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冤种师尊落难打工
有时候，希望和绝望只有一墙之隔。
闵妄然其实是个悲观的人，在他有限且短暂的生命中，从来都充斥着各种苦难，所以他并不相信这句话，并且过分地认为，那些试图给他灌输“不要放弃希望”这种思想的人，都是这辈子来找他讨债的大冤种。
但是现在，望着眼前那块泛着淡淡荧光的纸片一样的东西，他觉得真是应了世事无常这句俗语。又觉得，那些给他灌输希望论的人似乎从大冤种变成了小冤种。
那纸片一样的东西上写着几句话，用十分怪异的声音把那句话念了出来：
【检测到宿主符合绑定条件，绑定即可获得一万灵石新手礼包，每提高1点虐心值，即可获得一百点灵石奖励，请问宿主是否愿意绑定。】
闵妄然下意识捂住出声的小纸片，谨慎地环视四周。
别的都没听懂，只听懂了会给钱。
给一万灵石。
闵妄然缺钱。
他是一个小宗门的师尊，穷的叮当响的师尊。
原来的日子虽然艰难，但也能凑活过下去，无非就是一群小崽子吃喝拉撒加上修行，宗门的开支尚且能勉强维持下去。
可没人能保证平静的生活能永久持续，更没人能保证意外永不发生。
接连两场诛魔之战，几乎摧毁了这个本就家底薄弱的小宗门。
他手底下的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或者死在魔物手下，或者重伤不治，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或多或少留下病根。
而他最为重视的徒弟更是经脉尽废，脏器衰竭。
闵妄然几天几夜没合眼，耗尽了宗门所有积蓄，求过了所有可以央求的人，勉强凑够续命的天材地宝，仅仅保住了小徒弟的命。
维持后续的治疗需要的金钱对于闵妄然来说，无疑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
他快没办法了。
要么放弃小徒弟，要么放弃自己。
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出现的时候，闵妄然正站在无荒典当门口。
这是修真界最黑暗的地下交易所，一切想到的想不到的地下交易都能在这里或多或少地找到影子。
而闵妄然，刚刚正在盘算着，如何把自己的内丹和脏器卖了、自己还能活下来、并且在这个黑市里尽量卖个好价钱。
带他来黑市的线人颇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催促道。
“喂！快进来啊！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你那宝贝徒弟可经不起你这磨蹭！”
闵妄然浑身一机灵，尴尬地笑了笑：“再等一等，我第一次卖自己，心里有些膈应，让我再适应一下。”
线人上下扫视他一遍，忽然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其实你长得不错……”线人摸着下巴，啧啧说道，“不卖内丹和脏器，去大宗门里当药人啊、炉鼎啊其实也行，尤其是做炉鼎，没有卖内丹那么疼，还舒舒服服的有好日子过……你不考虑考虑？我能把你送到那些大宗门里面。”
闵妄然眼前一黑，继而一亮。
他知道大宗门的炉鼎是什么状态，根本不像这线人说的那般轻松。
线人见他有所犹豫，又惦记着送一个不错的炉鼎可比收一个三流修士的内丹提成多了去了，便继续引诱道：“怎么样？要不你去当炉鼎？”
闵妄然抿唇不答，他即知道卖内丹是何等痛楚，也清楚大宗门的炉鼎是什么状态，权衡二者，他竟然觉得似乎当炉鼎更轻松一点。
嘶……
他的目光忽然落到那块蓝色纸片上。
闵妄然勉强地笑了，对那线人说道：“你……你再让我想想。”
说完，他突然转身背对着线人，生怕被别人看见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那块淡蓝的纸片也随之飘到了他的面前，好像能读懂他的想法，用怪异的声调说道。
【别躲了，其他人看不见】
而后这个东西再次询问道。
【请问您是否愿意绑定系统？】
紧接着，纸片上浮现出两个字。
一个“是”，一个“否”。
闵妄然的手比脑子快，脑子还没细细思索这件事的利弊，手就已经按下了“是”，他只听见叮地一声，所谓的系统提示他绑定成功，那块略微透明的泛着蓝色荧光的屏幕消失了，一道蓝色的印记刻在了他左手的手腕内侧，脑海中顿时响起一道清晰的声音。
【恭喜宿主绑定成功，新手礼包一万灵石已发放，预计十分钟内到账，请及时查看您的纳戒】
一万灵石……
闵妄然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住。
一种莫大的虚无感将他整个人包裹，他觉得这不可思议，右手手指颤抖着抚摸上左手的纳戒，将一缕灵识注入纳戒中查看。
真的有一万灵石……
闵妄然是个穷逼，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些钱……若是省着花够他徒弟撑上三个月了！
他松了一口气，不用卖自己内丹总归算一件好事，他从纳戒中摸出几个灵石递到线人的手里，连声音都在因为惊喜而微微颤抖。
他对线人说：“辛苦你带我来这一趟，我……我突然想通了，不管日子过得有多苦，都不应该糟蹋自己的身体，这点儿心意就当是，嗯……盘缠吧！”
说完，甚至不等线人反应过来，闵妄然就一溜烟地从黑市跑没影了。
他迅速买好药材，赶回宗门，把汤药给昏迷的徒弟喂下，差不多等他忙完，他手上淡蓝的印记闪烁，一块光幕浮现在他眼前，几个大字缓缓浮现，那怪异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宿主你好，我是替身系统】
闵妄然虽然缺钱，但从来没有忘记过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这个简单的道理，这个所谓的“系统”能突然给他送来一大笔钱，肯定是有求于他，想从他身上捞一笔好处的。
但是即便系统真的想要得到什么，那又如何呢？
他已经走到要么卖身要么卖肾才能让徒弟活下去的地步，早就没什么在乎的事了，大不了就是要他的命，反正他又没那么爱惜自己。
闵妄然尴尬地笑了一下，看了看熟睡的徒弟，悄悄地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学着系统的语气，对着那块淡蓝的光幕说道。
“你……好？”
不等系统解释，闵妄然便先说道：“我知道这么大一笔钱不是无缘无故来的，你肯定要我办事……或者要我这条命。我先说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让我还钱……我肯定还不起，要是你非要让我还我也没办法，能还多少是多少。”
系统像是沉默了一阵，闵妄然的耳边闪过一阵轻微的滴滴声，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听见了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又过了片刻，系统怪异的声音响起，平静地说道。
【宿主不要紧张……首先我不会要你的命，只是需要你去做一些事而已】
闵妄然的手指动了动。
系统比他还紧张，连忙解释道：
【你别紧张！我不会让你做坏事！我只需要让你回到你原来的宗门做一名合格的替身，只要提高虐心值，我就会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钱！】
闵妄然本来表情平淡，在听到“原来的宗门”几个字的时候，面上的表情稍微有了些变动，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问道：“钱是正经钱吗？”
系统立刻给了回复。
【当然是正经钱！为了防止发生世界性恶性通货膨胀，我们的钱都是由相关人士提供的！绝对没有问题！】
闵妄然并不理解什么是通货膨胀，他关注的是另一件事：“需要我还吗？”
系统：【不需要宿主偿还！】
闵妄然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好，我干！”
他回答的异常爽快，反倒让系统有些不自在，系统上下扫视他一番，反问道。
【知道替身是什么吗你就干？】
闵妄然丝毫不因系统的嘲讽而不悦，他还因为自己找到一分薪水不菲的零工而开心，乐呵呵地冲系统说道：“我不知道呀。难道你不给我解释吗？”
系统嘶嘶抽气。
闵妄然的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滋啦声，可是他依旧乐呵呵的。
于他而言，没有比找到正经赚钱工作更让人高兴的事儿了。
系统非常艰难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给你讲，你好好理解】
闵妄然狠狠点头。
这系统给他讲了三个概念，替身、白月光、虐。
闵妄然自诩记性不错，系统讲了一遍，他已经基本上把原话都记了下来。
每个字他都能听懂。
那些字连到一起，他就难以理解一整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系统一时间没有察觉到闵妄然怪异的眼神，仍然滔滔不绝地讲解着。
【而替身文学呢，其精髓在于替了，又没完全替，和白月光有一些相似的性质，又能是时候让人想起来这人不是白月光，在长久地相处中，逐渐发现替身的好，进而移情别恋，爱上替身。至于虐，就是有白月光的那个人在长久的纠结中，对替身一方造成的心里和生理上的各种伤害……你要做的，就是回到你原本的宗门，给我制定的人做替身，提高虐心值……】
系统讲着讲着，把目光慢慢地落到闵妄然的身上，声音也渐渐变小。闵妄然丝毫没有察觉，站在旁边杵着下巴，低垂着眼眸一句话不说。系统沉默片刻，发出一阵刺耳的电音，这才让闵妄然的思绪稍稍回笼，系统耐着性子问道：
【你听懂了吗？】
闵妄然笑了，毫不客气地回答。
“没听懂。”
他耸耸肩膀，说道：“直说吧，我……并不是很能理解你说的替身行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却不去追寻，反而寻找替代品，这是怂。比怂更贴切点儿，叫懦弱。另一个人明知其有心上人，但是还要上赶着和对方在一起，这是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说的‘虐’我倒是懂了，但替身总归不叫虐吧？”
系统急的抓耳挠腮。
闵妄然发现了，只要这系统一不高兴，或者觉得他说错了话，就会发出呲喇呲喇的声音，可他真觉得自己没说错话，反正他是察觉不到一星半点的“虐”，只觉得所有参与到替身这件事中的人，要么疯要么傻，要么痴呆蠢到家。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系统，他觉得自己不该说话了，可是他还有最后一句话没说呢，若是不说出来，闵妄然怕自己会憋屈死。
于是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叫犯……”
【呲——】
系统登时响起一阵极其刺耳的电音，闵妄然险些耳聋，后面说的话也因被这阵声音盖过。
那阵声音响了几息后便停止了，系统冷静下来，回到了数据库中，再其中搜索了一阵，回到闵妄然的身边，重新给他解释。
【这样……】系统说【我用这个世界中的例子，再与你讲一遍，你看看你是否能理解。】
闵妄然乖乖点头。
【玄青道君，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人，闵妄然一点儿都不陌生。
“当然知道！”闵妄然道，“玄青和他的两个婆娘！”
玄青道君，半步登神，百年来最接近羽化的人，经常去他前宗门串门，玄青在修真界出名并非因为修为极高。
而是因为痴情。
玄青原本的道侣死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萎靡不振，直到他遇到一个和他的道侣长得有七分相似的少女。
少女对他一见钟情，俩人好了一段时间，少女却发现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死去道侣的替代品，悲愤交加下少女离他而去，玄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少女，在一番锲而不舍地追妻后，二人修成正果。
【我这么和你说！玄青的原配就相当于白月光，他第二个道侣就相当于替身，替身发现自己是替代品，他追妻的过程就叫虐，这回你懂了吗？】
闵妄然恍然大悟。
“你要早跟我这么说，那我就懂了！”
系统心头一喜。
不愧是宿主，跟他一条船上的蚂蚱，他原本还想怎么挑了这么个人，和总司描述的一点也不一样，但是人是总司选中的，总司选的又怎么会差呢？
【你懂了就行……】
“我懂！就是犯贱！”
【……】
“犯贱我会！我特别会！你放心，咱们明天就回宗门，我亲自犯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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