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太子殿下折煞老夫了
这一刻，纵然已经成为太子的顾惊尘，也不禁焦急了起来，犹如一个毛头小子，心中对于未来岳父会否刁难的担忧在升腾。
祁世臻可不知，八字才刚划一撇的事，顾惊尘就已经改口了。
“顾毅，你说伯父若是反对该如何?”
顾惊尘目露担忧，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
然而，这一句伯父的称谓，却叫顾毅傻愣当场，他觉得他可能最近没休息好，他竟然跟不上殿下的脑回路了。
伯父?
“殿下，不知您口中的伯父是指哪位?”
顾毅这么想的，自然也这么问了，甚至，他在心中已经开始思索开来，比皇上年长的皇叔，在二十年前就被皇上送下去见阎王了，皇室宗亲里，够格让殿下屈尊唤一声伯父的又几乎没有……
顾惊尘被属下直白的话噎了一下，面色有一瞬间不自然，但随即又淡定道：“自然是镇国公了。”
“可殿下，镇国公虽封爵了，却也不是殿下您的……”
然而，顾毅的话没说完，就被自家殿下骇人的目光吓得噎了回去。
追风看着顾毅如此耿直，忍不住捂了捂眼睛，悄悄拉了拉顾毅的袖子，示意他别开口了。
“殿下，镇国公向来宠溺小公爷，对小公爷几乎言听计从……”
聪明人的对话，无需多言，只需追风稍稍提了一句，顾惊尘便意会到了。
只是，既然心悦她，自然也想要亲口得到她父亲的同意才行，日后，阿臻才不会与伯父心生怨怼。
只是，究竟该如何说服伯父呢?
“本殿知道。”
顾惊尘沉声道。
想起归京的伯父，这才道：“传令下去，镇国公舟车劳顿，这几日不必上朝，三日后再论功行赏。”
“是，殿下！”追风连忙点头。
虽然镇国公提前入京，但是既已回京，自然不能不去早朝，然而现下有太子殿下开口，自然可以在府中安心修养，等待其余将领回朝，届时再一起论功行赏就是。
……
皇宫，御景轩，皇帝的寝殿。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远远瞧见太子殿下的身影，御景轩里不论是侍卫还是宫娥，尽皆向他行跪拜大礼。
“嗯。”
顾惊尘目不斜视，平静冷漠的脸上，不为外物所扰，一身暗金色太子华服，头戴卧龙镂空金丝发冠，施施然走进了御景轩。
仁景帝自从暴露身重剧毒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在御景轩里修养，明眼人却知道，皇帝这样子，只怕……
“祁耿回京了?”
仁景帝仰卧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天蚕薄被，目光看向自己儿子，不疾不徐说了一句。
“嗯！”后者淡淡点头，走到软榻跟前，“父皇。”
“坐吧。”仁景帝随意道。
“可有何打算?”仁景帝这些天不理朝政，不问天下事，这会却问起这话。
闻言，顾惊尘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看向旁边的总管李德佺，“父皇这些天可有按时服药?”
李总管顿时点头：“回太子殿下，您吩咐送来的药，从不间断，皇上这些天，奴才瞧着，确实气色好上一些。”
“嗯。”
顾惊尘满意地点点头，按时服药，谨遵医嘱就行，否则过阵子，阿臻解毒时麻烦。
仁景帝自然知道实情，从知道尘儿身上的毒被祁世臻那小子解了之后，他对祁世臻明显改观不少，现在也不阻拦尘儿与她的事了，毕竟拦也拦不住。
尘儿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
“行了，父皇又不是三岁小孩，听医嘱还是知道的。”仁景帝无奈地摇了摇头。
“父皇若真想解毒，最好还是按阿臻说的来……”顾惊尘想也不想就这么张口说道。
开口阿臻，闭口阿臻……
“祁世臻那小子究竟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仁景帝蹙眉。
“父皇！”
顾惊尘听见这话，眉宇微蹙，神色有些冷，最终还是道：“若非阿臻，只怕我早已去见母后了，是阿臻几次三番救我性命，父皇莫非是还对阿臻有意见?”
“朕这才说了一句，你就顶了朕几句……”
说罢，仁景帝摆了摆手，一副不欲与他多说的模样，实在是被儿子这副模样气得心口疼……
李总管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想道：谁又能知道，皇上与太子殿下之间的对话竟然是这样的呢?没有那么多君臣之别，宛若寻常父子一般，还会拌嘴吵架。
“看样子父皇确实好很多了，都有精神与儿臣拌嘴了……”
顾惊尘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随即这才起身道：“父皇好生修养，儿臣还有些折子没批完，就先告退了！”
“走吧走吧……”
仁景帝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副嫌弃的模样。心里却是在暗爽道：早知道放下政务这么轻松，合该早早就将那圣旨拿出来，让自己早日从那堆叠如山的折子中解放出来，每日里浇浇花，养养锦鲤不舒服么?
“儿臣告退！”
说罢，顾惊尘这才转身离开，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道理，经历了这么多事，与父皇间的隔阂，也随着时间消逝了。
……
翌日黄昏时分，镇国公府演武场。
“小公爷，还请指教！”
祁阳东率先被指了出来，站在演武台上，台下站着一众暗卫，其中就包括看热闹的祁飞与祁铭。
屋檐下，镇国公一身琥珀色锦服，旁边站着一个娇笑玲珑的绝美妇人，二人看着演武台上的场景，默默相视而笑。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这副场景，与几年前镇国公收到皇上诏书离别时一模一样，只是祁世臻，从昔日的九岁小孩，到了如今十四岁罢了。
祁世臻伸手取过兵器架上那柄近百斤重的大刀，宽约三寸的刀身，在夕阳的余光下，泛着凛冽的寒光。
祁世臻面色平静，挑了挑眉，看向祁阳东道：“来吧，让小爷看看你们这几年有何长进！”
“请！”
空气间沉默了片刻，随即双方同时发起进攻，这一次，在祁世臻刻意收敛的情况下，两人倒是打得有来有回，祁阳东足足与祁世臻过了近百招，最后才被她一刀挑落兵器，而祁世臻更是一个倒挂金钩，刀尖悬在祁阳东头顶三寸上空。
“小公爷威武！”
“小公爷威武！”
“小公爷威武！”
顿时，演武场里响起了众人的欢呼声，而手下败将祁阳东看着脱手落地的兵器，敛了敛神色，一米八的壮汉，瓮声瓮气道：“小公爷，我败了……”
祁世臻看着台下欢呼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恣意的笑容，冲着他们勾了勾手指头，沉声道：“你们，也上来切磋切磋……”
“不要啊……”
小公爷，您这哪里是切磋啊……
无论众人心中如何哀嚎，还是改变不了被切磋的结果。
很快，演武场上，躺了一地的人，个个面色羞愧，一副被打击狠了的模样……
镇国公看得直摇头，转身拉着蓝氏离开了演武场。今日是中秋佳节，因为皇上身体欠佳，太子殿下下令，取消了宫宴，这么好的节日，自然要与妻子出去逛逛街。
……
转眼，便到了论功行赏这一日。
皇宫，凌霄宝殿，也就是所谓的金銮殿。
太子殿下自接过太子玺印之后，便一直代为监国，替皇上处理朝政之事。
起先，朝臣们还有些怀疑，这么多政事，殿下是否能处理好，然而顾惊尘的能力着实不可小觑，手段雷厉风行不说，下手更是毫不手软。
经由其舅舅锦衣卫蜀都督容恒查证核实的贪官污吏，尽皆被他下令抄家灭族，其凶狠程度，丝毫不逊色当年仁景帝上位时的模样，这让朝臣们纷纷收紧了皮子，不敢再有丝毫异议。
“臣等参加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谢太子殿下！”
这时，太监李德佺道：“宣玉关城众将士觐见！”
殿外，便有小太监重复总管这句话：“宣玉关城众将士觐见！”
彼时，除了已经在殿中的镇国公，其余将士全部候在殿外，听到传唤，这才赶忙理了理衣裳，确认没有任何失礼之处，跟着太监走进了金銮殿受封。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无须多礼！众位爱卿御敌有功，当赏。”顾惊尘沉声道，目光颇具重视地落在众位将士身上。
他瞥了一眼李德佺，后者连忙高呼道：
“今，镇国公抵御北昱，生擒北昱主将北棠枭，功在社稷，赐免死金牌一块，丹书铁券一副……”
“祁家军统领祁柏，夜袭北昱大营，共斩敌三百七十三人，晋三品中郎将，赏黄金……”
“祁家军校尉祁阳东，识破内奸，斩敌二百九十八人，擢升四品杂牌小将，赏黄金千两……”
“骠骑军统领鲁致森，斩敌……”
一连串论功行赏下来，殿中的将士们忍不住心潮澎湃，投军报效朝廷，虽不是说意在封赏，锦衣还乡，但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如今得了封赏，个个大汉脸上都快忍不住笑开了花，若非谨记金銮殿中不许喧哗，只怕都要当众失了态了。
“如今封赏已下，各位将士们可在上京逗留些许时日，过些天再回玉关城即可！”顾惊尘又道。
“谢殿下！”
这个早朝，既是论功行赏，自然没有大臣们不识趣，非是急事，也不会在此时提议，抢了将士们的风头。
……
下了朝之后，李德佺忽然唤住了转身要走的镇国公道：“侯爷，请留步，太子殿下有请！”
朝臣们见此，心中了然，脚步不停，继续往金銮殿外走去。
“太子殿下唤臣有何事?”
祁耿皱着眉，看向已经成为太子的顾惊尘，没有多想。
却不知，后者心中有事，向他拱手道：“伯父……”
谁知，后半句话还没说完，镇国公祁耿就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道：“太子殿下折煞老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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