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得知母亲患病是在2001年中旬，此前毫无预兆。或者应该是说我作为母亲的女儿实在不孝。
自我知道自己喜欢许泽之后，便成天脑子里只有他的身影。全然把母亲抛之脑后，忘了她的一切辛劳。
在北京，没人不知道季成社这号人物，他的结发妻子却极少人知晓模样。
季成社，便是我的父亲。
父亲与母亲是一见钟情，母亲家是世代书香门第。
就像所有偶像剧桥段一样，母亲为了追随父亲的脚步，抛弃了一切。与母家断了来往，同父亲蜗居在北京不到五十平米的出租房里。
此后便是同父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是父亲还是极爱母亲的。或者说，父亲就只爱过我母亲一个人。
后来父亲的创业路越来越稳，赚的钱越来越多，给母亲换的房子也是越来越大。
只是母亲还是过着从前的生活，母亲说她还是很想念那时她与父亲蜗居出租房的日子。
虽然简陋，但好歹温馨。不像现在，房子很大，却很空荡。
母亲的胃病竟是在那大房子里茶不思饭不想里存在的。那段时间父亲工作刚刚稳定，许多事情必须亲力亲为，顾不上母亲。
而母亲一人也懒得下厨，整日里吃不满三餐饭。久而久之，母亲的胃落下了病根。
“季成社极爱他的妻子。”这是当时父亲的交际圈内都承认的。
父亲逐渐稳定了公司后，便花了大把时间陪在母亲身边。那时，季成社已经是圈内一界大佬了。而母亲则是他的第一夫人，我也是出生于那时。
即便日后的物质资料再丰富，也抵不住母亲身子羸弱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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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母亲患了胃癌后，我去超市随手拿了一把水果刀，便只身去往了季成社的住处。而此时他正不知与哪里勾来的狐狸精搂在一起。
管家再三阻挡，也未拦得住当时怒气冲天以及伤心欲绝的我，当时我想大不了同归于尽。
可是我忘了，如果我真与面前已过四十岁的男人同归于尽了，那么我那位悲伤的母亲又该怎么办。
我拿刀指向他，用尽这一生女儿对父亲恶毒的咒诅：“季成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亏我妈对你这么任劳任怨。你还有点良心吗？”
我大胆地直呼其名，又指向他身侧的女人：“你个臭不要脸的骚狐狸精！你爸妈生你是让你当小三破坏人家家庭来的？…”
“啪”地一声，响彻云天。
我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着面前这个从前天天叫我“宝贝”的男人，他颤抖着声音道：“你妈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突然我笑了，以嘲讽者的姿态告诉他：“我妈怎样教育我的与你无关。我只知道你不配做我的父亲，更不配做沈佳的丈夫！”
沈佳便是我母亲的名号。
我把刀扔下，转身要走，临走前还不忘对一旁愣住的狐狸精道：“你只配做别人的小三！”
那日不欢而散后，我便再也没主动找过父亲。我将母亲的事全部阻断了，除了几个熟悉的人知道以外，我没告诉任何人。
所以，季成社知不知道我不清楚。
我在医院里彻夜难眠地照顾母亲，那时母亲已经是晚期了。
我庆幸那时我还有齐暮，还有照满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然我随时可能倒下来。遗憾的只是，许泽并没有时刻陪我。
自那天，他在路边发现我母亲并将母亲送往医院后，待了短短几小时之后便再未出现过。
由于我忙得日夜颠倒，身心疲倦，也是很少想起许泽来。
母亲走的那一夜，我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地上，任人拉也不愿起来。
后来照满只好硬将我打横抱起扛回了家，是照满他的家。
第二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起初我不愿接，可它一直纠缠不休，我只好认命按了接听键。
传入我耳朵里的声音很刺耳，让我痛得难以呼吸。
“季琯，来那家老饭馆吧。许泽也在，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说话的是林遇。
后来我想如果那时林遇知道我母亲的不幸，想必她是不会那样害我的。
害我在知道那一日真相后险些丢了命。
听到许泽的名字，我才猛然想起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
那一刻，我发了疯地想见到他。于是我简单收拾了自己，瞒着照满去了林遇说的地方去见许泽。
我到地方的时候，林遇也才刚下车。我看着她时，她没说话，倒是冲我猝不及防一笑。
我愣了很久，右眼皮猛然地一抽，我预感到了什么不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林遇朝我走来，路过我身边时，又笑了一下：“跟我来吧。”
我跟上她的步伐，想弄清楚她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她带着我一路绕啊绕，终于到了最里间的一间包厢。
她停了下来，傲慢地用下巴示意了我：“自己看吧。”
我听从了她，透过门外的窗台朝里看去。
那一秒，我心如死灰。什么东西像是在撕扯我的心，使劲地撕扯，毫不手下留情。
饭馆那一幕在我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我像个逃难者跌跌撞撞从那里离开。如果是从前，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踹开门，当场捉住那对“奸夫□□”。
可是，那天的我没有够用的力气去捉奸。我太累了，累到只要有人轻轻一推，我虚弱的身子便会轰然倒下。
那一刻，许泽，你送我的无形的耳光可真的是钻心地疼啊！
林遇跟着我跑了出来。
我走出门，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那一幕，真压抑，压得我喘不过气。
即使我两眼放空无神，面如死灰。林遇还是狠心地给了我最后一击。
她说：“季琯，就算我得不到许泽，你也终不会拥有他。你信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眼泪唰地流下。幸好我及时转身，才没让林遇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那天，我就如同一具死尸在北京下着第一场大雪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
是怎么回到住处的？
我不是很清楚，我忘了沿途去了哪里，不小心撞到了谁，又有没有道歉等等。这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我只知道，那段时间，我彻底失去了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以及最爱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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