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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土地庙的少年


第一章土地庙的少年

已是快深秋的季节,枯黄的树叶随风簌簌地飘落,落入一条不宽广的小河,小河置身于这霜叶飘零的秋意中,潺潺流水声在耳旁,悦耳动听。

本应意境满满的画,被一阵凄惨的哭喊声撕碎。

“小六哥哥……你快醒醒!醒醒!”

声音稚嫩,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跪坐在地上,推搡着一个少年。

少年和少女是同行者,饥寒交迫中,少年为了给她偷一个馒头,被人发现后一顿殴打,从二十多米高的一个土包上推下,滚落到河边。

少年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脑后血迹弥散,流进小河中,染红了河水。

“疼……”撕心裂肺的疼,这是少年醒来的第一感觉。

随后,一大股信息仿佛潮水般涌来,扑进他的思绪,淹没了他对疼痛的感知。

他用尽全部的力气,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蓬头垢面的小脸。

少年看到这张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脸,本能地咧着嘴角一笑,然后就又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瞬间,他听到了喜极而泣的惊呼。

……

沿着时光的脚步,剥离一些旁枝末节,将镜头推进到少年被救的十余日后,让我来讲述一个少年郎的故事。

故事或有平淡,或有精彩,但它确是一段人生。读每一个故事,就是读另一段人生。

……

时间:深秋的酉时,朦胧的夜色渐起。

地点:一个土地庙。

“蛤求日的猪仔仔!他们已经盯上我们的粮食了,迟早要干一仗,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揍死那帮狗养的。”

一个变声期少年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舒服,但是话语的内容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坚定。

一个名为洪县的地方,一个破的莫约只有四面墙还完整的土地庙中,一个黑黢黢的少年,拿着一把豁了有四五个或者七八个口子的开山斧,对围火堆在旁边的十七八个少年说。

少年们衣衫褴褛,灰头土面,瘦弱的稚嫩小脸在篝火的炙烤下有些发红。

变声期少年看起来是他们的头,但是一句话却让气氛显得有些古怪,愤慨与胆怯、伟大与渺小,不同的表情在少年们的脸上交织,表达着主人们内心的挣扎。

显然,他们在讨论一个让人气愤的话题,而突如其来的“主动出击”却让他们感到惴惴不安,下意识的抵抗也就产生了。

“铁哥,不然,不然我们重新找地方吧,邻县听说也不错的。”怯怯懦懦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豪情壮语后沉默的尴尬。

“对,余泽东就是邻县来的,余泽东,你说说,邻县怎么样。”

另一个附和的声音响起,一个少年捣鼓了一下坐在旁边的余泽东,从坐的地方远近也可以判断出,发声的少年和他关系本应该不错,想为自己的话语寻求更多一点的力量。

“不去,我跟着铁哥。”余泽东说话有点瓮声瓮气,但不拖泥带水的表态,让“铁哥”暗中颔首。

“铁哥,我觉得要是……”刚刚附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却被“铁哥”无情的打断了。

“瓜怂,谁要你说话了!”声音里除了延续的愤慨还有一些似乎因地位被挑战而带来的愤怒。“小六子,你怎么看?”

少年们对情绪的控制肯定是不尽如人意的,但是对情绪的感觉,却时常敏感的厉害,尤其是这种情况下的少年。

感受到“铁哥”的不愉快,少年们的目光定格到了“小六子”身上。

他们眼中的小六子,十五六岁的样子,是十余日之前被宋铁救回来的,一同救回来的还有一个叫玲玲的少女。

一众少年中,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样的蓬头垢面,一样的衣衫褴褛,只是双手略显白净、修长,此时修长的手正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我同意铁哥的看法,从这里到邻县有七十多里路,路上会不会碰到魏国的军队不说,朝廷之前的坚壁清野的战术下,我们能找到食物的可能性不大,即使到了邻县,也可能是十不存一,兄弟们到时候谁活?谁死?”

“盯上我们地窖的那帮人,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大,只不过是一帮以前的乞丐。”

小六子顿了顿,停下手中的树枝,环顾将少年们的表情收入眼底,继续说道:“对于他们来说,无非是欺负我们是小孩。而且从这几天打探到的情况来看,他们三天没开伙做饭了,估计都饿的走不动了,而我们有吃的,力气上也不一定吃亏。”

“所以我觉得,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再者,打不过可以跑啊,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失去地窖么?”

“如果等他们打来,我们打不过,地窖也是保不住的。”

“你们再想想,我们有粮食,以后再有人想抢我们粮食怎么办?”

小六子的声音不大,清晰干净,语言逻辑缜密,不觉地让人信服,只是从小孩子嘴里说出“魏国军队”这样概念,略显得有些正式。

若是另有旁人来看,必定发现“小六子”说话的技巧,先将大家代入破釜沉舟的绝境,再用兄弟情激发少年的热血,一套话术藐视了敌人,减轻大家的恐惧,最后再提出行动的要旨,让大家觉得胜利在望,还留有后路。而且“你们”、“我们”之间的转换非常圆融,仿佛懦弱的只是“你们”,坚强无畏的就是“我们”。

“还有,今天玲玲不见了,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会不会是他们干的?就算我们不争这个地窖,也要找到玲玲的。”

果然,一席话之后,少年们眼底的畏惧渐渐散去,“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悍然占了上风。

“就是,怕他个卵,小六子说的对,干他丫的!找到玲玲妹子。”

宋铁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再响起,少年们闻言,摸了摸身边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武器”,轰然站起。

我们的故事,就是源自这样的一个关于废弃土地庙和土地庙不远处一个储存有一些粟谷的地窖之争,争端的背景,是源于一场战争。

……

天元四千九百五十三年,值中土大成国赵熠皇帝政和七十六年夏,青阳路青阳宗勾结北边的大魏国,里应外合,聚集十万大军悍然夺取大成国西北重镇虎牙关,攻破国境。

战事骤然爆发,大魏国兵线逐渐南推,二十万狼虎之师兵压境,五个月内先后占领西北青阳路、凤阳路、秦山路。

大成国紧急调动禁军十万,召四十万厢军,收拢戍西军残部二十万,双方九十万大军在秦山路、河西路一带形成对峙。大魏占领了秦山,大成据守河西。

为了防止大魏国进攻,恰战争已经从夏天打到了冬天,秋收完成后河西一路坚壁清野,百姓转入附近县城,巩固城防,粮草入库,野外房屋全部摧毁。

洪县、天水县隶属河西路,但离秦山路仅八百里。

半个多月前,在大魏国的一次突袭中两城均破,掠夺完的魏军北折不知去向,两城侥幸活下来的百姓流离失所,又消息闭塞不知何去何从,在冬日的荒野里苦苦求生。

……

距离土地庙约三里外,清水河旁,一伙人吊儿郎当的围靠着河床上的桥墩残垣。

桥已经被破坏了,但过程似乎是有些太急躁,或是因为桥临死前不屈的抗争,一大块以前铺成桥面的青石板从河堤斜着插入水中,恰好构成了一个小小的避难所。

昏暗的火光中,里面东倒西歪的,铺满了横的、竖的、弯的…人。

“雄哥,那群小鸡崽子不到二十人,你还这么正儿八经的,真拿他们当回事还是觉得兄弟们不中用,一会我带着哥们几个,分分钟把他们打滚蛋。”

王老五靠在桥墩上,说道。他很不满的哼了哼,随手在头上一挠,似乎捏了个虱子,劈啪一声响,然后手腕熟练的一抖,张嘴吧唧了两下。

“就是,雄哥,虽说他们来的早,但是现在这个世道,谁还和他们说规矩,我们这么多人住桥洞,他们才二十个人不到,那么大的土地庙,腾个地方给我们都不办。”

“还有那个地窖,我看到他们从里面拖粮食出来了,全是今年的新玉米,隔着老远我都闻到那个新鲜味儿了。”

“哼哼”王老五很享受鼻孔出气的快感,又哼了哼,“那几个小鸡崽子中,有几个我认识,以前都是县里大户人家的小子,那个姓谢的,上次我到他家门口想讨口热乎的,他不但不给,还放狗咬我,还好我跑得快。哼哼…他们也有今天!”

“菩萨说的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哼哼。哦,对了,地窖也是他们家的。”

“嘿,王老五。那这两天你们跟着那几个小鸡崽子,报仇了没有?”一个声音响起,嘲笑着王老五。

“好了,好了。”陈雄挥了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说话,他就是“雄哥”。

“他们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以前底子好,虽然最近饿了个半死,我们不也是的吗?真的要见了血,我们也不好轻易拿下他们。”

陈雄说着,拿起一旁的拐棍,站了起来,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王老五,看见他仍然不以为然,暗中叹了口气。

乞丐是县里的乞丐,陈雄虽然名字听起来威武,却是个蹇脚的跛子,在这个时代,身体残疾仿佛就是原罪,是什么事都做不了的,当然,乞丐这个行当就需要这样的人。

战争的爆发,他凭借比较灵光的头脑,聚拢了这群乞丐,但是管理起来很是费劲。“果然,还是要有武力才行啊。”

陈雄知道,土地庙的那群少年有一小半是县里大户人家的小子,平时在县学里上学,为首的宋铁的父亲是县里都头,按理说他们平时是不敢惹的,但是现在,再找不到一个避风挡雨的地方,再找不到吃食,以乞丐们本就瘦弱的身子,命都要没了。

“那些小子不过是离开大人保护,心里不自信,洪县毕竟平时离边境较远,战争的冲击暂时打破他们的心防,等到见的血多了,我们更没机会了。”

陈雄摸了摸拐棍,暗自忖度。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多少斤两,旁人不知道,陈雄心里是明白的。小六子此时若听到陈雄的心声,必定是非常赞同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拿下地窖,王老五,你们打头阵,还能站起来的兄弟都去。”

陈雄唯一对得起他名字的估计只有他的雄心了,谁说脚跛了就没前途了呢,乱世就是机会,要是不能把握住,余生我不服。

一阵嘈杂声响起,还没等王老五收拢好人,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了。

十来个举着燃烧的木棍的少年已经从河堤上跳了下来,火光下是一个个稚嫩中略带坚毅的脸庞。

“兀那贼子,休要跑,你宋铁爷爷在此!”黑黢黢的宋铁当头冲来,满是豁口的开山斧高高举起,激动之下,和小六子路上商量好的壮声势的话忘了个干干净净,只记得心中默念的张公,带着唱腔就喊了出来。

这一声唱,直听的小六子眉毛一跳,龇牙咧嘴好似牙疼,但身后的少年们不觉有什么不对,跟着咿咿呀呀的就要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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