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师尊初次体验替身
莫留星憋了一肚子气，时不时往后瞥两眼，却都被闵妄然狠狠地瞪了回去。
系统被吓到程序错乱，他跟了多少宿主，从未见过如此……两面三刀的人，前面一刻刚刚从人家那里赚了不少钱，下一刻抬手就扇人家巴掌。
这……这真的不会把任务目标给吓坏吗？
“宿主”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生怕闵妄然一个不高兴就能甩他一巴掌，“你要做的是替身。替身懂吧？温柔乖巧呼来喝去，要挖你腰子你都得自己送上去，刚刚那么对任务目标，人设太割裂了，会影响后续收入的”
闵妄然轻笑一声：“不会。”
他说道：“你不了解这个小混蛋，自打进宗门就被娇惯起来，尤其是剑尊，惯得他无法无天，早就习惯了人人奉承。得有人时不时敲打他两句他才觉得有意思。”
系统：……
系统：“真的？”
闵妄然抿了抿嘴唇：“你懂莫留星还是我懂莫留星？”
系统不说话了。
莫留星解开护山大阵，带着闵妄然踏上登云梯，不消半个时辰，他就带着闵妄然来到了天煜门的大门前。
莫留星不再与他交谈，像是连看他一眼都嫌脏，不屑地哼了一声便径自离去了。留下闵妄然独自一人站在山门前。
山门口有不少来来往往的弟子，闵妄然认识不少人，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同他搭话，闵妄然倒也不在意，盯着门匾上“天煜门”三个大字看了一会儿，便独自一人走进去了。
“怎么是他？他还有脸回来？”
门中弟子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像是蚊子，听见了让人心烦，有时还无可奈何。
“害沈师兄灵力尽失昏迷不醒，如今宗门又逢大难，在这个关口回来是何居心？”
“可惜了沈师兄，真是……”
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落进了闵妄然的耳朵里，他受的骂不少，早就不在这一句两句了，只是有点不对劲。
他是被赶出宗门了没错，可是沈君弦出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走的时候，沈君弦可是好好的，一根头发丝都没少，他离开宗门这么多年从未和沈君弦联系过，沈君弦怎么可能是他害死的？
闵妄然越想越气，却也不打算和这群人计较。周围人看他一言不发，便以为他是虚心，更加认为沈君弦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和他有关，说的话越来越过分。
“或许是是良心发现，打算回来为沈师兄赎罪了？”
“呵……他哪里比得上沈师兄？贱命一条，能入宗门都得感恩戴德，就算沈师兄醒了原谅他了，师祖能放过他？沈家能放过他？”
闵妄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满腔怒火拼命压下去。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若是只对着莫留星一个人，他能扇他两巴掌出气，还能拿仙家规矩来压他，但现在身处天煜门，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够淹死他了，而且不知道那几个老逼登在不在宗门内，那些人可不是莫留星这个小破孩子，随便说说就能吓唬住。
那几个老逼登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精，不好糊弄。
闵妄然在宗门里转了一圈，听了一圈的闲言碎语。正打算问问系统是不是该找下一个任务目标了，便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喂。”莫留星从来不会好好叫人，“别四处乱转了，师祖找你。”
闵妄然微微一愣。
系统飘到闵妄然的眼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人不好对付。”
闵妄然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不好对付用你说？”
莫留星还以为他是冲着自己翻白眼，问道：“怎么？翻什么白眼呢？是不敢见师祖吗？有本事冲着师祖翻白眼去别背地里冲我撒气。”
闵妄然抬眼看他，那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一个傻子，莫留星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你看我干什么？我都告诉你了师祖找你……还不快跟上！”
闵妄然无奈笑道：“我记得宗门中有司礼专门教弟子仙家规矩，可你是一点儿都没学会。单是‘众生平等’这一条，你根本就没记在心上。”
众生平等，是指仙家修士与凡人平等，不可因身负仙术便自觉不凡，居高临下。
按这条规矩，莫留星见了闵妄然，应该叫一声“闵先生”。
莫留星恨得咬牙切齿：“对你自然用不上什么规矩。”
“啊对对对，你说的对。”闵妄然倒也不气，“对我用不上，来日出了宗门可别忘了，别到时候丢了天煜门的脸。”
莫留星用拇指抵住剑柄，咔嚓一声，剑出鞘了，又咔嚓一声，出鞘的剑被他按回去了。他依着规矩，冲闵妄然浅浅一揖，说道：“闵先生，我家师祖有请。”
闵妄然笑着回道：“有劳了。”
再与莫留星对视的时候，莫留星那张俊俏的脸气的有些发绿。
莫留星带他七万八绕来到一处洞府，在石壁上叩了三下，毕恭毕敬道：“师祖，人已带到。”
并未听见应答声，片刻后，一阵微凉的风吹来，莫留星会意，再次躬身道：“弟子告退。”
这样，便只留下了闵妄然一个人。一道冷漠至极的男声传了出来，说道：“进来吧。”
闵妄然不禁浑身一颤。
系统立刻说道：“你是不是害怕他？”
闵妄然不说话，径直往里走。
系统接着道：“宿主我跟你讲，当替身难免受点儿伤，中途死亡的也有，为了防止宿主死亡，我们提供各种道具，价格实惠而且……”
闵妄然冷笑一声。
“我都快要卖身赚钱了，你觉得我会有闲钱去买你口中所谓的‘道具’吗？”
系统顿了顿，小声嘟囔道：“又不贵……”
“闭嘴吧你。”
闵妄然弯弯绕绕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到天煜门这位开山老祖。
天煜门师祖逐华君青年相貌，华发雪衣，背对着他负手而立。面前摆放着一座冰棺，听见闵妄然的脚步声，淡淡地开口道：“你来了。”
闵妄然已被逐出宗门，不应该管他叫师祖，便规矩地拱手道：“拜见仙君。”
逐华君道：“你被逐出宗门一事我并未同意，因此不得作数，你仍能叫我师祖。”
闵妄然笑道：“您也并未不同意。”
逐华君一顿，微微闭眼，一股骇人的威压在洞府中骤然散开，闵妄然没了灵力此刻与凡人无异，抵挡不了这股威压，双腿一软，膝盖便重重地磕在地上。
眨眼间，逐华君便来到了闵妄然的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现在是天煜门中人，懂了吗？”
他随手一扔，像是扔小猫似的把人扔出去了，闵妄然摔在地上咳嗽几声，抬起头问道：“既然承认我是天煜门人……那我入弟子名册吗？”
逐华君神色一凛。
系统吓得一哆嗦：“宿主！这这这……这是化神境修士！他一个大比兜就能呼死你……你别跟他杠！”
之前不是没有宿主意外身亡过。
他们系统只负责积攒虐心值给宿主提供钱财，其他的概不负责，就是一个金钱搬运工具人而已，不遵循“主角不死定律”，宿主要是死了那就是死了！回不来的！
“宿主……”系统小声提示，“你买个道具，听我的，不贵，你就买一个，你可不能死了……”
“你闭嘴！”闵妄然制止系统，咬咬嘴唇，定定地望着逐华君，笑道：“不入弟子名册，那弟子月俸有吗？”
逐华君额头青筋凸起，手中灵力凝聚，渐渐拧成一条长鞭。
“准你入门已是开恩，你在和我谈条件？”
闵妄然笑了。
弟子名册是宗门弟子身份的凭证，不入名册，他根本算不上天煜门的人，不受宗门保护，犯了错与宗门无关。仙盟管这种人叫黑户。大宗门里的黑户一般有两种人。
炉鼎和药人。
逐华君修无情道，不可能让他做炉鼎。那就是让他留下做药人了。
而且这个药人还必须是他，别的人不行。
闵妄然知道自己肯定死不了，笑着回答道：“我怎么敢跟您谈条件呢……”
下一刻，闵妄然的腰就被鞭子卷了起来，一股强劲的力道把他拽到了冰棺前，逐华君掐住他的后颈，迫使他看着冰棺里的人，冷声道：“你确实没资格与我谈条件。”
逐华君：“你都做了什么，我帮你回忆。”
闵妄然的耳边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
【任务触发——师祖的白月光。本次任务预计获得灵石五万，完成支线任务：点满逐华君的怒气并存活，将获得额外奖励。】
闵妄然觉得系统想让他死。
他本想开口骂系统的娘，定睛看见躺在冰棺中那人的时候，顿时没工夫骂系统了。
那人的容貌与他极其相似，若说不同，便是五官比他更柔和一些，左边眉骨上没有那道骇人的伤疤。
这是沈君弦。
沈君弦脸颊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甚至连灵力的波动都察觉不到一丝一毫，几乎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一个修士的灵力波动若是消失，要么内丹损坏，要么灵脉尽毁。
闵妄然虽然惊愕，却很快理清了思绪。
沈君弦是什么情况都与他无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走完任务拿到灵石，上次给的那一万灵石顶多撑三个月，他必须要多做些任务才能攒够钱彻底治好小望。
现在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走完剧情，一个是点满逐华君的怒气，系统跟他解释过，就是让逐华君足够生气。
闵妄然撑着冰棺，艰难地回头，逐华君的头顶冒出了一个黑色的长条，长条的左侧有一段是红的。闵妄然心下了然，要点满怒气值，应该就是让整个黑色长条变红。
他并未接逐华君的话茬，而是先问道：“您既然允许我回宗门，那……我是否该改口叫师祖了？”
逐华君流露出一丝不耐烦：“自然。”
他头上的怒气条变红了一小段。
闵妄然道：“师祖说帮我回忆……我不知道该回忆什么。”
“你不知道？！”
逐华君手上的力道骤然加大，紧紧掐住闵妄然的脖子，闵妄然一时喘不过气，逐华君掐住他，把他往旁边一甩：“你怎敢说你不知道？”
闵妄然咳嗽数声，再抬头看时，逐华君头上的条又变红了一段。
闵妄然摇头：“我当真不知道……仙盟与魔界开战时，我已经离开宗门了，那时沈君……沈师兄还好好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他说的是实话。
但是他知道逐华君肯定不会信。
逐华君，作为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逼登，千年的见识和修为不是虚妄，这不是个好糊弄地的人，要想蒙骗逐华君，对方一定耗费了十成十的手段和力气。闵妄然就算把事实摆在他面前，逐华君也不会信的。
所以想要点满怒气其实很容易，不停地重复自己是冤枉的就够了。
闵妄然皱起眉头，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我……弟子真的不知道！”
逐华君的眼中泛起阵阵冷意，下一刻，他亮出了手里的鞭子，那是极地冰藤所制，抽在人身上只能看见被冻坏的伤口，连血都流不出来。
闵妄然的手有些发抖。
系统自然捕捉到了他这些细微的动作，及时问道：“宿主，听我一句劝，买个道具你这回肯定能活下来……”
闵妄然低声道：“闭嘴把你我不需要！”
话音刚落，逐华君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一鞭狠狠落下，闵妄然下意识伸手去挡，鞭子抽打在手臂上，瞬间裂开一道紫红的伤口，寒气掠过，伤口立刻结痂，阵阵撕裂的疼痛让闵妄然不禁红了眼眶。
系统直呼好家伙。
宿主开始演了。
“不是我……”闵妄然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不是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的不是我！”
逐华君又一鞭落下，抽打在闵妄然的胸口，衣服撕裂露出大片胸膛，闵妄然又像是害怕什么似的，紧紧抓住了前襟。
逐华君道：“你曾试图威胁君弦离开天煜门……威胁未果，便在他的法器上做了手脚，导致他在诛魔之战中经脉逆行，被魔物一箭穿心……”
说完，逐华君将那件法器扔在了闵妄然的面前。
“你敢说，这不是你给他做的法器？！”
闵妄然手指颤抖，捡起地上的东西。
……是他给沈君弦做的。
法器有缺陷，他也确实向沈君弦说过。
闵妄然喃喃道：“是……是我……”
逐华君冷笑：“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闵妄然又猛地摇头：“不是！我没有故意要陷害沈师兄！”
这般拙劣的解释，只会让逐华君以为他在欲盖弥彰，果不其然，逐华君头上的怒气条走了很大一截。
闵妄然又挨了一鞭子。
天煜门开山老祖的鞭子果然厉害，闵妄然身上疼的厉害，那鞭子带着寒气，顺着伤口渗到血肉中，不禁让人遍体生寒。
闵妄然疼得哆嗦又冻得哆嗦，却还是一口咬定他根本没干过这件事。
“我没害过沈师兄……”
他的眼前发昏，无数个影子飘来飘去，逐华君走到他的面前，掐住他的下巴，抿唇笑道：“证据确凿，你若是不信，我手里有的是证据，我可以一件件摆在你的面前。”
闵妄然眼中虽有眼泪，却依然倔强。
“没做过……”他的声音发颤，带着些委屈，“没有就是没有……”
逐华君冷漠的眼神难得出现了一丝柔和。
这种倔强的眼神和君弦真像啊……
这张脸也像。
他捏了捏闵妄然的下巴，又猛地回过神来厌弃地把他甩在一边。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看着我？”逐华君佯装镇定，语气却不似刚才那般冷漠与淡然。
他快疯了。
闭关结束后，等待他的不是笑语盈盈的沈君弦，而是一具几乎完全没了生机的身体。
他护住了沈君弦最后一丝经脉，把沈君弦护在冰棺内，让他不至于魂飞魄散，可只有逐华君自己知道，现在的沈君弦多脆弱，稍有风吹草动，沈君弦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需要给沈君弦治病。
可是沈君弦经脉极其特殊，普天之下竟然找不出一个能给他做药人的。
后来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那个被逐出宗门的闵妄然，好像和沈师兄的经脉有些相似。”
逐华君当时就想，好啊，真好啊，这个闵妄然把君弦害成这样，还偏偏只有他能替君弦治病。
若闵妄然今日没有自己找上门，来日他把这修真界掀个底儿朝天，也要把他抓回来！
可是现在呢？
看着和君弦相似的那张脸，他竟然恍惚了。
闵妄然支起身子，咳出一口血：“我……没有……”
逐华君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冷漠说道：“你否认又如何？你承认又如何？你害了他，这便是事实！”
“我没有……”
“再敢说一句你没有？！”
鞭子扬起，逐华君本想抽在他的脸上，却想起那与沈君弦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手腕一转，抽在了他的后背上。
“我真想杀了你泄愤……”逐华君道，“可是我不能。”
逐华君回到冰棺前，温柔地抚摸着冰棺的边缘。
“我要留着你为他治病，待他醒来那日再杀你不迟……”
“他若一世不醒，你便一世都要关在这宗门中赎罪！”
说完，逐华君径自离去，空荡的洞府内，只留下了一座冰棺和奄奄一息的闵妄然。
【任务完成，逐华君怒气已满】
提示音响起的那一瞬间，闵妄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恭喜您完成本次支线任务，正在结算……】
【支线任务奖励金额五万灵石，本次任务奖励共计十万灵石，预计十分钟内到账，请您注意查收】
灵石到账的声音让闵妄然不由得笑了，他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抓过被抽打到破烂的衣服裹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之前，系统又飘过来了。
“宿主……”系统轻轻说道，“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很疼吧？买个道具吗？我这里有止痛道具，你用了就不疼了……”
闵妄然现在说话都有些困难：“买……”
“好嘞！”
话音未落，系统便打开了充值页面，先充了好几个屏蔽痛觉的药。
【您在道具商城购买的道具已发放，共计一万二灵石，请您注意查收】
闵妄然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系统以为他是太虚弱了，立刻凑到他的身边。
“宿主你说吧！我听着呢！药到了，马上就不疼了！”
闵妄然气到两眼发黑。
他咬牙切齿地把刚才被系统打断的话一字一字地蹦了出来。
“买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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