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秋月小居
正在书房里忙活的的颜正清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心道莫非是汐儿在埋怨他不去找她，莫非是阴间的月儿在埋怨他弄丢了女儿。
“哎·····”颜正清放下手中的笔，公文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汐儿，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哒哒哒”书房外响起了叩门声。
“进来。”
一身黑衣的劲装的元邵走了进来，朝左相行了一礼，歉然道：“相爷，还没有得到小姐的消息。”
颜正清点点头，疲惫地道：“再找，扩大范围接着找，活要见人，死，死也要见尸。”
“属下明白，一定全力寻找大小姐。”
“夫人可还安分？”
“不曾有什么动作，只是忙于筹备二小姐的嫁妆。”
颜正清点点头，对于这桩突如其来的联姻，让在官场驰骋了多年的左相颇为不安，但又无可奈何。
“对了，还有一件小事，属下还是想禀报给相爷？”
“何事？”
“有我们的人注意到惜月出现在街头，同行三人，她身边有一位轻纱斗笠遮面的女子和一位40岁上下的中年男子。”
“惜月，她过得可还好？把惜月逐出府也并非我所愿。”颜正清听到惜月，不自觉地又想到了月儿，如若月儿还在世，定要责备他没有护好她一心想要关照地人。
“看神态，似乎不错，只是惜月出府后是被扬威镖局的总镖头杨天赐买走了，并未听闻什么时候又被发卖，而且，而且我们的人一路跟踪发现，最后惜月进了秋月小居，属下才觉得有些蹊跷。”
“什么？你说惜月进了秋月小居？”颜正清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所以另外那名同行的男子就是冷秋。”
“当年见过冷神医的人并不多，卑职当时并未在现场，手下的人并未见过神医尊容，故而不能确定，而且我们的人也不敢擅自潜入秋月小居查探，所以还请相爷示下。”
颜正清眉头紧索，深思良久，还是决定亲自上门一探究竟。元邵当即备好马车，正要出门，宫里来了皇上口谕，要左相立即进宫。
左相不知是何要事，不敢耽搁，只得先去宫中待命。
颜梓汐一行三人回到秋月小居，宋管家的孙媳雅娘早已备好了饭菜，果然是一个烧菜的能手，颜梓汐饱餐了一顿后，便体力不支回望月楼午睡了。
四名留下干些打扫杂活的妇人也都是老实本分，眼里有活的人，回来后俱没有偷懒，扫地的扫地，擦洗的擦洗，晾晒的晾晒，铺床的铺床，此刻颜梓汐躺在满是阳光气息的被褥里，头一占枕头便睡了，这一觉睡得真叫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渐渐转醒。
“小姐，你终于醒了，有没有不舒服啊？饿不饿，奴婢去厨房让雅娘给小姐弄些午膳。”
颜梓汐揉揉惺松的睡眼：“惜月，我睡了几个时辰啦？不是刚吃过午膳吗？天还没黑，我不饿。”
惜月听后，赶忙上前，拿手探了探颜梓汐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奇怪，小姐没有发烧啊。”
“惜月，嘀嘀咕咕干嘛呢，先帮我洗漱更衣吧。”
“暧，小姐，你都从昨天午膳后一直睡到今日午膳前了，您整整睡了12个时辰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颜梓汐有些无奈，抬手揉了揉额头，“惜月，你这么一说，我肚子忽然觉得开始饿了。”
“小姐，你等着，我去和雅娘说，单独给小姐备些吃的，顺便去取小姐的新衣服，夏鱼拿去洗晒了。”
“嗯，好，我躺着醒醒神，等你回来再起。”
“嗳，好的。”惜月蹬蹬蹬踩着楼梯下楼去了。
颜梓汐这才细细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来，淡绿色的罗帐轻轻垂落，随风而动，淡粉色的锦被床单让人看着就知道她的原主人定是个极其可爱的小姑娘，此处的床也与别处不同，整个床体都被漆上了一层淡绿色。
“这就是我娘当年住过的地方，所以现在的格局其实还保留着我娘当年住过的样子。”
“不错。”一个低哑的女声响起，颜梓汐心中一惊，这不是惜月，正要询问，那人已经用手撩开了帐子，并把帐子挂到了挂勾上。
来人看着已经有些岁数，鬓角的头发已微微发白，一只眼睛还算清明，另一只眼睛却是用纱布包扎着。
“你是夏鱼？”颜梓汐看到她令一只手上抱着一叠衣服，想起她可能是惜月口中的夏鱼。
“老奴不是夏鱼，老奴是当年伺候过你母亲的吴珠，你可以叫我一声吴嬷嬷，先生已经把小姐的情况告诉老奴了，当年小姐的母亲对老奴有活命之恩，老奴没齿难忘，小姐有什么难处尽管和老奴说，老奴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小姐地，小姐的事情老奴也会守口如瓶的。”
颜梓汐没想到冷爹爹找回来的吴嬷嬷，当年居然是伺候过自己母亲的，当即戒备之心就去了一半，当即微笑着朝吴珠点头：“吴嬷嬷，那我母亲是一个非常非常善良的人罗？”
“是啊，月小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善良的人了，当年老奴那不争气的儿子去赌坊被人坑害，欠了一屁股的债，赌坊的打手追着要债，老奴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也资不抵债，我们一家连夜逃走，我们一路跑，他们一路追，后来来到了龙城，盘缠用尽，儿子儿媳见老奴成了累赘，弃之而去，那些要债之人启是善备，追上老奴后扬言要打断老奴的一条腿，然后让老奴的儿子拿钱来换，但他们不知道老奴那儿子根本不在乎老奴这条老命了，老奴当时也是存了死志，一心求死。”吴珠哽咽道。
“那后来呢？”
“后来，小姐的母亲路过，不知道使了什么花招，那些人便奇痒难耐，月小姐让他们拿剩下的赌债来换解药，那些人佯装答应，其实蛇蝎心肠，还想等好了后对月小姐下毒手。”
“那后来呢？”
“月小姐是个极其聪明又心善的人，知道他们也并非真的那么好弄，留了一手，那些汉子想要反击，月小姐总能用新的手段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立了文书，拿剩下的赌债换了解药，那些人怕了月小姐，最后拿了解药就散了，后来老奴也被月小姐带回了家中，好生对待。”
“我娘原来是这样的人。”
“小姐现在所用的被褥也是当年留在这里的，还来不及更换，小姐如果用不习惯，晚些老奴再去采购一些新的来。”
“不用，不用，我觉得这样很好，能让我感受下娘亲的味道。”
“让老奴来伺候小姐更衣洗漱吧。”
颜梓汐点点头：“吴嬷嬷，我娘为何不住在楼下，反而住在这么高的楼上。”
“小姐，此楼名叫望月楼，打开右侧那扇窗户就可以看到月亮湾了，虽然高了些，但当年月小姐情愿每日爬三楼也不愿住一楼，一楼改造成了一个书房，其实也有暖塌，可供休息，小姐要是孕中不便，老奴可以安排人收拾出来。”
颜梓汐早已走到窗边打开了房间右侧的窗户，果然整个月亮湾尽收眼底，像极了一轮躺在地面上的月牙儿：“吴嬷嬷，不用了，我也喜欢三楼，那二楼是干什么的？”
“二楼是小姐的药房，月小姐有空的时候会炼制一些丹药啥的，月小姐和先生据说都是神医之后，医术高明。”
“原来是这样，吴嬷嬷您的右眼怎么了，可以让冷爹爹瞧瞧，兴许他会有办法的。”
\"多谢小姐关心，老奴这眼睛正是为那不孝子哭瞎的，先生昨日已经给老奴看过了，还给了膏药，让老奴每日换药，先生说七七四十九天后便可复明。。”
“冷爹爹有办法就好，您儿子后来又回来了吗？”
“是啊，自从老奴跟在月小姐身边干事后，老奴的儿子打听到老奴做事轻松银钱又高，他们盘缠用尽后又来找我。老奴就这么一个儿子，当时的情况，儿子跑了消了灾，总好过老婆子跑了，儿子被打死，所以老奴心一软就原谅了他。每个月把大部分的银钱都给了他，后来在小姐的帮助下还助儿子儿媳开了一家豆腐店，有了营生，日子自然也好了起来。”
“那即是如此，您何故哭坏眼睛。”
“不孝子在老奴离开秋月小居后，就不愿收留老奴，说豆腐店里太狭小，又新添了孙子，老奴后来就到外面找活干，但总归年纪大了，赚得银子也少了，他们便愈加嫌弃，有一次老奴不小心摔伤了，干不了活，被东家解雇了，儿子儿媳也不愿收留我，老奴只能躲到破庙里度日，因此伤心哭泣弄瞎了眼睛。”
“天底下竟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嬷嬷莫要伤心，以后重回秋月小居，你就当这里就是你的家。”
“多谢小姐，老奴已经与那小畜生再无瓜葛，从此后断了母子情谊，老奴现在只想一心照顾好小姐，先生临走前也特意嘱咐老奴好生照顾小姐。”
“什么？冷爹爹走了？他去哪里了？”
“小姐，您身体里毒素未解，先生担心您的身体，昨日就急急的出去找药引子去了。”
“冷爹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说，但在小姐孕期三月内，先生说会赶回来一次。”
“吴嬷嬷，我的毒真的很严重吗？我自己并没有感觉啊。”
“小姐宽心就好，先生医术高明，定能治好小姐。”吴嬷嬷温生劝慰道。
颜梓汐点点头，坐到梳妆台前，任由吴嬷嬷给自己梳妆。
“小姐，小姐，这是雅娘给小姐准备的菠菜瘦肉粥，雅娘说小姐先吃一些垫垫肚子，晚一点再准备些其他的吃食来。”伴随着蹬蹬蹬上楼梯的脚步声，惜月的声音从楼下就响起了
“好的。”
“小姐，您最近要少吃多餐，先生给的防止孕吐的药也不能多吃，过了三个月慢慢就不吐了。”
“好，多谢吴嬷嬷提醒。”
此时吴嬷嬷的发髻也梳好了，颜梓汐接过惜月递过来的洗脸帕擦拭一番，就开始走到房间中央的餐桌上开始喝粥。
兴许是饿久了，半碗粥很快就见底了，看得惜月和吴嬷嬷都面露笑意。
“小姐没有吐呢，太好了。”惜月高兴极了。
“我感觉还有些饿。竟然还想再吃一些。”
“哈哈哈哈，小姐有食欲了就好，老奴下去叫雅娘再弄些吃的上来。”吴珠亦说完就转身下楼去了。
惜月却是悄悄蹭到颜梓汐身边轻声道：“小姐，这吴嬷嬷这模样看着怪吓人的。”
“你说她的眼睛么？”
惜月点点头。
“会好的，冷爹爹已经在治了。”
“噢。”惜月斜着头噢了一声，便也不多想，整理床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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