光照在她暖白的脸上，她的脸上还有着未拭去的泪痕，眼框里蓄着眼泪，眼睛被灯光照得像黑夜里的星辰，席言静静地看着肖嘉玉：“肖嘉玉，你确定吗？”

        肖嘉玉看着席言郑重认真的点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家人，永远不变的家人。”

        席言听着肖嘉玉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郑重嘴角扬起笑意，笑的像寒冬过后春来的第一支花开：“肖嘉玉，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从现在开始我是你最虔诚的信徒。”你知道吗？你是我这贫瘠土地上唯一开出的玫瑰。

        趁着十一期间，席言把家搬到了小时候奶奶在世时的房子，肖嘉玉帮着收拾，周知了和许一彦知道席言搬家了，吵吵着一定要来，来的买了一堆的生活用品和零食，恨不得把整个超市都搬到席言家。

        由于房子长久没有住人，四个人花了很长时间才收拾干净，四个人收拾完瘫坐在沙发上。

        周知了兴奋高涨的说：“从此以后这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以后咱们聚会就来席言家。”

        许一彦应和：“是啊，以后要买很多零食放在着，我们可以看电影，可以打游戏，想想就不要太爽。”

        肖嘉玉：“以后也可以在这里补习学习，正好还方便，你们要是学的太晚可以直接睡在这，毕竟沙发地板还是管够的，这样你们俩补习的时候就不用早到校了。”

        周知了：……

        许一彦：……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

        不过他们都很有默契的都没有问席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没有问席言为什么从家里搬出来，他们像往常一样嬉笑打闹，拍着马屁斗着嘴。

        自从席言搬到这，三个人直接成了席言家的常住居民，三个人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从此席言家的冰箱从来没有空着过，自从搬到这个家，经过肖嘉玉，周知了，和许一彦的布置点缀，慢慢的有了家的味道和家的温暖，有了人间的烟火气。

        每次深夜席言睡不着的时候，看着四个人一点一点堆积充满着生活气息的房子，内心深处就生出了一抹暖意，周知了和许一彦从来没有问过席言一字一句，例如：他家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从家里搬出来？但是他们却用自己的行动一点一滴温暖着席言此后的人生，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肖母肖父自从知道席言搬到对面，开心得不得了，扬言要承包席言的一日三餐，直接让席言来家里吃饭，肖嘉玉有的，席言的也不会少。

        肖母立志要把席言喂得胖一点，她总是感觉席言太瘦了，她不太能理解现在流行的清瘦，每天换着花样的做菜，只为了让席言多吃点。

        但是事与愿违，席言倒是没怎么瘦，肖嘉玉是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肖母看着肖嘉玉日益圆润的脸蛋，摇头叹息，该胖的没胖，该瘦的却胖了，从此肖嘉玉就被限制饭量了。

        从此，肖嘉玉和席言又恢复到了小时候的样子，只不过小时候是肖嘉玉在前面走，席言在后面跟着，现在是肖嘉玉和席言并肩走在路上，从清晨的阳光，傍晚的夕阳，夜间的星辰，阳光下，薄雾里，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形影不离，相互交错，分离重叠。

        十一过后，之前的月考成绩大榜出来了，周知了和许一彦拉着肖嘉玉去看大榜，三个人在大榜前看知道自己的成绩，三个人互相叹气，果然一班不是那么好待的，在这里实现阶级跨越需要百分百的努力，一班从来不缺有天赋的学生，当然也不缺肯努力的学生。

        三个人垂着头往教室走，走到一半，听到旁边站着的女生说道：“之前咱们一班氛围多好啊，你再看看现在，真是现在什么人都能进一班了，看看从别的班吊车尾进来的那俩，除了吃就是吃，对，还有那什么玉的，天天就往咱们席大神身上凑，也不知道居心何在。还有二班进来的那两个叫什么李想，我看他活的是挺理想化的。”

        孙妍听到旁边的女生的话，微微皱眉：“你们今天话语有点多了，不过说的也没错，在学校成绩论英雄，想要别人信服就要拿出自己的实力。”

        三个人听到着孙妍和旁边的人的吐槽，三个人对视一眼，然后默默地低下头，打算装没听到要离开，毕竟人家年组第二，三个人的成绩里都没有打的过她的，导致三个人说话也不硬气。

        “我看你跟我也差着不少分，还有空嘲笑别人，你跟我比是不是也差点啊？”席言冷眼看着孙妍冷声说道。

        孙妍看着对面的席言，按照往常席言的性格不会参加其中，孙妍旁边的女生没想到说人坏话还被人逮到了，然后转头打算回班级，结果转头又发现了肖嘉玉他们三个，更是羞涩窘迫，转头就往走廊一边跑去。

        席言看着趴在墙角后面的三个人：“怎么这时候没脾气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看你们都挺有个性的，现在成了哑巴炮仗了。”

        肖嘉玉叹气头仰45度角：“我也想硬气啊，成绩没干过人家，她第二，我第八，怎么干，跟人家小女生打架啊，人家说我们成绩不好，我们确实考得也没有人家好，我们要是有你那个成绩，我们早就怼到她姥姥家了。”

        周知了点点头：“可不是，本来以为自己够努力了，结果发现被秒的其实是一个渣渣，这成绩不硬气，腰板也不用硬气啊。”

        许一彦应和：“可不是，要是在之前三班，我们才没有那么怂了，早就怼回去了，可是现在在一班，我们之前的招不好使了，在一班成绩为王，一切都按照成绩说话，没办法啊，我们又没有改变游戏规则的能力，只能猥琐发育。”

        席言看着面如菜色一脸忧郁感叹人生的三个人：“从明天开始到我家补习，一直到期末。”

        三个人互看犹豫地说道：“其实吧，我们也可以自行学习的。”

        “难道下回你们还想被别人指着别人说啊。”

        席言抬眼看这三个人，三个人底气越来越弱，越来越弱，三个人最后投降说道：“好的。”

        孙妍看着席言和离开肖嘉玉，周知了和许一彦。嘴角勾起，有意思，她还以为他是一块一直融不化的冰块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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