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危险人物
dangerpeople
或许她低估五条学长了。
眼前上演的一幕幕让七海真実有些许震撼，茶会开始后露天茶室最上方形成了两个茧一样的东西，据五条学长所说那叫做「咒胎」。周围忽然聚集起来不少咒灵，所幸在开始前就已经布下防护壁，完美将所有人庇护在内。
咒灵们撞击着看不见的防护壁，被弹开后被白发少年吸引到身边一并解决。
他速度相当快，这个场景令她想起自家弟弟在家打游戏，开场就使用大范围技能先清扫干净杂兵，最后存着大招的蓝条全部用来对付boss。
而且他会飞。
是的，五条学长会半空悬浮。
本来还担心他被发现想给他加屏障不被普通人所见，但一般在参加茶会的人不会仰头看天空。
咒胎里孵化出来的咒灵刚出来没多久便被他祓除，浮在半空的少年露出一脸无趣的表情，随即揣着口袋落地。
“五条学长。”
“你这能力真方便，比平时还容易。”他扬起眉笑道。
知道他是在指把普通人围在防护壁内，真実嗯了声。
他是不是说过觉得「保护普通人」很麻烦来着，那这确实能让他更无所顾忌。不过即便觉得麻烦，他也有一直在好好去做啊。
想到这几天的经历她不由自主抿了抿嘴角，看来得重新评估他了。
“先别懈怠哦小真実，还没结束。”
“咒胎不是已经被学长解决了吗？”
“我就说附近咒灵怎么那么多仿佛一口气被吸引到这里呢，之前封印得太好了，”少年胡乱揉了揉后脑的头发，抬手把新靠近的低级咒灵祓除，“里面有人拿着「咒物」。”
“咒物？”
“你理解成饵食就行。”
“噢…”弟弟玩游戏的所谓加buff道具？
不不，重点在于！“是协会的工作人员还是辻元家的佣人？”
“我看看…”少年微微眯起眼睛，隐约能看到他眼底闪烁，“啊！怎么会这样！”
这浮夸的语气吓了她一跳，然而对方平静中带俏皮的神情又让她颇为懊恼，这人难道在这种时刻都要来这么一下吗？
“五条学长！”
“居然有两个，一个在协会工作人员那，”他指了指主持人辻元弘明右侧的眼镜青年，“还有一个嘛，从左数第三个女生。”
“…是隔壁班的藤田，为什么她会…”
“大概率直到茶会才被放在身上。”少年已然发出咂嘴的不屑，“他俩所在的位置正好把弘明夹在中间，是以为这样能诅咒他吧。”
“能诅咒吗？”
“把他夹中间的做法不能，本身针对他的恶意可以，不过…”他做了个抬手指的动作。
真実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才被解决的咒胎。
“所以有人想害死弘明老师？”
得到少年默许后她不再多问。毕竟是别人家的世家秘辛，大致猜能猜到，以她的立场不便多言。但仅仅因为憎恨辻元弘明搞出那么多事，甚至把宅邸内其他人和前来参加课外活动的普通学生都卷入其中，实在是…
“仇恨和恶意果然可怕。”
“幕后主谋是催化剂，正好点燃了辻元家积累至今的负面情绪。”少年淡淡解释，“再加上咒物的助力，在最开始阻止掐断挺好的，至少辻元家之后能再清静百年。”
说起来…
五条学长前几天说过有预感最近会有动静，就现在状况而言的确绝大部分都在他掌控之中，他直觉真的很准。
——换句话说，他对于人们的情绪感知相当敏感吧，看得也透彻。
咒术师是要祓除诞生于人类负面情绪中的咒灵消除诅咒，拥有感知情绪的能力无可厚非，他的眼睛又极为特别，只怕在同行里都是最敏感的。
不管其他，起码他如今是在「保护辻元家」。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他做事的出发点还是保护他人，某种角度来说不容易。
还有点点危险。
“学长好辛苦。”她由衷感慨。
五条悟了然看了她一眼，眼底微闪，勾勾嘴角笑得俏皮，“难道被我迷住了吗小真実？”
“那倒没有。”
“你说话好伤人噢！”他扁扁嘴一脸委屈，然后语气重新压低，“咒物如果不快点回收，持有者会变成目标的。”
真実点点头望向不远处，防护壁内的人们对外面的情况全然不知，有条不紊继续茶会步骤，同学都比往日多了几分耐心，正坐和礼仪都在认真达成。
他们此时此刻在好好享受。
“可以等茶会结束后再回收吗？我不停止的话防护壁会一直在。”
她实在不忍心打扰他们最为普通的日常时光。但毕竟得看专业人士的意见，他要是不同意她亦不会坚持。
“所以我才说你太体贴了。”少年淡然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了点惆怅，然而抬头看过去时对方脸上一贯的狡黠笑容让她以为刚才是错觉。
“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刚才也说了一起。”他眨眨眼笑道。
之前可能真的看错他了，渐渐习惯他的节奏后其实没那么麻烦。
“谢谢学长。”
“话说小真実刚刚那句意思是没有次数也没有时间限制吗？如果我控制你的双手能否阻止？”
“…之后再试吧。”
“噢真的吗！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啦！”
不，他果然还是很麻烦。
结束后回收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难搞，主要是不知如何开口。
散场趁藤田去解手落单真実等在外面，一边反思自己是不是像个变态一边在脑内编排演练场景，看到红色和服的少女出来后上前。
“藤田同学。”
“哎？你是隔壁班的七海同学，”编着精致辫子的斜刘海少女被猛地叫住吓一跳，看清楚来人后松了口气，“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是个好孩子啊。
“谢谢藤田同学关心，好多了。”
“那就好，可惜你没来茶会，今天蛮有趣的。”
“嘛…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对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真実摸到口袋里的实木盒轻叹，五条学长在等待空档外出一趟取来俩木盒给了她一个，说拿回咒物后放在木盒关好即可，“…田村女士说给大家准备和服时不小心把自己的辟邪物放进去了，老人家现在着急得很呢。”
“辟邪物？啊，难道说是这个吗？”藤田从腰带内取出一块贴着符咒的玉石，“刚刚上厕所才发现，我还以为是辻元家的规矩之类的。”
好在藤田同学是个心大的人！
一下子省略很多寻找借口的脑细胞，“对对就是它。麻烦你了，藤田同学。”
“不会不会，七海同学太客气了。”
藤田配合还回玉石，将其置入木盒关上后真実轻舒一口气，微微鞠躬道谢，“那我不打扰你了。十分感谢。”
接下来交给五条学长就好了吧。
或许是意外收拾很快令她安心不少，侧身望向藤田和她们班其他同学汇合几个人有说有笑打算回房间换衣服扬扬眉。
这样便好。
忽然有黑影快速在视线范围内掠过直冲还在嬉闹的少年少女，看清楚是咒灵前下意识张开左手给他们施加防护壁，黑影冷不丁被弹开，立刻把视线落在她身上迅速朝她的方向冲来。
是因为手上的咒物吗，它速度好快。
刚想抬起左手，离她只有几步距离的咒灵猛然停住，是她这些天见过最多的场景——仿佛被夺去呼吸在痛苦之中化为黑雾消散。
白发少年走到她面前，手里拿着同款木盒，揉揉头发看着她笑，“小真実，没事吧？”
“没…没事。”
啊，她现在更应该道谢，不仅仅是为了这次，还有…
“悟。”
身后传来沉稳沧桑的老人音，与之相符的老年人拄着黑木拐杖看向他们。
在电视上曾经看过、这几天学习也在书上看到过，但从未见过本人的当代茶道大师之一，这座宅邸的主人辻元照和。
“老爷子，你怎么出来了？”少年对她伸出手，了然将木盒递给他，五条悟把两个木盒叠在一起扬扬手，“都拿回来了，不过我得去重新封印一下再还你。”
“麻烦你了，悟。”
老人沉重叹息一声，眉宇间多了些疲惫，“真的谢谢你，等会还是久违地陪我去趟晴和庵吧，记得换好和服。”
啊这。
真実诧异看向身边的少年，如果她没听错这位大师是要款待五条学长去私宅的小间茶室？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最高级待遇。
“我知道了，辻元老师。”
五条悟没有推辞，微微弯腰颔首接受邀请。
这样，原来辻元照和是他的茶道老师。
“这次不是我一个人解决的，”少年笑着开口，“还有她，为了帮忙连弘明的茶会都没去，人家好不容易从东京来一趟，不是很可惜吗？”
“五条学长…！”
此时已经临近入夜，或许是把咒灵咒胎全部解决干净的缘故空气清新，橘黄色的夕阳颇为温暖，然而老人的目光炯炯有神，不自觉让人觉得压力。
“原来如此。也非常谢谢你，这位小姑娘。名字是？”
“我是七海真実。这几天承蒙辻元家照顾，不胜感激。”轻轻吸气，她认真地鞠躬回礼，“五条学长太夸张了，基本都是他做的，我没做什么。”
“那一小时后来晴和庵，悟，没问题吧？”
“好的。”
老人看了看他们，似乎眉眼弯弯笑呵呵转身去做准备。
“学长…”
“小真実，晴和庵你知道在哪吗？就在今天举行的露天茶室那条路左拐，你要是不知道提前在庭院外面的凉亭等我，我带你过去。”少年笑容轻松愉悦，“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不要错过哦。”
这个人…
心情复杂地和他笑得灿烂的双眼对上，一片坦荡毫无遮掩。
他可真的是，敏锐又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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