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哦好。”杜阳冰爽利应和，跟上沈清许，待走到门口，终于是没忍住回头又看了伏晓一眼。
沈清许余光瞥到——
伏晓与杜阳冰四目相对，腼腆地牵起唇角，泛开恬静的笑。
他移开视线，步子略快了些。
“老大，”杜阳冰赶上，与他并排走，“你说，我和伏晓有没有可能啊？”
他话音甫落，沈清许脚步一顿，声音低沉和缓，“你喜欢她？”
像是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杜阳冰微愣，接着挠了挠头。沈清许敛眸，同住一年多，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室友还有如此一面。
“我是喜欢她，”杜阳冰承认的很爽快，“我觉得我应该也有希望吧？”
他傻笑了下，“她刚刚喊我学长，还冲我笑了呢。”
闻言，沈清许眸光微动。她也这样喊过自己，一颦一笑比之刚刚，如出一辙，这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看着已经陷入爱河的室友，他有心想要提醒，但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他没有立场置喙。终是略微颔首，未发表任何意见。
这边他们一出去，师媛就立刻关上了门，心情算不上多好。刚刚这一出，除了伏晓和卢静曼，她们可都挨了一顿批！
尤其是伏晓，她又出尽了风头。
师媛没忍住酸了她一句，“晓晓，你可真受欢迎，杜学长竟然主动加你，看来他是喜欢你吧？”
“谁知道呢？”伏晓不看她，将手中空盒子对准垃圾桶精准投掷，桶身左右晃了下，遂又安静。
她这才看向表情不虞的师媛，莞尔一笑，“不如你去帮我问问？”
师媛哽住，她压根就没人的联系方式，哪里能去问！这个伏晓脾气古怪，讨厌的很！她不语，但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冷哼了一声，嘀嘀咕咕，“神气什么呀，不就是长的好看点吗。”
伏晓听到了，但懒得再搭理她，再者这句话她还是挺受用的。夸她漂亮，可见人还没瞎。
——
一转眼，军训来到后半程。许是前两天多雨，最后几天的太阳尤其毒辣。四个女生都站在第一排，在金融一班多五大三粗的男生中，尤为显眼。
伏晓今天起床时浑身酸痛，草草挽了个低丸子头，鬓角的发丝蓬松凌乱，却反而多了一丝甜美和随意，偷看她的男生都变多了，甚至还有外班的，趁休息时间来瞄她。
正是下午两点，骄阳似火，流金铄石。沈清许这助教临时接了任务，代替辅导员检查各个班级的军训情况。
从宿舍出门之前，杜阳冰还特意叮嘱让他关照一下伏晓。自从加了伏晓微信后，他就开始剃头挑子一头热，天天在宿舍里念叨。
沈清许在去的路上路过超市买了瓶水，从南往北开始巡视。最后一个是金融一班。
天气热，他难得面露困倦，冷白的手腕上佩戴着低调奢华的电子表，单薄的眼皮耷拉着，默默清点人数。
他的身边，身穿迷彩服的教官则痞态十足，贱兮兮地让他们再练习半个小时。
伏晓机械地重复动作一遍又一遍，身上贴身衣服早就湿透，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角顺着脸颊滑落，再掩入衣襟，每次起身时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异常烦躁地揉了把头发，看着正悠哉叉腰聊天的教官，勉力提高音量，“报告。”
教练说的正高兴，闻言停下，狭长的鹰眼一下锁定伏晓，拉长尾音，“什么事啊？”
沈清许的目光也不偏不倚地停留在她的身上，不过片刻又礼貌移开。
“我需要休息，”伏晓对于周围的打量完全无动于衷，她直视教官，提出自己的诉求，“请您批准。”
教官蹙眉，上下打量她，见她身体纤细羸弱，收起玩笑的表情，不怒自威。
“这才多久就要休息，都这样还练不练了，”他双手背到身后，接着训斥，意有所指，“平时锻炼少现在更要趁机强身健体，我不会因为是女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一滴汗不乖地滑到眼眶，伏晓闭眸，又酸又涩，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快到极限了，再不休息恐怕就要躺进医务室。遂放松肌肉，抬眸冷冷地瞥了一眼教官，准备出列。
“教官。”沈清许适时开口，音色澄澈如古琴，仿佛划过炽阳，沁入一丝凉意。
伏晓脚步微顿，帽沿下的双眸骨碌碌转动，按兵不动。
“怎么？”教官被他转移注意力，一脸狐疑，细看还有些警惕。
沈清许唇角仍然含笑，他将水放于地上，又慢条斯理地取下腕表，动作优雅细致。
“去年我无缘军训，一直都觉得遗憾，听说教官们个个骁勇善战，刚巧我对此也有所涉猎，有些手痒。所以冒昧地问一下，”他停了下，黑色表带将他的指节衬托的更加无暇，“可否跟教官比试一场？”
此言一出，一班的学生们个个蠢蠢欲动，本来男生就多，个个血气方刚的，就喜欢看这种“动手动脚”的场面。庞新月和师媛则是一脸被沈清许帅到了的模样，眼冒星星，双脸通红。
伏晓挑眉，趁机揉了揉腿。
教官取下帽子，略显烦躁地啧了声，“你小子来真的？”
沈清许低笑，“请指教。”
教官也笑，咬着后槽牙，雷厉风行地脱下外套，迷彩短袖下肌肉紧实偾张。
“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们，先原地休息。”
欢呼声顿起，引得其他在军训的班级频频侧目。
教官们大多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军校生，平时装的严厉冷漠，骨子里还是喜欢热闹，干脆也让学生暂时休息，纷纷往风暴中心凑。
得此机会，伏晓长舒了一口气，她浑身卸力，跟着众人原地坐下，感知一瞬间达到顶峰，肌肉酸疼，脚掌大概也已经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沈清许和教官被新生们圆圈包围，随着教官一个后蹬，正式拉开切磋的序幕。
在场看的众人恨不能拿手机全程录像，碍于学校一早发出的军训期间禁止对教官正脸拍照的要求，只好作罢，一双眼随着两人的动作转个不停。
被晒过的水泥地烫烫的，伏晓以手扇风，看向救她于“水深火热”的沈清许。
他明明看着清瘦单薄，一来一往却丝毫不落入下风。招式也与教官的雷厉风行截然不同，这场比试倒像是一场力量与艺术的碰撞。
啧，伏晓垂眸，越来越感兴趣了。
不知道是谁宣扬出去，本该是窝在宿舍吹空调的时候，往来操场的人却越来越多。
这场切磋比所有人预料的时间都要长，半个小时都未见分晓，伏晓也终于缓过劲来，站起身往前凑。像是约好的，沈清许恰回收动作，与教官互相掣肘。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教官蹙眉，显然还不尽兴，“胜负未分，接着来。”
“我还有事，”沈清许低笑，彻底收手，“比试就是点到为止，你还要接着训练。”
他都这么说，教官也不好再坚持，撸了把头发，三两下又将外套穿好。
围观的人早就水泄不通，见是平手，议论纷纷，女生们看着沈清许的表情可以说是狂热。正此时，对面忽然发出惊呼，伏晓定睛看去，只见众人自觉为一个女生让出一条小道。
这女生很高，大概要有175，简单的纯色短衫下搭配牛仔短裤，露出的一截细腰白的晃眼。如玉的锁骨顺延天鹅颈往上是她明艳的眉眼，利落的高丸子头可爱妩媚。
只一眼，伏晓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那不是唐嘉音吗？她也来了！”
“拜托！那可是沈清许啊！唐嘉音当然会来！”
议论声中，唐嘉音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到沈清许旁边。她眉眼带笑，手里分明拿着他之前随手放下的腕表和饮料。
沈清许微怔，倒没有拒绝，从她手中接过，“谢谢。”
“不客气，本来是想找你再商量一下招新的事情，”唐嘉音停住，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谈吐自然大方，“但看你现在这样，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沈清许颔首，边走边单手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下大半。随着胸腔的起伏，喉结跟着上下滚动。
“我真的会谢！他们倆站在一起好配啊！给我锁死！钥匙我吞了！”
“我不管！我可以是假的，但我磕的cp一定是真的！”
伏晓的身边，是一脸愁容的庞新月，从唐嘉音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像浑身竖起了刺的刺猬。
师媛在一旁低声开解，“别伤心啊新月，你和沈学长认识那么多年了，唐嘉音才多久啊？你那么漂亮温柔，学长肯定更喜欢你这样的。”
伏晓嗤笑，看着离开的两人，的确连背影都觉得赏心悦目。
只是…
她小拇指蜷缩了下。
想撕碎这美好的画面。
今天之后，沈清许在h大的名气更加甚嚣尘上，本来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现在又满足了更多人的幻想。
晚上，伏晓洗了军训服，师媛在洗手间磨磨唧唧不出来。她懒得浪费时间和唇舌，去了学校公共浴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校园里满是昏暗的灯，映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光晕。来来往往人不少，伏晓穿着拖鞋，胖大的白色t恤下是一条灰色的短裤，蓝色的毛巾搭在肩膀上，湿漉漉的头发垂至腰间。
她慢慢走着，迎面来了两个女生，正手挽手地聊天。
“刚在勤学楼看到沈清许了！好帅啊！！”
“我看到他心就砰砰跳！他对我笑了，指定是喜欢我！”
闻言，伏晓脚步一滞。
勤学楼…
她眯眼看向不远处的教学楼，很快换了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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