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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进士及第


殿试后第三日,便是公布殿试成绩排名的日子,名为“唱第”。也就是按着今科所有进士的排名先后,依次念成绩和赐予出身。

        文科贡举殿试排名依制有五个等级,排在第一、二、三甲等的赐进士及第,第四甲等的赐进士出身,第五甲等赐同进士出身。所赐出身与之后的授官息息相关,出身越高,所授官阶一般越高。

        “唱第”这天,任倾顶着一双微微发青的双眼,依旧以省试补录尾名排在集英殿外角落里的位置。对于“唱第”,任倾并不报太多希望,从自己落笔写下“宽严相济”之时,便与标准高分范文相去甚远了。

        任倾并不后悔,殿试策问答卷是自己给官家的“投名状”,意在“表忠心”。但她忧心的是,今科参与殿试的士子近三百人,自己的策问答卷又不对题。若阅卷官们不推荐,官家不一定看得到。任倾不禁暗叹一口气,诶,投名状都写好了,若官家没瞧见,自己这“表忠心”第一策就算失败了。

        少顷,官家便携了朝臣进了殿门落座。可任倾虽身材高挑,但比起身量教高的男子还是矮了半分,兼之因省试排名末尾,站在最角落里。是以这回依旧只能模糊瞧见官家和一众高官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官家照例说了一篇场面话,随后便有内侍捧着记载名次的敕书上前,“唱第”开始了。

        只听得内侍官一声:“第一甲头名,顾潜,赐进士及第。”

        便有一位年约三十余的着襕衫的士子,自士子站队的右首第一列出列,随后便有禁卫高声询问顾潜的籍贯、曾祖辈、祖辈、父辈之姓名。顾潜依次回答后,卫士便又高声复述一遍,由此及第者往上三代父姓皆为官家所知,是为光宗耀祖。

        任倾初闻顾潜姓名时,觉得此名有些耳熟,再听得其籍贯时,便想起了这是当初去礼部补录名时,孟令替他找的互保人。却不想此人瞧上去貌不惊人,却有如此大才,今番竟得以状元及第。任倾仔细回想保书中所列的七条不得科考的禁例,确无“女子不让参与科举”一条,如此万一暴露女子身份,也不至于连累他人,心下稍定。

        唱完顾潜父辈籍贯后,便有禁卫领着顾潜到了殿前檐下候着。此时,又听得内侍的声音从殿内传出,高唱姚召临的名字。随后便见一年逾不惑的士子出列,如前报出自家籍贯及父辈姓名,随后仍往殿前檐下站定等候。

        “第一甲三名,任倾,赐进士及第。”

        听见殿内传出自己名字的一瞬间,任倾有些恍惚,觉得自己怕不是这两日一直忧心自己的策问答卷进不到官家的眼前,寝食难安以致出现了幻觉?待得一瞬,依旧没有士子出列,任倾方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禁卫依旧问起任倾的籍贯、父辈姓名,任倾依次作答。

        “祖籍潭州,曾祖任仲旭、祖父任槐、父任启明。”

        侍立在殿内前来观礼的朝官,听得外间卫士的高声唱和声,纷纷向任槐拱手道贺。任槐面上带笑谦虚应着,心内却颇为自得,果不愧为我任家子孙。

        如今这般想着,便见任倾、顾潜、姚召临随内侍进了殿门,行礼拜见官家。

        随后,便有赵参政上前代官家赐予三人记载着登科年岁、赐何出身的敕书。任倾叩谢,捧着敕书的手微微发抖。侍立在御驾后不远处的孟令见此一阵暗笑。

        赵参政又道:“依制,请各新科进士各赋诗一首以酬圣恩。”

        任倾此前回家禀告祖父、父亲自己的策问答卷时,觉得自己并不能得点头甲前三,并未细问祖父、父亲关于头甲前三的诸般事宜,是以并不知晓头甲前三需赋诗谢恩。听得让赋诗谢恩的话后,任倾只瞪着自己手中的敕书看了半晌。

        顾潜、姚召临依次上前赋诗谢恩完毕,所赋之诗皆辞藻华丽,对仗工整颇具文采。

        任倾抬脚上前行礼,随后开口吟道:“于皇天子自承龙,夙兴夜寐此道中。今得胪传新渥重,报恩惟有厉清忠。1”。此言意思即是夸赞官家登基以来,为民生福祉劳心劳力,自己得以传胪及第,以后只能以清正廉洁、忠心不二以报皇恩了。

        少年官家听得任倾吟完诗句,开口笑道:“好一个‘报恩惟有厉清忠’,若满朝官员皆‘皆厉清忠’,与朕勠力同心,何愁不能开创太平盛世。”满堂朝官自然全都俯首称是。

        孟令一哂,心想任倾所赋诗句平铺直叙,实在算不得佳句。但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惯于溜须拍马,偏生世人大多颇为受用,如官家也不例外,当真机敏会讨巧。

        任倾见官家开怀,心想自己这次“表忠心”之举算是得偿所愿了,不免也是在心中暗自得意了一番。

        随后头甲三名退下,接着往下“唱第”。任倾站回士子队伍后,一直处于喜不自胜的飘飘然状态。

        待唱完第三甲的名单后,已近午时了,官家要用午膳了。不多一时,又有内侍官捧着食盒前来,这便是赐给登科举子们的午食了。

        任倾看见捧在手上的两个肉饼,两块花糕,一碗羊肉饭。心想这便是自己吃的第一顿官家饭了,又都尝了尝,大锅饭的味道委实算不上味美多滋。但既是官家所赐,须的用完才是,便囫囵吞了下去。

        午食饭毕稍歇,便又接着“唱第”第四甲、第五甲。第四甲、第五甲的士子并不算多,小半个时辰便结束了唱第。

        又歇得片刻,官家传言:“赐进士绿袍、靴、笏”。

        官家赐下绿袍、靴、笏,此名为“释褐”。大兴朝五品以下,九品以上的官员皆着绿袍,靴皆是黑色官靴,笏即上朝时手持的狭长板子,用玉、象牙或竹片制成,官员可以在上面记事。所谓“褐”,便是指一般平民所穿布衣,“释褐”便是脱掉平民布衣的意思。穿上绿袍,官靴,手持笏板以后便是官身了。

        绿袍、靴、笏皆堆在大殿外面的庑廊下,需要登科士子出殿门自取,然后再穿上袍、靴进殿谢恩。

        因片刻后就需穿上袍、靴进殿谢恩,是以乌泱泱的士子们争先恐后的上前取绿袍、靴、笏,然后穿戴起来。任倾随着人流挤出了殿门,有些为难地看着前面拥挤的士子,自己裹着裹胸布条,实在不敢上前与人紧贴着争抢,只得落在后面等着。

        孟令走出殿门,一眼便瞧见了站在最外围的任倾。“怎的不上前取袍靴,等会还要谢恩,该来不及穿戴了。”

        任倾不自在哽了哽喉咙,面上一本正经。“君子之道,好让不争。”

        孟令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任倾,笑着揶揄。“就你这小身板,怕不是抢不过,不得以才‘让’的吧?”。

        旋即看着任倾微微泛红的脸颊,孟令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递到任倾面前,笑道:“早知你抢不过,已替你备好了。”

        孟令拉着任倾的胳膊到了边上人少之处,打开包袱,里面果然是一套绿袍、靴、笏,忙取出绿袍,递给任倾。

        任倾接过,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士子门为赶时间都是不脱外袍,直接将绿袍套在外袍之上,便也比着将绿袍套在了身上。

        任倾穿好皱眉低头,抖了抖衣摆。“好似宽大了些。”

        “是你比常人瘦削些的缘故。我看你以后不如随我习武健体吧?”孟令随意答道,旋即又取出靴子递给任倾。

        任倾红着脸脱下靴子,又将着了白罗袜的脚往官靴里塞。

        “任倾,你怎的脚也这般小巧,偏不似男子。”

        任倾闻言,飞快地将官靴穿上,板脸驳斥。“孟将军,辱我焉?”

        语毕任倾怒抢过孟令手里的包袱,拿出笏板,快速用包袱将脱下的靴子裹了,头也不回地进了殿去。

        孟令愣神片刻。不过一句玩笑,怎的就翻脸了?费力不讨好说的便是自己吧。

        众士子入殿拜谢皇恩后,少年天子坐在龙椅上,望着底下一众士子衣着崭新绿袍、脚登黑色官靴,神采飞扬间端的是一派文士风流之景象,心中豪气干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叫众士子退下了。

        任倾出得殿门,外面已不见孟令的身影。低头看了看穿在身上明显宽大的衣袍,脚上空出半截的靴子,暗叹一口气,孟令应不会起疑吧?当务之急是回家后要让阿娘,不,应该找阿姊帮我将衣袍缝制得合身些,再做几双合脚的官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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