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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刺未杀,血亲作祟


西境之主今日选择的房间并非西王塔的顶端,但即便只在腰间,却已高耸入云。

        如果从此处跳落,即便是世间最擅轻功的高手从此坠落,也将粉身碎骨,莫非周清涟还能不翼而飞?

        阿蛮看了一眼周清涟跳落的方向,嘴角裂开凶戾的笑容,却忽然面色一变,凶色尽褪,跑到了西境之主身边。

        “主上......”阿蛮搀扶着身受重伤的西境之主,玄霜甲依旧闪烁着冷冽的寒芒,即使是阿蛮这一身筋骨都难以承受,可是比玄霜甲更加冰冷的,是西境之主的脸,阿蛮有些犹豫,是否应该看一看周清涟摔落的样子。

        可是西境之主摆了摆手,吐出一口漆黑的浊气,大有深意地看了阿蛮一眼,无奈道:“既然他选择动手,必是有备而来。”

        “可是......”阿蛮有些犹豫,扫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寒霜,将西境之主搀扶到未被风鹰破坏的桌前。

        “没什么可是的。”西境之主展露出君王应有的麻木与冷酷,冷笑一声,嘲讽道:“兄长一向宽厚待人,所以更加爱惜羽毛,所谓的天降寒霜只是笑话,又怎会愿意与我一同背负窃国之名?”

        “您是说这些都在大公子的算计之中?”阿蛮面露异色,他不禁回忆起当年寒霜城里以仁德为名的少年那一脸宽厚阳光的笑,谁会想到当他选择冷酷,会比传闻之中的武皇来得更加恐怖。

        武皇向来蛮横得不讲道理,无人能与他正面抗衡,周药仁獠牙不显,但阴谋诡计真叫人防不胜防!

        “我去捉住他!”阿蛮见西境之主皱眉不语,他并不担心西境之主的伤势,墨毒虽然可怕,但西境之主竟然能够手持两件神器,又怎会被区区剧毒打倒?他知道西境之主更在乎周清涟。

        可是西境之主轻叹一声,忽然又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幽幽道:“这孩子像极了兄长,却比兄长更加可恶,你就不要出手了,若是你离去,或许就真有人来摘了我的脑袋了,西王塔要不了他的命,若非他今日刺我,我还真没想到当年督造西王塔的那位与兄长才是真正的相交莫逆!”

        阿蛮眼里闪烁着难以置信之色,他并不擅长权谋,却知道忠诚与慎言才是为臣者不被主上猜疑的不二法门。

        西王塔的确很高,呼啸的风吹得脸上的豁口呼呼作响,周清涟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鱼,并非如鱼得水,而是猛烈地挣扎着,难以喘息。

        他的目的是夺得御圭,他小的时候听几位先生讲述过西境之主的往事,所以当当年于圣殿与武皇一番交谈后,他就开始准备,准备得很充分,甚至还有更多更为致命的后手。

        那几位先生实际上对于西境之主不甚了解,若非武皇的独夫之心令周清涟深有体会,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他开始想起第一次攀上圣殿时的寒冷,与罡风的肆虐无关,而是由于那间习惯了沉默的大殿里坐着一个足以令温度窒息的人,才会给他人刺骨的凛冽。

        周清涟原以为自己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对西境之主下了杀手,这颗还不够坚硬的心脏行走在早已制定的冷漠计划上,终究还是被毫无价值的血脉亲情绊了一脚。

        “不过折磨了我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眷顾了我一次......”周清涟冷笑一声,圣殿与西王塔几乎同时拔地而起,负责督造西王塔的人,为武皇描绘了圣殿的图纸,至于西王塔的图纸为何会落于周清涟手中,或许武皇早就有所图谋,只是周清涟先行一步。

        “咚——”周清涟沉沉地落在了地上,他如今的样子着实狼狈,完全没有了他一惯的君子之风,可是能够在西境之主和阿蛮的手中于西王塔逃生,哪里还顾忌得了身外之事,更何况还多了西境之主的天寒剑,算是对于脸上这道狰狞伤口的补偿吧。

        “喂,就算你和西境之主谈崩了,他也不至于把你从那么高的地方丢下来吧?”周轻轻被周清涟的样子吓了一跳,躺在地上的子律却很淡定,他有些困倦的眼皮抬了抬,忍不住调笑周清涟。

        可是当周清涟露出了不善的神情,举起了手中的天寒剑,子律几乎是从地上滚着来到周清涟的身边,轻轻抚摸这把如玉的长剑,羡慕道:“这可是个宝贝啊,能够抢到这东西,划伤了俊俏的小脸儿可算是值了!”

        “兄长,你的脸......”周轻轻哪像子律这般没心没肺,无情无义,她拿出手绢想替周清涟擦拭血水,又想到自己的身上并没有携带伤药,那一般的伤药哪里能够消除这么狰狞的伤口,若是在周清涟的脸上留下了疤痕那可如何是好?

        周轻轻一时乱了阵脚,竟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举着手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唉,男人嘛,在我们草原,身上没几个伤疤都找不着老婆!”子律拍了拍周轻轻的肩膀,这算是他所能给出的最大安慰,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瓦罐,一股刺鼻的味道甚是惊人,从中掏出一把污浊的泥浆,作势欲往周清涟的脸上涂抹。

        即便与西境之主交锋,周清涟都未曾这般慌乱,他哪里知道毫不知情的子律是否想着捉弄他,若是小看了风鹰造成的伤害,因为贪玩而毁了他这张脸,就算是抓住子律狠狠地抽上几百皮鞭,也不能弥补周轻轻心中所受的伤害。

        周清涟轻盈地后退,而子律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粘在周清涟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周清涟的手,不悦地说:“这可是千种珍草磨成的药膏,别说一夜之间能令你这破脸完好如初,甚至还能够俊上三分,平时我中个一刀,挨个一剑都不舍得用,今天你是我狼族的脸面,算是便宜你这小白脸了!”

        见子律几乎拍着胸脯保证并非胡闹,周清涟将信将疑地让他将自己的半张脸涂得漆黑一片,子律回头看了一眼周轻轻,周轻轻满脸的忧虑与嫌弃,子律不禁大怒:“你可不要以貌取人,要不是我心太软,见不得女孩子哭,怎么会送他这场造化?”

        说完,子律上前一步,谄媚地看着周清涟,小声道:“你看我对你仁至义尽,快说说谈得怎么样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找顽石先生了?”

        “这个......”见子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周清涟真的不忍心泼他冷水,可是他深谙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未免子律在这关键时刻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所以他长话短说:“我们可能要暂时避开顽石先生了,我没和他谈,我上去就给了他一刀,抢了他的宝剑和御圭,至于什么是御圭,什么又是我的计划,我们逃出去再说!”

        “嗯?你说什么?”子律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周轻轻更是一脸难以置信,捂着小嘴,惊呼出声,可是问出的话却让子律的脸色更加难看:“兄长你没事吧?”

        周清涟选择无视了子律,虽然半张脸涂着子律给的伤药,但他露出的笑容还是一样的阳光俊朗:“我并无大碍,只是子律要是再开口问一句废话,我们可能都得死在这里了!”

        说完,周清涟看也不看子律,牵着周轻轻的手就往内河跑,子律大怒,可又无可奈何,如今他和周清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已经扮作了图腾武士,想要装作与周清涟不认识也不用跳进黄河,直接跳进内河淹死算了。

        子律暗暗吃惊周清涟的轻功非同凡响,带着周轻轻还能这般健步如飞。

        周清涟大可不必与他说这么多,直接编造一个理由一起逃走就是,之所以说这么多,或许就是为了骗他留在原地发怒用以拖延时间。

        一想到周清涟可能会施展这般恶毒的伎俩,子律就忍不住咬牙追上周清涟,一刀将他直接劈了,或许还可以以此邀功,赢得一线生机。

        但是子律那扶摇直上,都盖过了西王塔威势的杀气又怎能瞒过周清涟的眼睛,周清涟回过头,苦笑一声,道:“若是你将我杀了邀功,西境之主只会以为这是更深层次的图穷匕见,所以快点想想办法,我们要怎么过河?”

        “难道你就没有准备一点后手?西境之主是说你丑了么,怎么一言不合就行刺?”子律早已七窍生烟。

        周清涟没有回答子律的问题,周轻轻却对子律温柔一笑,温婉道:“就算兄长算无遗漏,也有力竭之时,我们生在寒霜城,未曾见过海洋,就连河流小溪也只在书中见过,唯一的活水可能就是院中的池塘,再加之子律哥哥你知道河上那人是如何划船的,这一关理应由你来闯!”

        子律冲到了周清涟的前面,望着内河上早已蓄势待发的少年,回过头来瞪了周轻轻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这傻姑娘,被周清涟卖了还得笑着给他数钱!”

        周清涟一时震惊,子律真是用心险恶,此时他无论如何回答,或许都会被周轻轻狠狠地拍上几下。

        不过周轻轻一眼便看穿了子律的诡计,轻拢发丝,雍容一笑,绝代风华:“若是兄长把我卖了,我便偷偷跑回来,转手再卖一家!”

        “你!”子律对上周轻轻甜蜜而又骄傲的笑,周清涟还能打得骂得,周轻轻才是真的叫人无计可施。

        周清涟抓抓脑袋,苦笑不已,周轻轻何时这般有心机了,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想过将周轻轻卖了,而且将她卖了,哪有找回家来的好事,必定含情脉脉地挂在他的身上,然后狠狠地扎上两刀!

        偷偷看了周轻轻一眼,周清涟便望向子律迎风而立的背影,目不转睛。

        周清涟的小动作落在了周轻轻的眼里,她只是莞尔一笑,却又风情万种。

        最受不了的是子律,他抽出了弯刀,仅仅是蓄势待发,便一副要将内河斩作两段的姿态:“死到临头了,你俩还你侬我侬,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喂,划船的小子,是不是想教训我身后这家伙?那便与我过两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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