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必须让她瞑目
“好，好！我保证回去之后，立刻解决杜月笙！”
陆连奎一股脑的答应下来，根本不带犹豫的。
得到了他的承诺，苏院长累极似的摆了摆手：“把他送出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他了。另外，赶紧把桌子清理出来，不要脏了五娘的眼。”
盛公馆大门口，陆连奎像丧家之犬似的坐在了地上，刚才，若不是苏院长大发慈悲，现在他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从过去到现在，从没有一次，他距离死亡是如此的近。
近到他的手指头还在一直流血，他都感觉不到疼痛，也来不及处理，来不及在意。
身后脚步声响起，沈梦生走到他的身旁，席地而坐。
陆连奎看向沈梦生，也是眼神复杂。
“姓沈的，我这真不知道是第几次栽到你手上了。这一次，差点直接送命。”
沈梦生面无表情道：“今天没有送命，是你命大。也是我的运气。”
“你的运气？”陆连奎不解，“我死不死是我的事，关你运气什么事？”
沈梦生道：“因为我发过誓，要亲手杀了你。今天你若死了，我岂不是永远都达不成这个心愿了？”
“…”
听到这话，陆连奎直接愣住了。
他看向沈梦生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忽然感觉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个沈梦生，他不是在吓唬自己，也不是在危言耸听，他是认真的，认真的想杀了他！
“我不是告诉你了，动手的人是我的保镖，主意也是杜月笙，抓人的也是杜月笙，你杀我干什么？”
沈梦生缓缓的转过头去：“杜月笙抓我妹妹和小曼，只是为了用来要挟我，进而要挟黄金荣。他是不可能杀死她们的。除非，你亲自下令。”
“…”
陆连奎愣住了，他没想到，沈梦生连这一层都想到了。
“我、我那是为了…”
“你不用解释，解释了也没用。”
沈梦生露出个惨淡的笑。
“虽然杀了你，也不可能让小曼活过来，但她死不瞑目，就算是为了让她瞑目，我也不能让你活在这个世上。”
陆连奎浑身僵硬，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片刻之后，沈梦生又忽然起身，微笑道：“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我要杀你，自然是靠自己的力量杀你，而不是借助苏院长的威势，趁机欺负你。那样，就算杀了你，我也不会有多少快感。小曼也不会觉得为为她出气。我会在将来的某一刻，让你毫无还手之力的，凄惨的死在我的手上。”
留下这最后一句话，沈梦生才转身离开了盛公馆。
陆连奎圆睁着双眼看着沈梦生的背影，良久，恐惧的目光，逐渐的变成了杀意。
这个沈梦生，以为背靠上了苏院长这棵大树，就能杀了他吗？
哼，现在苏小曼已经死了，苏家也不可能认他一个马仔做女婿，说不定还会迁怒他。
以后，他还不是要靠黄金荣？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离开盛公馆之后，沈梦生无处可去，干脆就去了自己以前住过好几天的小酒馆。
醉生梦死的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天他还在房里睡觉，就听到有人用力的拍门。
他揉着太阳穴过来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闫博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闫博年叹了口气：“五娘告诉我的，她让我来看看你，免得你想不开。”
沈梦生有些意外，没想到盛五娘竟然还愿意屈尊降贵，关心他一个穷小子。
“兄弟，怎么样？一起出去转转？”
面对着自己内心认可的唯一的兄弟，沈梦生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日子是要往前看的，他不能一直沉浸在失去苏小曼的悲痛之中。
快要过年了，苏州的街头也变的热闹起来，不少摆地摊卖春联，卖过年用具的，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大红灯笼，看起来喜庆温暖，好像太平盛世，好像每一个人都过的无比幸福。
但他知道，在这层虚假的盛世景象背后，是一个个凄惨的家庭，是路边上随处可见的冻死的饿死的抽烟土抽死的普通百姓，是为了还债无家可归不得不卖儿卖女辛苦一辈子不知道为了什么的穷人。
“你上次派人送来的烟，我收到了。兄弟，实话说，我很羡慕你。跟着黄金荣，还能做这么干干净净的生意。晚上睡觉也能睡个踏实觉吧。”
闫博年点上一根烟，露出抹苦笑。
“不像我，天天跟岛国人打交道，走到哪里都被戳着脊梁骨骂，晚上睡觉都不停的做噩梦，日子不好过啊。”
沈梦生轻叹口气：“干净？这种乱世里，谁能干净的做生意？梦莹和林志轩的走红，我也是用了不少手段的。他们现在也每晚都要陪权贵喝酒唱戏，有的时候还会被带走过夜。”
如果可以，他也想保住这两个人，让他们像露兰春一样，只凭自己的爱好唱戏。
唱的开心，就给个笑脸。
唱的不爽，就撂脸子直接回后台休息。
可他不是黄金荣，给不了梦莹和林志轩这样的保护，也不可能为了他们，跟像卢莜嘉一样的贵客直接翻脸吵架。
“兄弟，这不怪你，他们肯定也能理解。走，先吃吃个饭吧。”
两人走进饭馆，一起吃了顿饱饭。
从得知苏小曼的死讯到现在，沈梦生始终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当着闫博年的面，明明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故意安慰他，只是陪着他闲聊，陪着他吃早饭，但当暖粥入胃的那一刻，沈梦生却忽然悲从中来，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粥里落。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眼泪止都止不住，只能佯装喝粥，用碗遮着脸，大口大口的吞咽。
可惜碗再大，粥再多也有喝完的时候，等到粥喝完了，沈梦生也没了能够遮掩的东西，只能茫然的把碗放下，握紧拳头，咬牙忍住痛哭的欲望。
无力！
这种保护不了自己女人，无法为女人亲自手刃仇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无力了！
盛太太骂得对，他就是个废物！
混了大半年，到底混了个什么？
闫博年看到他这副痛苦的模样，也没有出声安慰，只是起身去找店小二又要了一碗粥，亲自给他端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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