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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尘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没事了,回屋吧。”童尘并未回答,他并未对那二人下死手,只是出手教训。

        回到屋里,童尘看见案桌上撒开的笔墨,又看了看苏白依,把还未写完的纸张收了起来。

        刚刚实在很危急,他迫不得已出手,原本想着自己的秘密必然会被发现的,没想到苏白依的反应如此之快,化解了他的一场危机。

        “你怎么想得?”收拾好后,他又回到炭炉边,准备和苏白依好好聊一聊。

        “什么?”

        “拖那个老汉过来。”

        “刚刚那阵仗,除了那老汉,我也想不出谁还有办法应对。”苏白依回答的很正常:“还好我赌对了。”

        “你可以直接在老柏树那里弄醒他。”

        “没想那么多,我原想着到这里来咱三个人办法会多些。”说话的时候,他没有看向童尘,似乎不想在继续绕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他转念问道:“尘兄,你案上那篇《和光术》是什么?好像没见过。”

        “山上那么多书,你没见过的多着呢?”

        “这个不一样。”

        “哪里。”

        “说不出来的特别,不像功法,又像是功法。”

        “随手瞎写的。”

        那日事后,老汉像是和童尘结了仇,路过之语斋总要骂骂咧咧,连带着苏白依也看着很不顺眼。

        山上山下对当日的事都讳莫如深。

        很多年长的,都经过当年高级白衣一夜消失的惨剧。几年的安稳,原已经淡忘了,眼下的事态似在提醒他们白衣村并不安宁。

        年纪稍小的,对于修士的事多半停在书本上,这次亲眼目睹,也是极受震撼。

        众人只希望村子尽快恢复往日宁静,读书人继续做读书人的事,修士闭关锁山,静悟黄庭。

        然而,事与愿违。

        “入之语斋一年七月又二十七日,有七十老妪入村,寻衅不歇,专找村口老汉。”

        那老妇七十模样,依旧梳辫戴花,看上却不会让人产生不适的观感,反而有种大俗大雅,不落俗套的美感。

        一身素花衣,长发斑白。

        初见时,她路过之语斋门口,口中哼着软语小调,蹦蹦跳跳,朝着老柏树,样子哪似个古稀之人。

        见到苏白依,老妇微微示意,并未停留。

        没一会功夫,之语斋里的二人就听到一阵狮吼。

        “老不死的,这么多年我不找你麻烦就不错了,你竟敢伤我徒弟!”

        “师妹,你听我说!啊”

        “我让你逞能!”

        “啊”

        “尘兄,这声音真的是刚才那个妇人?”

        “应该吧。”童尘放下笔,望向窗外,心里想的是,这老妇应该就是老汉口中的疯丫头了。

        一连数日,苏白依都没有看到老汉,倒是在上下山的途中遇到过几次那妇人。

        苏白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而是童尘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小家伙,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街上很多人都挺关注你?”

        “尘兄,你嫉妒啦?”苏白依笑得开怀:“路口那个美妇,最近都顺带着夸我了呢。”

        “说你聪明吧绝对聪明,说你笨呢也是真笨,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童尘只在心里嘀咕,手上比划的却是:“那日的事,怕是没那么好容易糊弄过去。”

        看到童尘面上的回答,苏白依立时反应过来。

        那日他把老汉背到之语斋,作为挡箭牌,对外看上去像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老汉做的,可是之语斋里除了老汉还有他和童尘。

        他一直以为童尘是个另类,可如果仅仅因为这件事,就有人开始关注他的话,那是不是说明白衣可以修行,只是修士是不允许白衣悟道修行的。

        老汉的到来为苏白依解开了谜团。

        他是趁着无人注意的夜间摸到之语斋门外的。

        “有人找你。”正在誊写的童尘提醒了苏白衣,望向窗外。

        “谁?”

        “出去你就知道了。”

        苏白依依言出了之语斋,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老汉。

        “怎么不进来?”

        “你总算出来了。”老汉眉眼瞅了瞅门口“之语斋不待客”六个大字,然后一把抓住苏白依:“最近没发现什么异样?”

        “你是说有很多人好像突然很关注我么?”

        “还不算笨。”老汉抓起葫芦仰头灌了口酒:“那天多亏你拿我做挡箭牌,不过,还是有人不信。”

        “白衣无法修行,人尽皆知,有什么不信的。”

        “少和我装傻。你和他住了那么久,难道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白衣可以修行?”

        “少套我话。”老汉时不时得环顾四周:“现在麻烦大了,不说别人,就我那师妹都不相信。你让里面那家伙最近低调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家伙,你到底知道什么?”

        “少废话,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说完,老汉也不给苏白依继续发问的机会,直接东倒西歪的朝着老柏树的方向走去。

        “难不成这家伙整天都是在装醉?”苏白依看着远去的老汉,心中满是疑惑,他决定和童尘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临进门前,苏白依深呼了口气。

        深冬的夜晚,寒气侵骨冻髓,门缝里的亮黄让他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暖意。

        每日这个时候,童尘都会伴着青灯,孜孜不倦。

        此刻,他依然在誊写,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侵扰到他。

        苏白依有些不忍打扰,日子如果可以一直这样静好似乎也很不错。

        “咳!咳!”最终,他还是发出声响,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看着没有任何反应,始终握笔的童尘,苏白依不无感慨:“倒是挺能装的。”

        他走到窗前,用手点了点桌案。

        “怎么?”童尘抬头,面上带着疑惑:“你怎么和那老汉也混熟了?”

        “没办法,就是人见人爱。”原本还想好好谈一谈的,可不知为何,一聊起来,画风似乎就变了:“老汉这把挡箭牌似乎没有想象的好用。”

        “什么挡箭牌?”童尘面上始终带着疑惑:“原本就是那老汉的杰作。”

        “尘兄说的是。”看着童尘的模样,苏白依哑然失笑:“差点被老汉给糊弄了。”

        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见童尘拿起笔墨,在面前的纸上写下:“我们被人盯上了。”

        那段时间的感受苏白依印象特别深刻,山上和村子里的人倒还好,主要是村子里多了很多生面孔。

        比之山上传出新出了名高级白衣的流言时更加热闹。

        人一多,就容易发生些莫名其妙的状况,修士多了,状况更是千奇百怪。

        “入之语斋一年八月余,有五色牛、火眼金睛兽、金眼驼之类,误入村庄,伤村人数十,救兵不至,欲肉搏。”

        那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白衣村出现了许多年轻人的见所未见。

        苏白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金眼驼,五色牛,火眼金睛兽之类,他只在山上的典藏中看过,怎么这方外里还有这些古时的凶物。

        他清楚,这突然出现的凶猛必定和近期到来的修士有关。

        村子里喊叫连天,他那日偷懒,没有上山,童尘不在。

        山下情形,山上看得真切。奈何通天山上下明着里并没有驻山的修士,除了求助四海山,别无他法,只是这一来一回根本来不及。

        村口的老汉醉得不成人形,对村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眼见着外面乱作一团,苏白依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就跑了出去。

        于是,那些闭在门户里的村人,透过门缝便看见一个少年,拿着一根木棍,在泥石路上和一只只稀奇古怪,你追我赶,攀上爬下。

        接近二年的磨练,苏白依的体魄确实有了些,和这些古书上的异兽较起劲来,自保躲藏不成问题,说到驱赶那可真不太行。

        好在他这么一出现,倒是吸引了那些家伙的注意力,避免了一些文弱惨遭□□践踏的可能。

        “来来,朝这边。”虽然身上已经挂彩,苏白依却觉得有使不完的气力。

        没一会功夫,他就吸引了一只金眼驼,一只五色牛,他一边吆喝,一边朝着村口移动,想要把两只凶猛引出村外去。

        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引开了一段距离,原以为快要成功了,去路却被另外两只赶来异兽拦住。

        面对一两只还好,一下子多了二只,苏白依立马觉得吃力,一连受了好几次撞击。

        他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不禁感慨,□□凡胎终不过如此。

        “哼哼哼哼”正愁如何脱身之际,一首熟悉的小调传入耳畔。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段时日经常遇见的身着素花衣裳老妇。

        也没瞧见那妇人是如何动作的,只是立在那里,轻哼小调,并无任何异常,围在周身的异兽却是突然转变性情,变得异常温顺。

        “这些家伙都是有灵性的。”老妇看着苏白依,面带微笑,这是他们碰过很多次面之后第一次说话:“驯服后用来当坐骑再适合不过了。”

        说话的同时,她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金眼驼:“乖,哪来的回哪去吧。”

        那金眼驼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立马带着其他异兽,朝着村外行去。

        “小伙子,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不然,丢了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完,妇人就离开了,朝着村口那棵老树。

        童尘赶回之语斋时,苏白依已经窝在躺椅上,不停的哼哼了。

        “尘兄,我好疼啦!”

        “尘兄,你看看是不是伤的很深?”

        “尘兄,我想吃肉!”

        望着不停叫喊却一脸嘚瑟样的苏白依,童尘只是比划道:“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

        村口,老柏树下。

        老汉已然酒醒,望着一脸怒容,娇坐一旁的老妇,脸上不知是哭是笑:“师妹,这下你相信了吧,那个小屁孩,就是个手脚麻利点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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