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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忠仆忆月


华业街是龙城最繁华的一条主街,与状元巷交叉路口往左一直到尽头处便是人人都知的左相府。

        提起左相人人都是要竖起大拇指夸耀一番的,才华自不用说,十几年前一举高中状元,先皇惜其才华,赐状元府邸,改青衣巷为状元巷,后左相果然年轻有为步步高升,先皇特敕造左相府,门匾上5个朱红大字乃是先皇亲笔题就,这乃是无上的殊荣。

        左相府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威仪肃穆,拾级而上有两名小厮守护在门口,快到午时的太阳已是异常炎热,虽然是站在屋檐下,小厮还是热得后背都湿透了,但迫于职责所在,又不敢造次。

        高高的门槛后面,两扇大门左右打开,门上椒图状的铺首衔环一动不动,门边摆着一张长长的小桌子,桌子后面的门房张大爷显然要休闲自在的多,不仅有椅子坐,还悠悠地扇着扇子,不时地还打个盹,桌子上铺着笔墨纸砚,翻开的那一页还是空白一片,显然今日并无贵客上门。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三人都循声往院内望去,小厮见是府内丫鬟,瞧了一眼后又呆呆站定,张大爷倒是兴致极好,朝着丫鬟道:“惜月,你跑这么快干啥去?”

        “救命。”惜月脚步不停,抛下这句话就朝门口跑去,一溜烟就不见了。

        青天白日的喊救命,是我刚听错了吗?张大爷起身去问小厮们刚听到了什么?小厮们也说刚听到惜月姑娘喊救命。

        张大爷虽不知怎么回事,还是随口嘱咐小厮:“我们刚刚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啊。”

        两名小厮齐声道:“知道了,张大爷,您吃过的盐都比我们吃过的米多,我们刚啥也没看见。”

        张大爷转身欲坐回椅子上去,府内管家李金带着一名小厮疾步而来,“刚你们可有看到什么人出门?”

        “李总管,这么热的天,还有什么人这么勤快会往府外跑,小姐夫人们恐怕都在午睡了,没人出门。”张大爷不紧不慢道。

        “那你站起来干嘛?”李总管对这老头早就看不顺眼了,但左相非要给他占着这个闲职。

        “人老了坐久了腿酸啊,我起来活动活动。”张大爷一边捶背一边开始兜圈走动。

        “你们也没看见?”李总管又朝门口小厮道。

        两名小厮之前由于听张大爷的话避过了好几次挨骂,这次也照例听话,于是两人皆是一起摇头。

        “守好大门,从现在起府里任何人都不可以出去。”李总管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切,狗仗人势。”张大爷朝着李总管的背影气呼呼地一扬手,复又坐会椅子上打盹去了。

        张大爷所说的夫人小姐恐怕早就午睡去了,要是平常倒也不假,但今日夫人和小姐并没有午睡,全都在掬月苑中忙活。

        院中,有一丫鬟趴在木板凳上,旁边有两名小厮压着她的肩头,不让她动弹。

        其实丫鬟似乎很是乖巧,一动都不曾动,但小厮按在肩头的手还是不敢松开。

        生怕丫鬟起身伤到坐在廊下的左相夫人。

        左相夫人此时眉头紧锁,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忆月,惜月究竟去哪里了?说出她的行踪,或许我还能对你从轻发落?”

        “夫人,大小姐昨晚消失不见了,你不关心小姐行踪,却忙着查找惜月的行踪,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忆月的半边脸已经高高肿起,显然已经挨了好几巴掌,她也确实不明白,昨晚为何自己会晕过去,去厨房熬汤的惜月回来后一时间又弄不醒忆月,小姐又不在房中,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等待忆月醒来。

        没想到忆月到了今日辰时才醒,惜月才知道大小姐昨晚就失踪了。

        两个丫鬟心急如魂,商议以后决定兵分两路。

        忆月去禀报夫人,没想到夫人当即就啪啪啪甩了她三巴掌,不问缘由就以忆月照顾小姐不周备懒不堪为由把她绑了起来。

        再说跑去黄阁禀报老爷的惜月,并没有见到左相,左相去上早朝后一直还未回黄阁,忆月只能先回左相府看看情况。

        也是惜月命大,当时众人都去别处寻找她,惜月回到鞠月苑的路中,恰好未曾遇到人。

        惜月看到绑在凳子上趴着的忆月便知大事不妙,掉头跑出府外。

        也全靠门房帮忙,不然早已被拖回来和忆月一起绑着了。

        “小蹄子,嘴巴倒是够硬,你不说是吧,来人,先打她十个板子。”

        “是”早已有一名候在一旁的小厮举起板子狠狠地朝忆月臀部打去。忆月生生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可不能丢了先夫人的脸,不能丢了大小姐的脸。

        烈日下生生趴了半个时辰的忆月早已有些中暑,如今几棍子下去,早已有些神魂模糊,除了刚开始几板子能感受到疼痛外,后面慢慢便失去知觉了。

        打板子的小厮倒也佩服这丫鬟,居然都不带哼一声的,后面下手也渐渐轻了一些:“夫人,10板子已经打完了。”

        左相夫人点了点头,拿起茶几上的茶,打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小口,使了个眼色示意身边的小红过去瞧瞧。

        小红其实见不得血腥,但难得李嬷嬷不在,是她上位的最好时机,当下便忍者恶心凑了过去。小红拿手戳了戳忆月未肿起的半边脸:“忆月,忆月,大热天的你这又何必呢,说出惜月在哪里不就啥事都没有了。”

        小红见惜月仍旧一动不动,不像装的样子,慢慢把手伸到她的鼻下探了一探,一探发现气息全无。

        赶紧跑回夫人身边轻声道:“夫人,忆月已经没了鼻息,怕是已经断气了。”

        “真是晦气,去荷塘把小姐叫回来,吩咐人把这处理一下。”李婉茹悠悠起身,她这女儿也真是不争气,相府有那么多荷塘,偏偏喜欢掬月苑中的荷塘,见自己过来,非要跟着过来,果然别人家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老,老爷,你怎么回来了?您不是说要三天后吗?”李婉茹才走几步便看到了一身官服的颜正清黑着脸走进掬月苑中,他的身后跟着惜月。

        看到惜月李婉茹有一丝慌乱,她一开始想等颜梓汐的丫鬟叫嚷开大小姐失踪的事以后,以照顾小姐不周为名,把这两个丫鬟一起解决掉,然后再装模作样找一找,最后自己模仿颜梓汐的笔迹留一封书信给左相道出她与人私奔的事实。

        如今老爷居然提早回来了,还是和惜月一起回来的。

        “忆月,忆月---”一连串声嘶力竭地呼喊声响起。

        “夫人,究竟怎么一回事?”颜正清双眉蹙得更紧了。

        惜月膝行数步,跪倒在左相跟前:“相爷,救救忆月。求您看在先夫人的面上救救忆月。”

        “李总管,速速找大夫为忆月诊治。”

        “夫人,汐儿失踪了是怎么回事?忆月被打成这样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事情时这样的,忆月今儿个上午跑来说汐儿昨晚失踪了,妾身一听就大为气愤,昨晚失踪,为何到了上午才来告知,我恼她备懒就把她教训了几句,谁知忆月气性极大,反而顶嘴,妾身这才动用了一下家法,但妾身已经安排人出去找汐儿了,尚还没有音讯。”

        “你胡说,忆月昨晚被人打晕了。”惜月愤愤道。

        “惜月,你也是被你们家大小姐惯坏了吗?敢对着当家主母大呼小叫,口无尊称,既然是昨晚打晕,如何到了你们所说的辰时才醒,不是她偷懒睡觉那又是什么?即便当时忆月晕着,你惜月难道也晕了?为何不第一时间把大小姐失踪的事情来告诉我?”

        “奴婢·····”惜月一向敦厚,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相爷,大夫来了。”李总管恭谨道。

        “快带过去瞧瞧。”

        “老爷,您一路赶回来,可累坏了吧,其实这些小事妾身可以处理,都怪惜月这小蹄子小题大做。”李婉茹看颜正清脸色稍缓,抬手扶着他的胳膊:“来,老爷廊下凉快些,去椅子上歇会喝口茶吧。”

        小红听闻识趣地吩咐小丫头去换新的茶水过来。

        大夫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等着左相坐定,才缓步过来道:“颜相,老夫无能为力,这丫头早已断气了。”

        惜月闻言又扑倒在忆月身上啜泣不止。

        “有劳了,府中的事让您见笑了。”左相一个眼神递给管家,管家识趣地上前,朝大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朽不敢当,您是我们百姓爱戴的好相爷呐。”说罢又行了一礼,跟着管家出去了。

        “这么一府子大大小小的事要管理,委实是为难夫人了,但夫人何故下手如此重,害人性命。”

        “老爷,您这可冤枉妾身了,您也看到了,妾身本只想教训一下顶嘴的丫鬟而已,忆月伶牙俐齿的,妾身都说不过她。”

        左相轻声探了口气,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方道,“忆月终归是伺候汐儿一场,吩咐人好生安葬了吧。”

        “是,老爷。”

        左相略微思索了一下又道:“就把忆月葬到夫人墓旁,夫人若泉下有知,就把忆月给她做个伴吧。”

        李婉茹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左相是在咒她这个左相夫人早死呢,但她很清楚,左相就是忘不了那个贱人,少不得她还是得尽心去办,这么多年清明时节,左相公务再忙也会休沐一天前去祭拜,真是便宜了忆月这小蹄子。本来李婉茹想直接找人拿席子一卷就给她丢出去的。

        “至于惜月,找人牙子把她带走吧,相府她是不能待了。”

        李婉茹没想到左相会这么开明,直接把惜月发卖了,这也好,省得她想法子处理她了。

        惜月也不辩驳,静静地跪下来朝着左相深深一拜:“相爷,求您一定多派人手把大小姐找回来。”

        左相点了点头,回头对李婉茹道:“这几件事就有劳夫人去办了,黄阁中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两日后回来希望夫人一切都处置妥当,还有惜月这丫头敦厚朴实,夫人就莫要为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了。”

        “知道了,老爷。”

        “打发出去的人你都要敲打一番,莫要大声嚷嚷,坏了汐儿声誉,尤其是相府的声誉,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是,老爷。”

        说罢,左相疾步而去,那速度仿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似的。

        到了相府门口才缓下步子,问门房张大爷要了近一个月的人事往来登记薄,又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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