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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楼景脑海里的眼睛忽然消失了,他包扎好了手臂直接躺在床上睡了。

        奚若出来的时候枭叫声应该已经响过了,操场上就赛提斯和老师两个,见到她出来老师直接把脖子伸长到她身边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收服这个人类。”

        奚若诚实地摇头,老师也不多问了,宽慰道:“下课了,你去吃饭吧。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这个人类确实比较难搞。”

        奚若点头就要和赛提斯一起去吃饭,目光一瞥看见操场上还有一个薄门正在开着,她问赛提斯:“拉德还没出来?”

        赛提斯回答:“还没。”

        奚若想起了老师说的话,拉德的结合人类固有信仰发展信徒的理论,她问道:“赛提斯,你有听过拉德的固有信仰伪装吗?”

        “听过,”赛提斯老实回答:“就是说要利用人类的一些特殊信仰,比如习俗之类的,我没太听懂。”

        习俗,奚若皱了眉,是指人类的民俗吗?这个拉德确实还挺有想法的。

        拉德在实践课上的表现确实很亮眼,几乎每次的实践课测试他都是高分,赛提斯说他已经招揽了几个信徒了。

        因为大部分邪神都在楼景那里碰了钉子,所以到后来就只有奚若还坚持着选楼景作为实践材料。

        老师看着她几乎为零的实践课成绩表也不敢让她再试了,苦口婆心地劝她换个目标,不然这个成绩恐怕难以毕业。

        奚若很坚决地拒绝了。

        邪神的世界里没有假期,奚若今天刚进去黄色的薄门里看到楼景在收拾行礼还愣了一下。

        搬家?

        她不解地眨眨眼,半个月以来楼景说了第一句话,语气平和:“暑假,回趟老家。”

        奚若意识到他这是在和自己说话,这倒是新奇,奚若眨了一下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楼景往行李箱里塞着衣服,他背对着奚若问道:“你也是祂们中的一员吗?”

        祂们应该是指邪神,奚若犹豫了了一会,眨了了一下眼,传递给楼景肯定的信号。

        答案在楼景的意料之中,他把一卷纱布塞进行李箱说道:“想让我做你的信徒吗?”

        先不说奚若就没打算招揽信徒这件事,单说让楼景成为自己信徒这件事,楼景在各种邪神的手里磨炼过,对邪神的手段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知道的七七八八,搞不好还能反向压制邪神。

        奚若笑了一下:“看我心情。”

        楼景没有询问她为什么会说人类的语言,他收拾了一会,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感觉只是随口一问,也不在乎奚若给出的回答。

        黄老师把门设置在了楼景的房间,奚若本来没打算和他一起出去,奚若自己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就回到了邪神学院。

        今天她出来的比较早,站在一旁等着下课的枭叫声响起。

        忽然一声人类的惨叫声从一道门里传来,凄厉的声音顿时引起了邪神的注意,黄老师把脖子伸进了薄门里。

        从凄厉地惨叫声可以听出来她很抗拒邪神的存在,但这种叫声很快变为一种低声的,茫然地呢喃:“谢谢拉德神的赏赐,我是你的信徒……”

        奚若的心脏猛然跳动一下,这是被收为信徒了?

        黄老师为了让大家深刻理解如何收服信徒,他招呼几个留在操场上的同学过来观摩。奚若走过去,她不愿意站的近,但黄老师就差用脖子勾着她过去了,奚若连忙自己凑近了点。

        拉德的呓语在奚若听起来像是虫子之间相互蠕动发出的那种“沙沙”声,满屋都充斥着这种怪异的声音,拉德的面前跪着一个女人。

        长卷发,穿着一件剪裁得当的驼色大衣,她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感谢神的赏赐,感谢神的赏赐。”她的面容看起来狰狞可拍,像是要拒绝又做不出来拒绝的表情,嘴巴扬起一个向上的弧度眼睛里却满是惊恐。

        呓语声扩大,无数条蠕虫在房间里蠕动,女人的面容从狰狞转为一种僵硬的微笑,她最后说:“我是拉德神虔诚的信徒。”

        房间里那条巨大的蠕虫伸长了虫身,那一团触手笼罩在女人的脸上,女人发不出惨叫声,只有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片刻之后触手收回。

        女人的身体往前一扑,奚若看到了一截触手正往她嘴里钻,她的嘴巴被这断触手撑出一个可怖的开口,可是她的眼神和脸上的肌肉却毫无反应,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平和。

        这是邪神对信徒的标记,从此他们就归于邪神。

        黄老师问奚若看清楚没,奚若点头,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呆滞的面容让她觉得有点熟悉。

        黄老师介绍了一番拉德的手段,并决定这次的呓语课给他满分,接着又满面愁容地询问奚若打算什么时候招揽信徒。

        在老师心中,奚若应该和拉德是一个档次的学生。

        奚若含糊不清地说:“我只想要那个人类的信仰。”

        那个人类就是楼景。

        老师劝道:“你应该换个方向。你看看拉德,他从来都会不只拘于一个人类身上。”

        奚若朝拉德看去,那条巨大的虫子把身子对准了她,触手纷舞张合,中央的腔体张合,露出里面一团蠢蠢欲动的鲜红舌头,这个动作很难称得上友好。奚若收回视线说道:“拉德有计划,我还没什么想法,别着急。”

        黄老师修长的脖子一上一下,像是一条跃跃欲试的蛇:“你和拉德交流交流,他的想法很好。”

        奚若觉得他脖子上的黏液快要碰到自己了,奚若拒绝:“我再考虑考虑,老师我先去吃饭了!”

        她说罢就退了一步,向老师微微弯腰鞠躬就赶紧走了。

        黄老师目送她远去,细长的头扭了一圈看向拉德:“你的计划很好,希望你会是今年的优秀毕业生。”

        拉德的声音带着揣测:“老师,奚若有很多人类行为。”

        比如鞠躬,比如从来不吃食堂的肉。

        黄老师脖子上的红色裂痕张大,这个笑容几乎要撕裂那一节脖子:“只要进入邪神学院的学生都是邪神。”

        “可是她,”拉德的触手垂下来,他力图证明奚若真的和人类有关。

        黄老师说道:“那为什么不去试试呢,拉德,你的平时分还足够。”他在教唆拉德违规。

        奚若吃不下去饭,拉德针对他的信徒似乎有一个很完善的计划,这个计划让奚若觉得有些危险。

        还有那个女人的脸,奚若总觉得熟悉。

        楼景的老家在中原的一处农村,从爷爷那辈开始在外发展,这次暑假楼景的父亲有意让他出去散散心,刚好老家好友的儿子也要回去住一段时间,楼景的父亲便让楼景也跟着去了,。

        父亲好友的儿子叫赵天,人长得高大帅气,性格也很开朗。两人一路飞机转高铁,折腾到下午六点才到了镇上。

        村子在大山里,赵天的奶奶还住在村子里说今天下雨路不好早,让赵天两人就在镇上住一晚,明天再来接他们进村。

        赵天说了好。

        楼景自然没有异议,两人下楼找了一家饭馆吃饭。

        镇上人少,只有一盏灯,里面堆着几张大圆桌,椅子随意摆放着。老板见有客人就拉了一张桌子铺了一层白色塑料膜招呼两人坐下。

        赵天话多,点完菜来就拉着楼景说话,两人聊了会游戏。楼景的精力都花在对抗怪物身上了,对游戏了解的不多,他接不上什么话,就简短了附和了几句。

        聊了一会赵天突然笑着说:“楼景你挺像我们班上的一个同学的。”

        楼景正在开啤酒,手握着起子随意问道:“谁?”他其实也并不是想知道是谁,就是单纯的不想把天聊死了。

        赵天说:“奚若。她带着眼镜,”赵天说到这卡壳了一下,他忽然想不起来奚若的长相了,赵天还以为是太久没见了,他也没多想接着说:“也话少,但是长得很漂亮!”

        楼景了然地笑笑。

        赵天赶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说。”

        楼景灌了口啤酒,赵天和他碰了个杯,一杯酒下肚终于忍不住了,大大方方地说:“兄弟是有点想法,不过奚若太难追了。今年她好久没来退学了。”

        赵天说到这愣了一下,端着塑料杯又想了一会,奚若为什么好久没来上学了,也没听过她请假啊。

        这个问题没想太久,赵天见两个人这么快就喝了大半瓶便让老板再拿瓶啤酒。

        这次是老板的母亲送的酒,老人家约莫也有八十来岁了,脸上皱纹丛生,佝偻着背推开门送上啤酒。

        人站到楼景的身后使劲推了他一下,声音暗哑:“后生,酒。”

        猝不及防地一下让正在喝酒的楼景呛了一下,顿时咳了几声

        赵天急忙抽了张纸递给楼景,对方七八十岁了赵生也不好说什么责怪的话,他语气放柔提醒道:“奶奶这喝酒呢,你别这么大动作,看给我们呛的。”

        楼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接过老奶奶手里的酒,说来也奇怪,老人家皮肤皱巴巴地,刚刚楼景接酒的时候却觉得她的皮肤有种黏腻的光滑。

        楼景心生疑惑,他道了谢就想开酒,老人家却劝道:“两个后生外地来的啊?先吃菜再喝酒。”

        楼景点点头:“是奶奶,我们到赵家岗去。”

        老板这时抄好一个菜送上来,闻言大声说:“赵家岗,我们一家也是那咧。”

        老板人长得高,正好站在那盏灯下,挡了大半的光线,室内顿时暗了不少。

        赵天性格外向,接话说:“这不巧了,我爷爷赵家岗花字辈的,叔你认识不?”

        老板说:“花字辈?那你可不该叫我叔咧,我爷爷也是花字辈的,咱俩还是同辈咧。”

        赵天嘴甜,赶紧叫了声哥。

        老板笑着说:“你们来的正好,咱赵家岗正好有一批小娃娃出声,你们有热闹可看了。”

        这么生小孩还论“批”呢?生小孩一般不都是一个一个往外生的吗?

        赵天和老板聊了一会,老板推着他母亲就要回厨房,让两人吃好喝好,老板给他们打八折。

        两人一起回去的时候,老人在前面走得快,脚步很碎,感觉像是某种软体动物在地上挪动而不是迈开腿走路一样。

        楼景问赵天:“老板说的热闹是什么?”

        赵天回复道:“哦哦,赵家岗这边有个习俗,小孩子刚生下来要用线把身上的皮缝一下,这样小孩才能健康长大,这个叫缝运,把运气缝在小孩的身体里,讨个吉利。当然也不是真的拿针线缝住,就是意思意思,走个形式。”

        楼景以前还没听过这样的习俗,他问道:“这么会有这样的风俗?”

        “那谁知道,我小时候就有了,不过挺热闹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去看看。你开酒啊。”

        楼景晃了一下手里的酒,他想起刚刚那个反常的老太太,把酒放在地上说道:“这一杯就够了。别开了,少喝一点。”

        赵天见他不想喝也不强迫,说:“一瓶就一瓶吧。”

        吃完饭两人结账,赵天抢着付了钱。

        饭店和宾馆分别在两个方向,镇上也没几个路灯,月色昏暗。楼景不习惯先开启话题,赵天往左右看了一圈,压低声音在对着楼景说道:“咱俩得小心点,这老板可能有点问题。”

        “什么?”

        “赵家岗哪有什么花字辈的人,我胡说的,老板还真给我攀上亲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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