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示爱
除夕夜依旧是一家五口过的，邱俊家三口人和邱北，以及在敬老院呆舒服了不愿意来给儿子家添乱的王翠花。邱北作为高三生，十分受家人的理解，吃过年夜饭后就又钻进房间学习，没有人来打扰他。
除了周熠楠。
大概也是没兴趣看春晚，周熠楠非要和他打视频电话一起学习。他说这样学习效率会降低，周熠楠给他行大礼保证自己不会聒噪，他才勉强答应。
他把手机架在自己面前，让周熠楠能看得见自己，然后就埋头做题。周熠楠也在做题，低着头一言不发，两人打视频跟演哑剧似的。
邱北倒是觉得这样挺好，互相陪伴，互不干涉。就是不知道周熠楠能不能忍住这样的寂寞，对象就在自己眼前还无动于衷。
事实证明周熠楠忍住了，两个人默不作声地打着视频学着习，甚至一度忘了自己还在通话中。
“学累了就休息一会，劳逸结合。”邱北在其间出过几次房间，出去活动活动手脚喝杯水，而周熠楠一直坐在屏幕前一动不动。他怕周熠楠这样下去事倍功半，出声提醒道。
“我在你学得忘我的时候休息过好几次了。”周熠楠笑道，“是你自己太用功，没注意到我。”
一晚上邱北的手机从满电到提醒电量不足，再充到满电继续消耗，如此往复，直到窗外烟花在空中炸开，烟花爆竹的声音响彻云霄，才惊觉已经到了零点。
又是一年。
周熠楠此时也抬起头，和着外面的热闹对邱北说：“老婆，新年快乐！”
屏幕里的周熠楠咧着嘴笑得灿烂，邱北也跟着他笑，说：“新年快乐。”
“……老公。”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但还是被周熠楠捕捉到了：“你刚才说什么？”
“新年快乐。”
周熠楠循循善诱：“不是不是，还有一句，两个字的，老什么来着？”
邱北知道周熠楠听见了，怕他得寸进尺，于是闭口不言。
“哎，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说。”周熠楠很快就想开了，“你家有没有烟花棒？”
邱北出去找邱致远要了两根仙女棒，回到房间，“有了。”
“咱们一起放个烟花。”周熠楠说，“就当是一起过年了。”
此时外面已经没有了声响。市区不让居民自己放大型烟花，政府集中放了一次，现在大概是已经结束了。
两人赶在气氛的末尾，踩着新一年的开端，点燃手中的烟花棒。细长的烟花很快燃烧起来，向外溅着明亮的火星。
邱北靠在阳台栏杆上，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握着烟花棒，在空中画了个心形。以漆黑的夜幕作衬，火光在空中勾勒出的轮廓十分清晰耀眼。
周熠楠一边欣赏着邱北画的一串爱心，一边嘴贫道：“某邱姓男子对其老公高调示爱，这背后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邱北用最后一截给他画了个猪头，“少贫。”
邱致远买的烟花棒不经用，邱北把残骸收起来，静静地看着周熠楠玩。
“我也给你画一个。”周熠楠把镜头对准手上的烟花棒，龙飞凤舞地写了句“邱北我爱你”。
烟花燃过留不下痕迹，周熠楠写得又快，邱北仔细辨认才确定这五个字是什么。
他轻声笑道：“收到啦。”
初三一大早就开了学，几天不见恍若隔世，一进班级就先拉着同学嘘寒问暖，作业考试什么的统统抛之脑后。
周熠楠像男明星过场似的，从进门开始就收到了热烈的欢迎，以至于短短的距离走了好久才坐到座位上。
“来这么早啊？”他和邱北打招呼，“几点起的？”
“五点半。”邱北把手上的书合起来，“来这么早就是为了迎接你，满意吧？”
“那当然满意。”周熠楠蹭了蹭邱北，“一上学就有香香软软的老婆等着我，多开心啊。”
邱北说：“我一个月没洗澡了。”
周熠楠立刻从他身上弹开，意识到邱北在开玩笑后又贴了回去，“我不信。”
邱北推推他毛茸茸的脑袋，“不信拉倒。”
开学考和二月份的月考合在了一起，暂时不进行。第一天的课都是分析考试成绩和寒假作业，六门课轮着上完，其他时间都给自习了。
“占用一下自习课啊，该说的还是得说。”刘佳拍了两下手引起大家注意，“来来来，都听我说，这些话也很重要，我希望你们能听进去。”
周熠楠一道题做不出来，皱着眉咬着笔，不想理会刘佳。
“都抬头，不差这几分钟的时间。”
邱北用胳膊肘撞撞周熠楠，“抬头，刘佳在看你。”
刘佳做了个简短的ppt，把省市校的选考成绩分布都收集了，一串串数据十分直观地被展现出来。最后是班级的，刘佳统计了每门科目的赋分情况以及上九十分的学生个数。
“你考得那么好，还不满意啊？”周熠楠见邱北几门科目全部榜上有名，不解道。
如果这学期能丢掉一门的包袱，那就意味着有更多的时间去复习其他科目。相反地，对成绩不满意继续全学的话，分配到每门的时间都会减少。
如果邱北可以减少一门或两门的压力，再在剩下几门上多花功夫，也许结果会比六门全抓来得更尽人意。
邱北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就是想再赌一把。
他神色坚定，周熠楠也就不再多问什么，“我相信你下次可以考得比这次还要好。”
“这次班级前五和各科赋分上九十的同学，我给你们准备了奖品。”刘佳说到这里，班级同学终于激动了起来。虽然自己没有奖励，但是看刘佳给别人发奖励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刘佳翻了一页ppt，获奖人员的名字全部列在上面。
“先是班级前五，来，上台。”
刘佳从讲台角落的袋子里拿出全套五三，往一人手中放了一叠。沉甸甸的重量让每个人的手在接过的一瞬间都受不住下沉，瘦弱的女生直接被压弯了腰。
“都是根据你们的考试科目买的，希望你们能在高考前做完。”刘佳和蔼地笑着，又往每个人的书顶上放了张自己印的奖状，“你们没有空余的手接，我就放在这上面了。”
讲台上领奖的五个人神色异彩纷呈，苦笑中还得带着对刘佳的感激和对未来的自信。台下还没上去领奖的人已经开始惴惴不安，其他看热闹的同学却看得起劲。
刘佳十分满意，拍拍手上的灰，给他们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的学生强打着笑容，一人怀里捧着五六本书，再加上脸上的疲惫，倒和他们的学霸身份很是相配。
邱北抱着六本五三回去的时候，周熠楠笑得合不拢嘴：“刘佳这奖品可真是精妙，她那小小的脑袋里竟蕴藏着如此大的智慧。”
邱北翻了翻这一叠教辅。语数英化生政，一本不少，还都是最新版本的，一月份滚烫出炉。
“幸灾乐祸。”邱北评价道，“到时候分你几本，有福同享。”
“这服气我可享受不来。”周熠楠连连摆手，“这是刘佳送给你的，你要好好珍藏。”
邱北把书放在椅子旁边，落到地上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响声。
“听，这是知识的声音。”周熠楠添油加醋道。
邱北剜了他一眼。
没过多久，周熠楠的脑袋又蹭了过来：“跟你商量个事呗？”
邱北直觉没好事，“怎么了？”
“我爸妈今天去外地进货了，明天才能回来。”周熠楠期待地搓搓手，“咱家再收留我一晚呗？”
邱北嘴上说着：“我家什么时候成咱家了？”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窃喜。
他俨然已经把周熠楠当成自己家的一份子了。
即使周熠楠前几天刚追杀到邱北家，和邱北缠绵悱恻了一晚，但那晚只顾着瞎激动了，也没好好怀念一下这个他离开了半个多月的地方。今晚回来，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他有一瞬间的脑热。
他拿起桌上放着的一袋切片面包，“你这个吃了多少天了？”
面包是那种大袋的面包，不是面包房里现烤出来的，而是超市里那种加了不少防腐剂、里面有十多片、可以管好几天饭的。
“忘了。”邱北说，“年前超市打折买的。”
“好吃吗？”
邱北一哂，“你自己尝尝？”
周熠楠摇摇头，“明天早上我们去早餐店买包子吃。我一不在，你就天天这么糊弄过去，营养要跟不上的。”
“我一个人吃也没意思，一切从简了。”
周熠楠又在背着手在整个房子里踱步了一圈，颇有巡查之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房子的主人，正在检查房子的装修是否完好、家具是否完善。
他一圈逛下来，差不多明白了邱北的心思，忍不住逗道：“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怎么还摆在外面呢？不怕积灰吗？”
邱北答得很快：“没地方收纳。”
“我牙杯和毛巾怎么还在洗漱台上放着呢？”
“忘了，等你这次用完给你收起来。”
周熠楠皱眉：“哟，我之前好像有件加绒的卫衣落在这了，就那件涂鸦的。”
这回邱北终于表现出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被我丢哪去了，你自己找找吧。”
其实周熠楠已经看到了。他清楚地记得之前那件卫衣在衣柜里，因为和邱北的衣服夹在一起，当时就没有注意到，而它现在出现在了邱北的床头，摆在邱北的睡衣上面。
盘问到此为止，周熠楠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找邱北确认下去了。
他坐到邱北身边，撑着头看向邱北：“大宝，我再跟你商量件事呗？”
邱北抬头，直直地撞入他的眼里：“嗯？”
“我家离学校太远了，开车都得开个十分钟。你家这勉强算得上学区房，离得近，路上时间能省下好多。”
邱北已经意会了，但还是嘴硬地问道：“省下时间能干嘛，给你补觉吗？”
周熠楠咳了一声，“也行吧。我的意思就是，你这能再收留我一学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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