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有得罪他了吗？
顾惊尘充满深意的眼神，带着寒意，觑了他们几人一眼，又不动声色地转过去，与祁世臻说着什么。温启明几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然，似乎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只有沈牧野，看着祁世臻与顾惊尘二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戴奕潜悄悄凑到沈牧野身边，打断了他的沉思，“你刚刚有得罪……他了吗?”戴奕潜暗暗指着顾惊尘的背影问道。
沈牧野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掩住了心底的思绪，笑容无懈可击，“你在故乡是不是住海边?”
戴奕潜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知道?”
出身耕读传家的戴奕潜，祖籍乃是江南，那个地方，河路四通八达，又临近海岸，确实可以算是住在海边，只是他貌似没有向他们透露过故乡的情况吧?
“因为你管得太宽了。”
沈牧野笑眯眯地看着戴奕潜，手背在身后，“我观你面相，面若中秋之月，你可知这类人有什么性格特点?”
戴奕潜觉得有些不妙，沈牧野难道最近背着他们几个跟祁世臻学了不少东西?何时还学会了看面相?他将这些疑惑掩下，看着似笑非笑的沈牧野，还是提起了好奇心，“是什么?”
“是脸大。”
见戴奕潜僵住了，沈牧野笑呵呵加快脚步，向祁世臻他们追去，不再理这个傻眼了的伙伴。
温启明轻笑一声，也随之跟去。
戴奕潜站在原地，久久不语，过了一会，他终于明白这两人是嘲笑自己，面色有些尴尬，连忙追了过去，“沈牧野，你给我站住！”
“哈哈哈……”
剩林哲英与江辛二人对视一眼，噗嗤一下笑出声，随即也加快速度，追上前去。
“我发现你是真的很悠闲。”祁世臻摸了摸下巴，一边看看周围的光景，见不少女子捏着手绢半遮脸，惊艳痴迷的目光落在顾惊尘身上，祁世臻不由啧啧称奇。
顾惊尘沉默了一会，又道：“不忙。”你……比较重要。
身后的顾毅：“……”面色古怪，殿下您是不是忘了，最近几位殿下暗中动作不断，都快欺压到您头上来了?甚至还想算计您的婚事。
“噢。”祁世臻虽意外，却没有多想，管他呢。
……
四年过去，几位皇子几乎先后都过了及冠之纪，而在这几年里，大皇子、三皇子，还有五皇子，相继都娶了妃子。
也正是因为几位皇子都到了选妃的年纪，这几年，上京更是风起云涌，不少闺阁女子，都暗戳戳盯准了几位皇子，盼着一朝为妃，嫁入皇家。
说来也奇怪，仁景帝对此倒是乐见其成，但凡是皇子们的求娶妃子的折子，皇帝心中有谱，也没拒绝。然而对于唯一的嫡子，从不催促，也不会大包大揽给他赐婚，端看他自己的意愿。
而这样一来，有不少皇子嫉妒得红了眼，朝中大臣也吵得越发厉害，夺嫡派系复杂。
这四年来，大皇子娶了正妃，三皇子则是暗照母妃的意思，选了一个对自己夺嫡有帮助的女子——宁瑶为正妃。宁瑶正是叶夫人的娘家侄子，宁家嫡出大小姐。
至于五皇子顾惊云，只娶了一位侧妃，正妃之位空悬，这位侧妃，就是几年前便一心仰慕五皇子的陈育珊——陈御史府上的千金。
至于为什么不是正妃，只能说，五皇子出自贵妃膝下，如今皇后之位空悬，贵妃是位份最高的妃子，陈育珊能得侧妃之位，已经是五皇子抬爱了。这点，陈御史亦是心知肚明。
何况自己女儿都被五殿下迷得五迷三道，非卿不嫁了，能得侧妃之位，也还不错，且，五皇子的赢面很大，若以后继承大统，那他的女儿不说贵妃皇后，最起码也是四妃之一了。
只能说，各有各的算计吧。
至于二皇子，本意就不想卷入夺嫡之争，又不想娶了妃子，而被兄弟几个愈加忌惮，因而，他倒是乐得一人，整日吟诗作对，与各才子探讨文学。
这一点，却没少让他母妃担忧。
而顾惊尘，整个上京都知道他沉默寡言的性子，一身寒气，冰冷的眼神就令不少闺阁女子止步，但是仍有不少妄想着成为嫡出皇子的妃子。
因而，上京，不少自认权势尚可的人家，嫡女之流几乎都盯住了顾惊尘这位嫡皇子。
然，顾惊尘从不与任何女子接触，几年下来，接触的最多的人，就是祁世臻了，这也让不少女子将仇视的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因而，今日祁世臻与沈牧野他们游玩，说实话，她是不想与顾惊尘同行的，她虽然不怕麻烦，但是她并不想去应付顾惊尘身后的那些狂蜂浪蝶。
……
宝华街。
祁世臻一行几人正在街头闲逛，时值春季，万物复苏，草长莺飞。上京中有一条名为与兴河的河流穿城而过，河两岸甚是繁华。宝华街正处于与兴河的地带，而上京的花街几乎都在与兴河两侧，其间就包括凭栏阁。
自几年前沈牧枫死了之后，沈家被二房接手，这凭栏阁却落入了神秘人手里。
此时人来人往之际，祁世臻一行人的容貌，却让不少人驻足。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街上这般热闹?”祁世臻偏头，看着追上来的沈牧野问道。
“过几日就是花朝节，嗯?你不知道吗?”沈牧野笑道。
顾惊尘平静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不知为何，沈牧野有种被恐怖异兽盯住的感觉，后背一凉，随即又将疑惑的目光落在殿下身上，片刻后便收回。心里疑惑，殿下好像很不喜欢我们几个与祁世臻靠得太近?可他们都是男子，应该没什么忌讳的吧?
顾惊尘不理会沈牧野的眼神，他稍稍放慢脚步，一手捏着宽袖背在身后，余光却一直落在祁世臻身上。从他的角度看，祁世臻细嫩的脖颈在阳光下泛着莹光，白皙的脸颊，皮肤细嫩，一点点绒毛清晰可见，这张脸像极了婴儿的皮肤，这般细嫩，比之许多妙龄女子还要完美，连他都忍不住惊叹。
他轻轻搭在腹部的手，大拇指与食指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有些痒。
“花朝节?”祁世臻眨了眨眼睛，心道，不愧是繁华都城，这么多花样。枉她在上京几年，却没参与过这花朝节。
花朝节，简称花朝，俗称“花神节”、“百花生日”、“花神生日”。农历二月初二举行，也有二月十二、二月十五、二月二十五花朝节的。节日期间，人们结伴到郊外游览赏花，称为“踏青”，姑娘们剪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称为“赏红”。
对于这点，祁世臻倒是知晓，只是她不知，她所知的花朝节与现在东陵皇朝的花朝节有何不同。
“花朝节有什么奇特的吗？”祁世臻又问道。顾惊尘听着，忍不住紧了紧手，她是想见识一下吗？难道说她有心上人了?
想到这里，顾惊尘就忍不住心底一滞！眼底一丝暗色闪过。
年少慕艾！
她这个年纪，正是对异性好奇的时候，可一想到她可能真的有心上人，他的心就像被什么攥紧了一样。
这一刻，他心里突然有些慌乱，如果真的是这样……
此时，顾惊尘呼吸都快停滞了，他突然转头，漆黑的瞳孔紧紧盯着祁世臻，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她好奇的神色，怔了一下，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祁世臻颗不知，就这么一瞬间，身边某人的心思就转了好几圈。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一首诗从沈牧野口中溢出，接着，他又解释道：这是江南民间庆贺百花生日风俗盛况的写照。
沈牧野仿佛化身博学帝，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花朝节。当然，最后他还不忘强调了一下重点：
“幽人雅士，赋诗唱和，并出郊外各名园赏花；氏族公子小姐郊游雅宴，于花下设行障坐席，女子游春野步，遇名花则设席藉草，以红裙递相插挂，以为宴幄，于亭边流水边烹茶对吟，传花令，抽花签，斗草，写诗，赏花，饮酒赋诗。
总之，这花朝节，各地风俗不一。”
说到这里，祁世臻点点头，这与她了解的好似并无出入。
然而，沈牧野却是笑眯眯道，“不过，你知道，如今花朝节演变成了什么吗?”
沈牧野故意吊人胃口，已知答案的顾惊尘则是沉默不已，两人各怀心思看着祁世臻。
“唔，未婚少男少女相约的日子?”祁世臻嘟囔道，其实她想说的是，这不就是变相的男女相看大会么?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不是最适合在这节日上互赠心上人手绢荷包，绢花香囊之物等定情信物么?
顾惊尘闻言，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她是不是真的有心上人了?
而沈牧野则是早已习惯祁世臻这奇怪的言论，他哈哈一笑道：“对，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在花朝节这一天却是例外，男女护赠定情信物什么的都是正常的事。”
“说得也是。”祁世臻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追上来的几人，见他们谈到这个话题，也跟着插话道：“其实也不光是这些，还有其他挺有意思的活动。”
祁世臻看向说话的林哲英，了然地点头，心里下了决定，“唔，花朝节?我记下了。”
听了一阵的顾惊尘，并未从祁世臻口中得知其他消息，只是看着她对花朝节起了兴趣的神色，微微阖下眼睑，沉默不语。
“到时你可是要出来逛?”熟知她性格的沈牧野开口问道。
“对呀，既然碰上了，肯定是要出来见识见识，说不得我也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人呢！”祁世臻开玩笑道。
此言一出，宽袖下，某人白皙的手不觉攥紧了拳头，抿着唇久久不语。
“哈哈……祁世臻，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温启明顺着她的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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