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树后，康于斌正看得兴起，不知道从哪里天降了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硬生生打断这场戏。
他两只吊梢三角眼皱成一团，嘀咕一声：“多事！”
然而气流消散后，却见一绝色美人落在眼前。
那少女看着年岁尚轻，生得一副唇红齿白的好样貌，眉若小山重叠，眸如润水黑珠，眼角微微上挑好似含情脉脉，一双细腕比羊脂白玉还要透润。
只稍持剑往那轻轻一站，傲若寒梅，济济楚楚，便流露出一股未经雕琢的天生风流。
康于斌看直了眼，呆呆傻傻好似一块木头，浑身动也动不得，满心惊动。
往日他只知道毕鸾师姐是第一峰出了名的貌美，却不想还藏着这样一个冰肌玉骨的天仙美人，也不知是哪个峰的，他日后定要多去走动走动。
若能迎此女为妻，自然是千金不换！
廖雨亭见自己双剑落地，且剑刃似有轻微裂痕，顿时怒从心来，但碍于对方实力，也不敢过于造次，只忍气吞声。
“不知道友是什么人，要出手打断我们之间的比试。”
却听那人说：“在下十三峰，白灵灵。”
一听见这个名字，廖雨亭瞳孔微张，脩地抬头：“原来是你。”
那女子亭亭而立，虽然装束简单，但难掩绝色。
她捡起地上两柄天山娥女剑，歉声道：“刚才不小心弄坏了师妹的剑，多有得罪。”
廖雨亭眼睛微眯打量对方，勾起唇角：“说起来，自从百年前奔雷台一别，白师姐已有许久未露面了。听闻师姐一直在十三峰苦修，如今剑法肯定大有进益了吧？”
白灵灵微微一笑：“不敢当，剑道深奥难于领悟，我只是笨鸟先飞罢了。”
虽然廖雨亭这话暗含讥诮，显然不是在叙旧。但她知道自己刚才出手干预两人比试，本就于理不合，眼下自然不想和对方发生争执。
廖雨亭却不依不饶：“白师姐弄坏了法器，我本不该追究，但这是我师父刚赐我的宝贝，只怕不好交待。不如这样，若师姐肯与我决比试一场，指点一二，我便不计较了如何？”
白灵灵心中微微疑惑，如今她还在筑基初期苦修，抱着最基础的虚灵剑诀《鸿蒙天心决》死磕，而毕鸾师妹已经一只脚跨进了金丹，一手雪花秘剑更是炉火纯青。
奇怪，廖师妹如果想找人切磋，与毕鸾师妹比剑岂不是更容易有所感悟？
只怕她剑道浅薄，并不能很好地指点对方。
介梦竹死里逃生，被其他弟子扶起来，吐出一口血沫。
“廖雨亭，你真是狂妄，真要打起来你未必是我师妹的对手。”
蔡雅霜立即低声斥道：“梦竹！别再胡言乱语。如今息事宁人才是要紧，同门之间不得死斗，你难道想看灵儿违反门规吗？”
介梦竹咬着嘴唇，脸色惨白低下头。
廖雨亭不以为意笑笑，转身看向白灵灵。
“白师姐，若你答应决斗，介师姐刚才借比试想要自爆陨丹害我性命的事，我便不计较了。众所周知，同门切磋最忌讳下死手，如果我上报掌门，她一定会被废去修为驱逐出去。要不要答应决斗，全在于你。”
介梦竹听见此言瞬间浑身一颤，虽然被蔡雅霜说得眼含愧色，仍旧强硬道：“说得轻巧，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事后反水？”
廖雨亭还未开口，她身后轿撵上门帘已经拉开。
一道清声响起：“若是不信，可用我身上这把剑作为抵押。”
众人抬头，一张冷若冰霜的秀丽脸庞映入眼帘。
此人正是第一峰勉怀长老最得意的亲传弟子——毕鸾。
她身着烟霾色青衣，肩披纯白毛坎，再配上腰间那把碧霄青龙剑，宝剑配美人，愈显腰细肩削，肤如冷月照花，艳色逼人。
那剑虽未出鞘，但青龙盘旋其上，碧色华光难掩，一看便知不是寻常凡品。
廖雨亭秀眉一紧：“师姐，这可是师父给你的一品灵剑，还未认主呢！”
毕鸾神情冷淡，只不经意扫过白灵灵一眼：“无妨，不知白师姐意下如何？”
白灵灵只感觉一道神识直视而来，带着彻骨的寒意，似是打量，又像是睥睨一般。
她思忖片刻，平静道：“毕鸾师妹，我确有一个请求。”
廖雨亭有些诧异。
刚要讥讽，就听毕鸾说：“愿闻其详。”
白灵灵回眸看了一眼十三峰众人，道：“如果我赢了，我希望十三峰弟子也能参加这次的百兽秘境。”
若不能进入百兽秘境，之前她答应小逢的三品暖玉，不过是痴人说梦。
况且，这也是十三峰身为虚灵弟子应有的权利。
“痴心妄想！你们……”这回廖雨亭忍不住了。
“可以。”
毕鸾轻按住廖雨亭的左肩，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淡淡道：“但你要比剑的人便不是雨亭，而是我。”
白灵灵有些惊讶，她想与她比剑？
毕鸾站在轿撵上，不怒自威，迫近金丹期的威压已压得众人呼吸发紧。
“不仅如此，你若赢了，连这把碧霄青龙剑我也会双手奉上。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她目光逡巡四周，见白灵灵隐隐露出担忧之色，微微一笑：“放心，这个条件与十三峰无关，只关乎你。”
白灵灵拱手道：“师妹请讲。”
众人皆向毕鸾望去，等她下文。
只见毕鸾朱唇微启，一字一句，吐气如兰。
“我只要你自废修为，离开虚灵派，从此不许踏足昆山天脉一步，你可做得到？”
不行！
听见这话，躲在树后的康于斌心头一震，差点喊出声来。
他好不容易才见到这么个貌美如仙的小师妹，怎么能就这么被赶出门？
毕鸾的实力康于斌最清楚，本派剑修之中堪称第一。
莫说第一峰，就是整个虚灵派十三峰加到一起，也不一定能挑出一个打得赢她的剑修。
凡人性命不过百年。
真废了修为，一朝变老，就只能苟延残喘，离死也不远了，这个白灵灵分明是在送命。
可他刚想站出来阻止这场争斗，心中又开始忍不住好奇那白灵灵实力到底如何？
毕竟他瞧着她刚才的剑意，似乎也不是草包。
这两个美人剑修。
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明若桃李。
要是真打起来，拼剑搏命，衣袂飞舞，不知道要怎样赏心悦目！
康于斌搓了搓手，只是想想都觉得兴奋不已。
蔡雅霜怒道：“灵儿，不要因为一时意气，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这件事我定会为梦竹求情，请掌门从轻发落。”
“白师妹你……你定要，思量清楚啊。”
介梦竹心中苦涩，为刚才自己一时冲动懊悔不已。
她此刻既害怕白灵灵不答应，被师门严惩丢尽脸面；又怕答应后，决斗失败，白师妹真的因为她被逐出虚灵派，那自己真成了罪人。
此前报信的寻礼小师弟，还未学会御剑，现在才匆匆忙忙赶来。
“白师姐——白师姐——毕鸾师姐只差一步就步入金丹期了，一阶修为一阶天，你只怕不是她的对手。江师兄已经去找太上长老了，他老人家必不会袖手旁观。”
这点小事，竟惊动了太上长老？
毕鸾神色不改，只定定看着白灵灵。
“此事是十三峰有错在先，便是太上长老来了也无用，白师姐，你还是早点下决断吧。”
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自然不能退缩，况且自己也许久没和人比试过了，一时也是技痒。
白灵灵思索片刻，便认真道：“好，我答应你。”
“好！”
毕鸾眼眸微抬，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见白灵灵不怯不懦。
毕鸾到底忍不住高看她一眼。
当年奔雷台上，对方剑意更胜一筹，那直抒胸臆的剑气震得自己手臂发麻，慌了心神，连剑都拿掉落地上。
即便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认可自己。
但毕鸾仍会深夜惊醒，梦见自己败落于少女剑下。那强大剑意带着排山倒海的气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日复一日，终是生出了心魔。
实在不该！
如今，她离结丹只差一步。
只要今天亲手除去心头大患，她必能一飞冲天突破金丹，真正成为虚灵剑修第一人。
毕鸾轻叩手腕。
一旁便有弟子递上两柄木剑。
她敛下眼眸，沉声道：“白师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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