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傻子问路
以为只是吃错了东西，不成想接下来几日颜梓汐吃什么吐什么。
这可把傻子急坏了，变着法子去山上摘不同的水果。
这一日傻子在山里得了一些山楂，尝起来酸涩无比，傻子本想丢了，但想着圆圆的红红的甚是好看，就想着带回去给颜梓汐玩。
这几日颜梓汐日日都吐，脸色不好心情更不好，傻子看着颜梓汐这样很是心疼，甚至傻子都开始责怪自己，不该把颜梓汐留下来。
“汐儿，这个给你玩，我用狗尾巴草串起来了，喏，给你。”颜梓汐默然地接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手拿了一颗就往嘴里送，没想到这次竟然没有吐出来。
这可把傻子开心坏了：“汐儿，你终于不吐了，好吃么？我再去摘些来。”
颜梓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吃了山楂没有吐，立刻又拿起一个桃子咬了一口，没想到最后还是吐了出来。
这几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颜梓汐缓了缓神，又尝了一颗山楂，等待着恶心反胃，但没想到吃山楂就是没事。
难道？一个念头从自己心里闪过。
不不不，不可能，就只有那一次，怎么可能怀孕。
自己虽是闺阁少女，但闲来看话本子时那些怀孕的女子皆是呕吐的反应，而且偏好吃酸的东西。
颜梓汐越想越慌，兴致索然，和傻子说了声困了就和衣躺下休息了。
接下来一连几日，天气虽已放晴，然颜梓汐的心情却犹如落入了谷底。
呕吐依然存在，身体上又没有别的不适，除了怀孕颜梓汐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这日，傻子看着闷闷不乐坐在桌子前看着字画发呆的颜梓汐心疼道：“汐儿，这字画你都看一天了，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颜梓汐没有回答，自顾自道：“要是还有纸就好了，唉。”
“哪里有？我去找。”
“龙城啊，有很多很多，笔墨纸砚应有尽有，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想到此处想到自己如此境地，颜梓汐不觉落下泪来。这一个多月可谓是自己最黑暗的一个月。
从被丢到这个山上被人玷污到轻生，从轻生到想要活下去，从万般想回家到如今疑惑自己有了身孕又不敢回家，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汐儿不哭，汐儿不哭。”傻子一边帮颜梓汐拭泪，一边自责到：“都是我不好，我应该让汐儿下山回家的，都是我不好，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要。”颜梓汐本能反应。
“那我去龙城给汐儿买纸好不好？”
“买东西需要银子的，月诚。”
“哦，那我就去赚钱。”颜梓汐一时也没在意，忽觉有些困顿，便躺下休息了。
傻子确是真真上了心，一心想着如何赚钱。
他从屋中腾空了一个略小些的旧箱子，装了很多自己摘的水果，又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把颜梓汐写的字画也装了进去。
傻子决定把这些拿去龙城卖，不管多远，他都要找到龙城给汐儿去买纸。
傻子印象当中自己唯一一次下山，就是上次被一个嬷嬷骗走。
她当时骗自己下山，好像也是去了一个城里，什么好吃的也没有，入夜还被打晕丢在了柴房里，到了第二日天明才被一辆马车带着回到山脚下的，那人将他丢出马车又驾车走了。
傻子没想太多，收拾完就扛着箱子下山了，至于有没有人买，能不能卖出去，他统统没有考虑过，一门心思想着下山找到城里去，最好是龙城，没有龙城，别的地方也可以，只要有人能交换到纸的地方就可以。
若是不肯换，傻子已经决定好了抢也要给汐儿抢回一箱纸来，这样汐儿的心情就能好了，她可以画画，可以写字，不会这样闷闷不乐了。
傻子上回坐马车，一直探头朝外看，下山后对大致方向还是有些记忆的。
下山朝右走了约莫3里路就看到了一条更大的路，那就是伏龙山上的主路永福路，上了大道傻子有些搞不清方向，看到左侧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便站到路中央想要拦下来问一问。
车夫大约眼神并不是很好，到了近前才发现有人，收缰勒马已然来不及了，眼看着马蹄就要往傻子身上践踏而去，车夫惊呼出声，突然车帘一掀，里面有一灰袍男子鬼魅般的从马头上点过，手儿轻轻一带，把傻子拎出一丈有余方松手丢下。
这么一丢傻子自然是无法站稳，连人带物一起跌落到地上。
箱子砰的一声落地，里面的东西也滚了出来，有好些水果都滚落到路边缘的崖下去了。字画也洒落在地上，风儿轻轻一吹，好几张都纷纷扬扬随风舞动起来。
傻子很是生气：“我不过就是想问个路，你何故弄坏我的东西。”
灰袍男子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傻子，知他智商不慎健全，也不多费口舌：“好好好，可知好人难做，六曲，给他一两银子。”
“师父，都是他惊了我们的马车，还要我们出银子给他，还有没有天理啊。”
“六曲，亏你跟着为师这么多年，难道没有看出此人心智不全么？”
六曲挠了挠头：“哦。”了一声，然后不情不愿地从衣袖里捞出一两银子递给了傻子：“喏，这银子给你，那是我师父人好，你冲撞了我们还给你银子。”
傻子起身并未接银子，问道：“龙城在哪里？哪里可以买纸？用来写字画画的。”
六曲哈哈大笑，“师父你瞧瞧，一个傻子居然还要买纸作画。”
灰袍男子微微蹙眉，六曲这个徒儿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没有口风，有时候真不想让人知道这就是冷面神医的徒弟，当下不予理会就朝马车走去。
当走到马车边看到落于马蹄边的那副画，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一轮皓月当空高挂，汐水滚滚而来，一白衣女子裙裾翻飞，负手而立，仿若天仙下凡！侧脸微微扬起，一抹浅笑仿佛可以勾魂，瞧一眼便让人终身难忘。
灰袍男子转身，一个箭步冲到傻子跟前，一把拎住傻子的衣襟，正蹲着捡水果的傻子心中本就郁闷，看到伸过来抓住自己衣襟的手，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劈，灰袍男子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急忙抽手后退数丈，但衣袍还是被劈落了一个角。
站在一旁的六曲直接惊呆了，张着嘴巴都不知道怎么合拢了。师父平常那么文雅的一个人，何故如此失态，失态也就算了，师父的轻工那可是一流的，居然被这个傻子劈落了一个袍角！
灰袍男子也是一惊，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小兄弟刚刚冒犯了，我只是有一事想要请教，你的这幅画是从何而来的？”
傻子伸手从灰袍男子手里把画夺走，转身低头去捡地上的水果和画，一边捡一边轻声嘟囔着：“哼，干嘛要告诉你。”
灰袍男子也不恼，蹲到傻子边上，拍拍手上的灰，不紧不慢地道：“小兄弟，和你做个交易，我带你去买纸，你告诉我这幅画是谁画的，你看，行不行？”
“真的？”
“真的。你要多少纸都可以！”
“我还要很多笔墨纸砚！”
“也成，小兄弟你是想买这些来画画吧？”
傻子摇摇头：“还有写字！”
“好好好”灰袍男子朗声大笑，“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你等等。”说完傻子又默默得去捡地上的水果和字画。
“六曲，还不帮忙？”灰袍男子瞪了六曲一眼。
六曲憋憋嘴，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去捡了，不过那些个长得歪歪扭扭的水果，六曲不愿意碰，只挑那些字画去捡，谁让他们学医的都有洁癖呢！
捡着捡着发现那些字写得真真好看，比起自己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这些字简直是披上了华丽的外袍，让人赏心悦目，而自己开药方写出的字简直是粗布大衣，不堪入目，难怪师父总是嫌弃。
还有那画更是绝了，六曲没有文艺细胞，也说不出哪里好，但能入得了师父的眼，毕是上层之作！
于是捡到后来，越发小心谨慎，看着起初被自己一把抓起来搞得皱巴巴的作品，六曲默默地把那几张放到了最下面。
“师父，我捡好了。”六曲献宝似的把作品送到了师父跟前。
没想到师父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拿去给那小兄弟吧！”
六曲一脸委屈：“师父，你不是喜欢这些画吗？徒儿从没见你如此喜欢过哪样东西。”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师父，你不会是要拐卖心智不全的少年郎去做……”
“胡说，赶紧帮小兄弟去捡水果，得赶在天黑前出城。”说完，灰袍男子掀开马车车帘，钻了进去。
“出城？师父的脑子莫不是有些不灵光了吧，我们明明是要进城啊！算了算了，碰上这傻子真是倒霉！”六曲一边朝傻子走，一边抱怨。
“你怎么知道我叫傻子？”六曲一个没憋住，很不道德地捧腹大笑了。
“我的名字很好笑吗？”
“当然好笑。”
“这名字是师父给我取的，不过你现在不可以这样叫了，我有新名字了！”
一个师父都叫徒儿傻子，可见师父有多嫌弃这徒弟，这样想来自己师父真的好太多了，自己好歹有个正常好听的名字。
说是帮忙，六曲一个果子都没捡，最后只是帮忙搬箱子：“哎，那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我叫月诚。”傻子很自豪地报出自己的新名字。
“喔，男子的名字里为啥要有一个月字，怪怪的。”
傻子有些不高兴，“不怪，我喜欢。”
“好好好，你喜欢就行，赶紧的，捡完了还得赶着进城呢？”
“龙城？”
“是啊。”
“太好了。”傻子一脸的兴奋，手上动作更快了。
等到两人回到马车，发生了一件更颠覆六曲认知的事，师父居然招手让傻子进了车厢，师父可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啊！师父也从不喜欢生人近身，今天真是邪门了。
六曲催动马车，心里头依旧为师父的反常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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