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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报警的钟声夜夜振响


但凡有血性的江湖人都不会放过常州王的,报警的钟声夜夜振响。这钟声一下一下撞击着西门如湖的心,如声声不歇的逼问说道:江湖志士同仇敌忾、前仆后继,西门如湖你无动于衷袖手旁观么?钟声突兀响起,又突然而止……完了,又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西门如湖顿足失声。

        煎熬,冰火两重天!宝刀斩月每每应合了钟声嗡鸣不止,西门如湖血往上涌……冷静,西门如湖,冷静!你是插在常州王身边的一把刀,万不可逞一时之勇!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你要做的是找到他的缺点,抓住他的破绽……毙命一击!

        西门如湖久久徘徊在海边,或许波涛汹涌的大海能有所启示说道:常州王的强大令人心生绝望,他阴谋的终极指向也不是以往的野心家那样说道:一统江湖,称霸武林,而是称帝,君临天下!江湖在他不过是阴谋中一枚棋子,拥兵的一个口实,早晚要牺牲掉的!至于说我西门如湖,根本没有资格进入人家的视线。只是因为他对我一无所知,所以在以往交锋中我才略占上手的,当他把我做为主要障碍全力对付,我就一败涂地!这就是力量对比。

        那么,我是不是就无所作为了呢?不,还是那句话说道:找到他的弱点加以利用,是人就有弱点!

        常州王缓步到西门如湖近前,说道:“西门大侠在看海吗?心事郁闷时看看大海总胜过钻牛角尖儿!”

        西门如湖不搭言,常州王继续说道,说道:“海纳百川因其广大,比海要广大的是蓝天,比蓝天要广大的就是人心!你不必为圣武珠一事耿耿于怀,本王惜才如命,更有一颗包容四方的心!”

        西门如湖嗤之以鼻,说道:“那你为什么要血洗震山庄?我义父他老人家堪称帅才,如果你善加拢络,五霸阁何尝不是你夺权的急先锋?”

        “你当本王没有此心吗??十年前,本王对胡震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软硬兼施,可此人生生就是一块石头!不要跟说本王耐心,人的一生中有几个十年?!”

        西门如湖恍悟……难怪义父他老人家似乎知晓了什么,却又总是欲说还休。

        西门如湖冷哼,说道:“说白了吧,你不过是希望有人死心塌地为你打江山,且不说那是九死一生的事,即便真活到你荣登九五之尊那一天!看看我大明的开国元勋吧,哪一个得善终?!”

        “哈哈,西门大侠果非一介草莽之辈,本王没有看走眼!”常州王先灌了西门如湖一碗迷魂汤,话才上正题,说道:“太祖皇帝乃布衣出身,历尽了无耻小人的欺辱、暗算、背叛,深信人性本恶,难免多疑、极端。而时过境迁,本王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

        西门如湖打断他,说道:“哼,太祖皇帝的心可也不善哪!”

        常州王勃然以变,但终是忍下了,说道:“西门如湖,你尽管骂,你是在以辱骂掩盖自己的绝望!骂下去吧,你在本王心中很快会一钱不值的!”

        “你堂堂王爷不是来此找骂的吧?”

        “当然不是,本王来此是有件事要你去做。”

        西门如湖气乐了,说道:“常州王,你真是大言不惭,痴人说梦!”

        “敢想才敢干,对么?在本王来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常州王一付吃定西门如湖的神情,说道:“本王相信你一定会去的,本王有充足的理由!”

        “说出来听听!”西门如湖双臂环抱胸前,摆好了随时冷嘲热讽的架式。

        对面挑战,常州王更加兴致勃勃,说道:“还是那句话,你要杀本王,就必须尽一切可能留在本王身边寻找机会。本王陪你玩下去是有条件的,供本王驱使!当然,你执意不肯,本王也无可奈何,但你西门大侠也就等同于无赖!”

        西门如湖反击,说道:“杀你何必非要用刀?别忘了舌头一样杀人!你的所作所为旨在谋反,只要我上告朝庭,等着你的就是祸灭九族之罪!”

        常州王仰面大笑,说道:“西门如湖,你才是痴人说梦!朝庭会信你一介草民的话吗?如果朝庭指望的上,江湖人何必拉帮结伙求自保?如果你这办法行得通,你的那些江湖同道又何必冒死行刺本王?倒是你西门大侠声望着著,携有神兵利器,畅行无阻于王府,却没有伤了本王一根毫毛,本王倒是想听听你如何向江湖人解说?”

        西门如湖给击中了要害,张口结舌。

        常州王得势不饶人,说道:“你真的无愧于心么?!当你的朋友浴血奋战时,你在干什么?当江湖志士前仆后继、喋血王府时,你在干什么?你在袖手旁观!”

        “住口!”西门如湖胸腔要炸裂了,说道:“这一切都是你这野心家强加给我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以项上人头做保!”

        常州王轻摇一根手指,说道:“年轻人,你按耐不住了,豪言壮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西门如湖至此才真正认清了常州王说道:原来他比我想象中的阴险百倍,狡诈百倍,他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围堵我,逼使我只有走归顺他这一条途径。

        常州王掌握着火候,他还不想马上逼西门如湖就范,说道:“好了,说一件西门大侠痛快的事吧,本王要差遣你去海上,你的两个小情人近几天正驾着飞鱼号游弋在附近海域。她们在追踪本王的座船,也就是说在找你。”

        西门如湖一颗心给常州王捏住了,只因嗓子眼儿挡住了才没给掏出胸腔,他艰难地咽着唾沫,说道:“你……把她俩怎么样了?”

        常州王摊开两手,说道:“那两个丫头鬼得很,又驾了条奇快无比、灵巧无比的船,实际上,一直是她们给本王制造麻烦!就在昨夜,她们潜上本王座船,打死打伤十多名王府侍卫后脱逃!”

        西门如湖的心非但没放下,更加地抽紧了说道:从游弋、追踪到大打出手,无忧、无双渐渐难以自控了,一旦她俩认为我遇害了,就会因绝望铤而走险!我必须制止她们。

        常州王又是仅凭几句话掌控了西门如湖的情绪,他面色铁冷道说道:“希望西门大侠给她们传个话说道:本王不是真的无奈她们,只是觉得对一条无关痛痒的船大动干戈不值。别逼着本王全力对付她们!”

        “妈的,常州王,你赢了!说吧,要我去海上干什么?”

        一艘三桅快船驶离码头,船上有十多名挎刀佩剑的王府侍卫,船头太师椅上端坐一位老者,侍卫对他神态恭敬,可他却戴着手铐脚镣。甲板上堆满石料、木料、竹竿,这艘船要去东南洋面上寻找一处礁盘,早年间沿岸的渔民熟知它,称其为恶鬼屿,因为一天当中大它部分时间没于水下,只在正午低潮时才露出水面。

        船一早启航,日上中天,了望的水手发现恶鬼屿,高声报知船老大。侍卫们下底舱赶出大帮劳役,丢了些狗都不理的吃食在甲板上,喝骂他们快些吃,攒足力气干活。

        西门如湖和那位老者的食物,由侍卫以托盘捧上。侍卫们知道西门如湖是谁,对他敬而远之,那戴镣铐的老者又是谁呢?常州王神神秘秘地派了这一干人,要干什么呢?

        西门如湖暂时无心破解这些疑问,船行三个多时辰,他一直站在甲板上眺望说道:无忧、无双,你们在哪儿?飞鱼号,我的飞鱼号,你会在哪个方向出现?

        老者在苦役群中招呼出个孩子,把自己的夹肉大饼递给他,那孩子瘦骨嶙峋,畏缩地背了两手不敢接。可他终于抵不住香味的诱惑,在老者一再示意下接了大饼,他撕开大饼整块整块往嘴里填。老者慈祥地抚着他的头,说道:“慢点孩子,别咽着,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孩子吃完大饼又趴到甲板上,去舔掉落的碎肉饼渣。西门如湖鼻子一酸,上前扶起他,说道:“小兄弟,别这样,我这儿还有。”西门如湖把大饼递到孩子面前。

        谁想刚刚还和蔼慈祥的老者,这会儿低吼一声抄起身旁拐杖挑飞了西门如湖手中大饼,说道:“谁要你这奴才假仁假义!滚,快滚!”

        西门如湖火撞顶门,可他强压火转脸别处,那孩子吓着了,瞪着一双凄惶的大眼;众苦役在甲板上滚爬着争抢落下来的夹肉大饼;一干侍卫袖手冷眼观瞧。西门如湖只恨冒犯自己的人为什么不是他们,偏是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且身戴镣铐。

        了望的水手这时又喊说道:“左舷五里处发现一艘双桅船。”

        西门如湖闻报向左舷望去……飞鱼号,无忧、无双!西门如湖什么也顾不得了,大喊说道:“放舢舨,快放舢舨!”

        侍卫头目挥挥手,两名水手推动绞车吊放舢舨。那老者一挺身站起,说道:“慢,不能这时放他走。”

        侍卫头目一付兴灾乐祸神情,说道:“西门大侠,王老爷子,卑职是听你们谁的呀?”

        “当然听我的!”老者答话时逼视着西门如湖,说道:“受命督造这一工程的是老夫!他小子不是随船到海上兜风的,他要干活。”

        “姓王的,说道:“西门如湖再也压不住火儿了,说道:“我要怎样还轮不到你管,我已经忍过你一回了,别倚老卖老,不知好歹!”

        “江小子,如果你要不是在这船上,老夫才懒得理你。你现在走就是耽误大家的时间,谁知道你一去什么时候回来,还回不回来?”

        “老匹夫,你实在欺人太甚!”西门如湖戟指喝骂,说道:“我尊老敬老,可你却不知好歹苦苦相逼,我就要走,看谁敢拦我?!”

        “二位息怒,二位息怒!”侍卫头目抱拳拱手上前,说道:“西门大侠,王老逼得急些也是有道理的。”帆船这时已经靠上礁盘了,侍卫头目手指那巴掌大的地方,说道:“只要太阳偏西,这鬼地方就会没入水中,最深时达数丈。咱们这些人当中,除您西门大侠谁有本事潜入水底施工,大侠一去,我们这些人都得在船上大眼瞪小眼,干耗着。”

        西门如湖不言语了,他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而且整件事来说他不占理,常州王的什么狗屁工程他可以爱理不理拖着干,可他不忍心拖那些苦哈哈的劳役。

        “至于说那条船,西门大侠请放宽心,只要是常州王府的船给它盯上了,总要吃些苦头的,占不到便宜它是轻易不会走的。”

        西门如湖这时也只好借坡下驴了,说道:“别罗嗦了,抓紧干吧。”

        监工的王老站在船头发话了,说道:“各位老少爷们,那怕你心里有一百个不痛快,这时也该使足力气干活,你要偷懒别人就得多干,大家都偷懒,那就一起挨到天黑!所以,大家齐出力是正景。好了闲话少说,都听我老王的号令……”

        众劳役在老王的竹杖指点下,将数丈长的木料一根根打进小岛的沙土中,海水还在退,小岛露出水面有十几丈方圆了。当六根木桩打牢,海水回涨,劳役们将竹竿横着绑扎在这些木桩上。小岛上立起了一个六角形的笼子,劳役们向笼底摆放石料,一块块严丝合缝摆平对齐,直到海水没人,他们才撤回船上,该西门如湖的了……

        西门如湖要做的就是潜入水底,把船上竖下的三根木竿插入预留的洞孔中,做成一个支架。这等事在陆地上谁都能干,可是到了水下,就得西门如湖这样的高手了……

        大船返航了,西门如湖独自驾舢舨摇向一直徘徊不去的飞鱼号。两船越来越近了,西门如湖脱下短衫手中挥舞。飞鱼号调转头驶来,西门如湖看清了甲板上狂舞罗衫的无双……

        登上了久违的飞鱼号,西门如湖几疑是在梦中……无双扑上来,缠到脖颈上的两条粉臂几乎使西门如湖窒息,汹涌的泪水要化掉西门如湖!无忧奔出舵楼一声声叫着\"西门如湖哥\",泣不成声。一别仅短短数十天,却几乎两世为人……

        彼此都抢着问对方的近况,无忧说道:“西门如湖哥,看到你好好的站在面前,我姐妹知足了,那就我们先说吧……”

        飞鱼号将舢舨拖到望见海岸处,西门如湖硬着心肠摘下了无忧、无双紧缠在脖颈上的手臂。西门如湖双手摇橹不回头,他知道自己松一松劲儿就要垮的。靠岸了,海滩寂静无人,西门如湖登岸蹒跚几步坐倒,双手抱头埋于膝间放声大哭。他实在撑不住了,原来震山庄一战,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百倍。

        有沙沙的脚步声,西门如湖止住哭,他知道那人是谁。脚步在身后停下,西门如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道:“常州王,你害了我义父,害了我师父,害了我朋友!”西门如湖猛抬头,在他眼中,常州王是堆烂肉,他只恨自己没这本事,说道:“我劝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常州王还是那张雍容大度的笑脸,说道:“如果大话或目光能杀人,本王也不知死过多少回了。实话告诉你,杀个把人在本王来说不难,难的是彻底征服一个人,征服你这种人更是难上加难!可本王却偏偏喜欢这种挑战!你的两个小情人一定帮你认清了当前的形势,你走投无路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宁肯一头撞进地狱也不会上你的贼船!”西门如湖蹦起,冲着常州王吼。

        常州王张开手遮挡飞溅的唾沫星子,轻笑着说道:“你又在说大话了,年轻人。你当阎王老爷像本王这么好说话吗?你当什么人都能叫开地狱的大门吗?所以,你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在本王身边!”言罢一阵狂笑。

        在常州王的狂笑声中,西门如湖冷静下来。面对那张狰狞的笑脸,他突然抓住了稍纵即逝的一点儿灵光……这就是常州王,狂妄、自大、目空一切!虽然他还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些缺点,但他依然狂喜。

        常州王止住笑,说道:“噢,顺便说一句,你今天做得很好,看看,你不是开始为本王做事了么?这没有什么难的。知道今天在船上与你言语冲突的老者是谁吗?他叫王大路,是江南火药制作、土木工程的名家,此老当初也曾抵死不为本王所用,你看看他现在……哈哈……你们二位要多多亲近才好!”

        常州王扔下一阵狂笑转身去了。西门如湖呆愣住了……土木工程、火药制作,常州王在那时隐时现的小岛上要干什么?

        第二天,岸边等着西门如湖的只是一条单桅小船了,小船上也只有王大路一人。

        “只有我们二人吗?”西门如湖忍不住问。

        王大路当西门如湖如无物,拿出一只葫芦拔去塞子,缓缓地将酒倾倒进大海,口中喃喃道说道:“去吧,去吧,愿你们的冤魂化做厉鬼时时纠缠他!”

        西门如湖心头惊震……那些劳役、那些水手、那些侍卫……常州王,你好狠毒!

        西门如湖强迫自己不去想,缓缓地升帆驾船离岸,仇恨、谩骂、诅咒都伤及不到常州王的根本,唯有行动!西门如湖这时最强烈的冲动,就是想知道常州王要干什么……火药,恐怕世上只有这东西能令几乎金刚不坏的常州王粉身碎骨!

        可是王大路的一句话顶得西门如湖气绝,说道:“问你的主子去,奴才!”

        “好,我是奴才!”西门如湖泪往肚子里流,说道:“那么您老人家是什么,不是也在为常州王做事?”

        “我是奴隶!看见了吧。”王大路须发皆张,哗哗挥动手上的铁链,说道:“我一家三代十几条命捏在常州王手中,我迫不得已!而你呢,你赤条条一人,手上非但没有镣铐,腰间还挎着刀。闻听你那把刀削铁如泥,闻听你这个人侠肝义胆,原来都是假的,假的!”

        王大路的话一字一锤,字字公威,擂击着西门如湖胸口,西门如湖仰面对天止住热泪,说道:“王老先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日久才能见人心!”

        “日久,哈哈……日久!”王大路愤而大笑,说道:“你没有听到那夜夜鸣响的钟声吗?难道你要等到那些血性男儿都死光了才动手?!”

        “够了!”西门如湖热泪狂涌大吼一声,说道:“行刺常州王的都是一等一的好兄弟,西门如湖敬重他们,可是西门如湖不学他们!想一想他们逞一时之勇究竟对谁有利?千古艰难唯一死,可有时活着比死更难!不是苟且偷活,是忍辱负重!”

        王大路嘴唇哆嗦,说道:“你,你这话出自内心?!!”

        “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葬身海底!”

        王大路昏花的老眼眯成窄窄一条缝,夹逼出两道更加锐利的目光,一寸一寸刮过西门如湖的脸。

        怒火在燃烧,仇恨在锻打,粹火的是理性,西门如湖的一张脸铜浇铁铸!

        王大路扑嗵跪倒甲板,老泪纵横,说道:“西门大侠,请恕老朽昏庸,有眼不识泰山!苍天有眼呐,我王家的血海深仇有望得报!”

        “老人家快请起,说道:“西门如湖上前扶起王大路,说道:“光靠在下还谈不上复仇,必须有您老的协助。告诉我,常州王究竟要在那小岛上干什么?”

        “常州王虽有称帝之心,可他的属下却没有追随的胆量。因而他想假造个天降吉瑞,火龙出水,在寿诞之日显灵!制做烟花爆竹乃我王家祖传手艺,老朽的五个子侄就是为造常州王这异想天开的出水火龙而丧命,可他乃不放过我王家,锁拿了老朽不算,还把我全家十几口扣做人质!”

        “自做孽不可活!”西门如湖握紧双拳,说道:“这么说王老已经造出了那出水火龙?”

        “是的。”王大路点头,说道:“小岛上的基座就是为放火龙水出所用的,待涨潮时,小岛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下,施放火龙将更加逼真!”

        “那么这火龙能射多高,改成平射是多远?”西门如湖强按心跳,小心翼翼地问。

        “西门大侠是说火龙改火炮吗?这恐怕不行!”王大路摇头。

        “王老前辈先慢说不行,您连那异想天开的火龙出水都造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行?”

        “百丈开外当没问题……老夫敢夸这海口!”

        “不够远!”西门如湖大摇其头。

        “百丈开外已经很难瞄准了,还有,火炮和花炮是不同的,必须铁铸弹丸、炮管,这等要求一提出来就露陷儿了!”

        “这个由晚辈想法子吧,老伯只管在加大射程上下功夫!”

        由恶鬼屿返航后,西门如湖独立岸边看飞鱼号的帆影渐行渐远,斜阳给那海那船那帆涂抹了一层胭脂色。西门如湖看呆了。

        常州王又出现在西门如湖身后,说道:“本王也喜欢看海,我们之间有共同的爱好,你我并不是格格不入的,对吗?”

        西门如湖对这假惺惺只觉作呕,可是自打窥破了常州王狂妄自大的弱点,西门如湖就蓄意娇纵他,言辞也不再针锋相对,说道:“王爷只是一意围堵在下,却没有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让在下追随你。”

        常州王心下狂喜,说道:“如果本王以荣华富贵相利诱,西门大侠会嗤之以鼻的!这么说吧,有的人就像火把,他渴望燃烧,不怕化为灰烬,怕得是没有机会点燃!本王是这样的人,你西门大侠也是这样的人!本王已经点燃了自己,也必将点燃身边所有的人,包括你西门大侠!”

        “上了你的船我的骂名是背定了……”西门如湖双手捧头,声音闷闷的,说道:“摩尼教大师姐对我恩重如山,我无论如何不能向他们下手!还有,即便供你驱使我也决不与倭寇为伍!这就是在下的条件,没有商量!”

        西门如湖的强硬反让常州王宽心说道:这是你的遮羞布了,本王再送你一块牌坊!常州王正色,说道:“这有何不可?忘恩负义之人,也不配本王敬重!至于说倭寇么……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本王不过当他们是会咬人的狗在用!”

        西门如湖恰到好处地沉默不语了。

        常州王趁热打铁,说道:“江湖并非天下,为万民苍生计,天下应有德者居之!”

        “不要开口天下闭口天下,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大吗?”西门如湖忍不住自己了。

        “西门大侠在考教本王吗,也好说道:天有九野,地有九州,天圆地方,我华夏正居中央!”

        常州王陶醉于自己的想像中,说道:“本王中兴大明就是要直追汉唐盛世,使天下归心万邦来朝……”

        西门如湖冷冷打断他这无比美好的意淫,说道:“王爷可知天下大得很,远不止九州,更不是什么天圆地方!在下听一位西夷传教士讲说道:我们居住的大地是个圆球!”

        常州王暴发大笑,说道:“西门大侠在说笑么,西夷生藩茹毛饮血,他们也配妄论世界!此话再不可对人言及!”

        西门如湖似乎抓住了什么,但不是很有把握,说道:“王爷莫笑,看见海面那船桅了吗?船向远处去,最先消失的是船身,接下来是桅杆、桅顶直到全部。而海面上有船驶来则正好相反,这不正说明大地是个圆球吗?”

        常州王在用心的听了,但他还是摇头,说道:“不可能,这纯粹是奇谈怪论歪理邪说!不要再提这些荒谬绝伦的事情了,图增笑柄!”

        西门如湖一下子抓住了……常州王闭目塞听!是的,狂妄自大必然闭目塞听!狂妄是他的外壳,自大自恋才是他的本质……他画地为牢固步自封,对超出他那个世界的所有抱着视而不见死不承认的态度,那怕事实明晃晃摆在眼前!

        西门如湖放心大胆了,他屈指掐算自言自语,说道:“寿诞之日下月初六——距今天还有十几日,嗯,时间够!”

        西门如湖自拉自唱说道:“在下愚见说道:施放火龙出水的器具要改,弹丸和炮管要铁铸的才好!”

        常州王似要看穿西门如湖的五脏六腑,可他的话却是说道:“西门大侠主动建言了,这说明你对本王的事上心了。只是本王疑惑说道:这等事王大路说才对,何劳西门大侠僭越代行?”

        “看来王老先生所料不差!他说如此一改造出的是火炮不是花炮了,必遭王爷猜疑他不敢拿身家性命冒险!”

        靖将王多少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本王并非多疑之人,可我总得要个理由……合理的理由,铁铸炮管弹丸毕竟是件麻烦事!”

        西门如湖略略组织一下说词,说道:“王爷要假造天象鼓舞士气,对吗?那就应该更逼真些……在王爷寿诞之日即将巡幸的那片海域,有一艘小船屡屡滋事令人不安,为保万无一失,寿诞前几日王爷派人日夜监视巡逻。几日中巡海侍卫看到的是什么呢……碧波万倾波澜不兴。可偏偏在这片海域,在王爷寿诞之日巡幸之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火龙出水天降吉瑞!”

        常州王击掌叫绝,说道:“妙!妙!妙极!”

        “可是……”西门如湖拉长声,说道:“竹制的炮管、弹丸,难免在这几日中被海水浸湿!”

        “本王即刻下令铸造!西门大侠次计当属首功一件!”常州王对西门如湖是不吝称赞的。

        西门如湖苦苦一笑摇头远去了。

        大总管苏公威不知打哪里冒出来,说道:“王爷,万万不可听信西门如湖的,这小贼包藏祸心!他造的是火炮,届时他只要炮口瞄向王爷……”他咬牙一闭眼!

        常州王嘴角上扯,扯出一个轻蔑不屑的弧度,说道:“这等雕虫小技岂能瞒过本王法眼?问题是他们有这本事吗?你到是说说,火器的最大射程有多远?”

        “最多百丈!”苏公威据实回答。

        常州王笑道,说道:“说的不错,只要我们停船射程之外认谁有什么妄想企图也是枉然!西门如湖是绝顶聪明不会做这等蠢事的!明白吗?”

        苏公威当然明白,可事关生死他不敢大意,说道:“王爷,只是……”

        “嗯?!”常州王神情不悦!

        苏公威转得就是快,说道:“王爷雄才大略,整个江湖还不是给您玩弄于股掌之间,于王爷对抗那都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常州王背负双手傲然一笑。

        王府中几条快船奉命巡逻那片海域,苏公威有一番安排,这些船决不会在正午时分靠近恶鬼屿的。

        西门如湖在寿涎之日前夜,独自下海。泅渡数十里,在茫茫大海中找寻一座时隐时现的小岛,这等本事放眼江湖还有谁?那么,引炮施放火龙出水也就非西门如湖莫属了。

        西门如湖登上恶鬼屿时只胸口还有一点热乎气儿了。匆忙吃了口干粮,正午的太阳刚刚把身上晒得暖洋洋的,潮水又回涨了。

        西门如湖攀上石砌的基座,扯下防水油布制成的炮衣。黑黝黝的铁铸巨炮真如昂首啸天的苍龙!这巨炮是王大路老爷子督造的,工艺精湛无比!炮膛内是颗大如西瓜的铁铸弹丸,依西门如湖的经验,这样的一颗弹丸能击沉整条三桅快船。

        ……海水齐膝深了,西门如湖不由地心焦说道:如果海水继续上涨没过炮口,那就会眼睁睁地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西门如湖推转炮口,瞄准众星捧月般居前的楼船。那船看来茶盏大小,大约在四、五里开外。船队继续开进,隐约可见当先的楼船上的大纛猎猎迎风!

        西门如湖眯上一只眼睛,暗中告诫自己说道:稳住,等它近点儿,再近点儿!

        谁知船行距恶鬼屿大约三里处,忽往左转向,西门如湖狠啐一口,骂道说道:“饶你其奸似鬼,我也要你灰飞烟灭!”

        西门如湖打火石引燃火绳,蹲身没入水中,猛蹬腿游离基座,海水平静清澈透明。猛地,身后暗涌激荡,四周浑浊一片!西门如湖海面上冒出……那艘耀武西门如湖威不可一世的楼船,已被翻腾而起的一团桔红色火焰覆盖!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闷声贯入耳中!

        西门如湖长呼了一口气,常州王和他的一干手下粉身碎骨,江湖上的这一劫算过了。可是能平静多长时间呢,西门如湖突然想到了无双、无忧,嘴角一丝微笑说道:“管他呢,我还是回我的沙家集,这江湖的上事就由江湖上自己了断吧!”

        于是三天后,西门如湖就回到了沙家集,到时过上了逍遥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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