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幼儿园［5］
陈袁反应极快躲过大掌，门外玩偶不开门也没见她失落，刀锋跟目光同时盯上玩偶的玻璃眼珠。
玩偶破腹漏絮，仍旧不妨碍动作，说明身上伤口再多也没什么要紧的，那就只有那对玻璃眼珠了。
陈袁手指微动，刀锋蠢蠢欲动。
玩偶哭叫，“我的！是我的！”
手掌再次朝着陈袁抓过来，陈袁这次没有躲开，抓着毛借力跳到它的手腕上，如猫般快速攀爬到玩偶面前，刀光闪过，卫生间里传出玩偶尖锐刺耳的哀嚎。
陈袁翻身跳下，处在可攻可守的安全位置。
比起陈袁游刃有余，张海年明显狼狈许多。
他缩头缩颈，身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绿光，像是个巨大的龟壳。腿部的龟壳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掌印。
“钥匙！钥匙在哪里！”
门外鬼怪在叫。
张海年嘴角哆嗦，强忍着骂爹的欲/望。
“钥匙！钥匙在哪！”
“我的！是我的！呜呜呜好疼！”
“啪！啪！啪！”
里里外外吵闹不堪。
张海年快他妈疯了，耳朵嗡鸣一声，一股温热贴着下颌滑到侧颈。
“你他妈找个屁的钥匙？！”
门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些委屈，“老师讨厌毁坏公物。”
张海年：“……”
“撕拉——”
吵闹中传来布料撕开的声音，张海年下意识看过去，忍不住卧槽一句，“牛逼。”
原来他暴躁的工夫，陈袁一个滑铲把玩偶的小腿割了。
割开半截，白花花的棉絮往外冒，陈袁似乎有意避开这些棉絮，从玩偶身/下出来，一丝都没沾上。
玩偶玻璃眼珠碎了一个，小腿开了个口子，身体往侧歪，整个样子距离进垃圾桶，就差塞进去这一步了。
“姐！”张海年立刻把陈袁的能力又往上拔高好几个等级，“姐！救命！她快把我壳打碎了！”
陈袁歪了下脑袋，将耳朵里的血倒出来，没有回应张海年的求救。
“不用钥匙，”她道，“门没锁。”
张海年猛地反应过来。
他被玩偶突然的素质冲昏了头脑，卫生间是非自然关闭，当然不可能上锁。
“啪啪啪”
玩偶手劲一下比一下重，张海年几乎能听到龟壳碎裂的声音。
“直接推！”他快速又急切提醒门外鬼怪，“直接推门！”
从没有这一刻，那么希望鬼怪能破门而入。
“是莉莉丝的病人！”
吱扭一声，门被从外推开。
一个压迫感十足的毛绒熊出现在门前，跟兔头玩偶相同的玻璃眼珠转动着将卫生间的情况尽收眼底。
“莉莉丝的病人。”
“我的！是爱丽丝的朋友！”兔头玩偶好不容易站稳了，闻言大叫，“是爱丽丝的朋友！”
两个玩偶争夺两个玩家的归属权，洗衣机出来的玩偶在毛绒熊开门的时候，静悄悄回了洗衣机。
毛绒熊，“带回！带回！”
兔头玩偶似乎也同意了，转身去抓陈袁。
毛绒熊则去抓张海年，它的手掌很大，五趾捏住张海年脑壳，一声脆响，张海年脑袋上覆盖的壳直接碎了。
张海年直接吐了血。
他不敢耽误，像个泥鳅身体往下一滑，躲开毛绒熊的手掌。
陈袁比他轻松很多，从兔头身/下滑出，出来时拉了一把兔头另外一条腿。
兔头玩偶身体本就不平衡，这么一拉，直接摔进隔间里。
与此同时，陈袁抓起张海年的胳膊，将其举起挡在身前，对上毛绒熊。
“姐！对我温柔一点！”
张海年展开手臂身体，身前浮出绿苔色的光层，厚厚一层像个盾牌。
毛绒熊一爪挥下，在光层上只留下个淡淡的白印。
“莉莉丝的！”
毛绒熊尖锐叫道，它的速度变快了，再次挥下熊掌在光层时，光层上出现了蛛网裂纹。
张海年脸色刷白，哇的一口吐出猩红的血液。
它在变强。
场面僵持起来，两个玩偶一前一后，一个在变大一个在变强。毛绒熊又正好堵住了门，玩家现在还能撑住，再过会儿必死无疑。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咚、咚、咚”
毛绒熊后有人仿佛在敲门，声音沉闷。
“咚、咚、咚”
毛绒熊突然伸爪，同时将两个人一起抓起来，骨骼被捏得喀喀响，张海年忍不住哀嚎一声。
毛绒熊后腿一步离开卫生间，抓着人直接回教室。
玩偶兔好不容易站起来，人已经没了，它裂开嘴巴刚准备哭，一个人头骨碌碌滚到卫生间里。
“咚、咚、咚”
脑袋在地上跳动，发出敲门的声响。
毛绒熊抓着人扔进教室里，“莉莉丝医生不喜欢迟到，请病人立刻找莉莉丝医生治疗。”
它说话时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陈袁两个，显然是不想再发生一次陆壹白的意外。
张海年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陈袁倒是能起来，但她没动，就着躺平的姿势扫视房间。
毛绒熊到他们身前，用爪子推了推两人，把张海年推得吐血。
“莉莉丝医生治疗。”
张海年并不想知道“莉莉丝医生”会怎么治疗，他赖在地上不动。
能沟通的鬼怪，危险性比不能沟通的鬼怪小太多了，毛绒熊没有杀人的意思，张海年就敢一直耍无赖。
毛绒熊似乎真的拿他们没办法，绕开他们进了角色扮演区。
角色扮演区里又划分了两个部分，一个仿佛是下午茶，一个小桌子上放着茶具，桌子周围坐着几个毛绒玩偶。
另外一般大概率就是“医疗区”，毛绒玩偶排成一排，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红。
毛绒熊进入区域后就变成巴掌大，从排队的毛绒玩具中挤到前面去了。
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更别说那位“莉莉丝医生”。
“姐，现在怎么办？”
张海年静悄悄问。
陈袁没回答，示意他看卫生间。
张海年看过去，就看到卫生间的门上有个洞，那个大小，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脑壳。
“那是它抓得？”
张海年问话的时候，陈袁已经到了卫生间门前。
她用刀试着推了推门，没能推动，门后有什么东西挡着。
陈袁蹲下身体，想从洞里看卫生间里的情况，谁知刚蹲下，一团黑色从洞里弹出来，直接裹着她的眼睛。
陈袁刚要动刀去切割，手被同样的头发缠绕住，紧接着她听到门吱得一声，抬腿去踹，足心倏地一痛，有什么东西从足心穿透出脚背。
随后她被压制在地上，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
“是你！”
陈袁听到张海年惊愕中气急败坏的声音。
“是我。”
陆壹白压着陈袁，将她两只手反捆在背后，卸了她手里的刀，插/进刀鞘放在自己口袋，熟练地搜出三四个不同的刀。
他身上本就藏了铁钉、水果刀、剪刀……这些小东西——要不也不敢在开头遇见陈袁两人的时候去扮猪。
现在没时间收纳这么多新的工具，陆壹白干脆统一投扔到卫生间的洗手池里。
这边做着土匪的行径，一心二用地跟张海年说话，口音淳朴，“大哥可以叫我刘一。”
“你不是新人？”
张海年看他熟练的动作，头皮一阵发麻。
“我是啊。”
陆壹白把穿透陈袁右脚的铁钉□□，用湿巾擦了擦，重新放进口袋里。
抬头见张海年牙酸的表情，陆壹白面露羞愧，“囊中羞涩，得回收利用。”
跟初遇完全是两副面孔。
张海年：“……你真的是新人吗？”
“初来乍到，”陆壹白诚恳道，“难免恐慌，大哥可以理解小弟吧？”
张海年：“……”
我理解个锤子。
他看向自己的大腿陈袁，双手双脚都被头发捆得死死的，脸上更糊上一层头发团，只留下鼻孔两个冒气。
“无奈之举，”陆壹白举手无辜道，“姐太厉害了，我害怕。”
你害怕个锤子。
张海年麻了，“你想怎么样？”
“能简单说一说这里是什么情况吗？”陆壹白纯良问道，“您知道的，菜新真是一点不知道。”
《菜新》
张海年呵呵一笑，头一回半死不活趴在地上给新人介绍情况，“这里叫莫土城，人死后会进到这里，跟其他无限流世界一样，玩家在这里求生。”
“这里大大小小有几十个建筑，每个建筑都能看成个副本。”张海年道，“找到钥匙就能离开副本。”
“副本之外有个属于玩家的空间，黎明公寓。在公寓里玩家能用时间在公寓兑换物品，维持生计。”
“维持生计？”陆壹白疑惑，“人不是都死了，还要维持生计？”
“在这里人还是活的，有体温有心跳会困会饿。”张海年道，“要想在公寓里活下去，就要不断下副本，挣时间。”
“这里的货币是时间？”
陆壹白缓缓眨了下眼睛。
“对，能活着出去，就能得到七天基础时间。”这都是基础知识，新人通过第一个副本，到了黎明公寓都会知道。
“你刚刚说，公寓里用时间兑换物品，维持生计，”陆壹白声音轻飘飘的，语气古怪，“副本里能兑换吗？”
张海年趴着难受，悄悄换了个姿势，没听出陆壹白语气的不同，“不能，副本没有系统商场，没法兑换物品。”
他藏了一点没说，副本里是无法兑换商场物品，但却可以掠夺其他人的时间。
陆壹白大概明白了，“还有两个问题，”说话间，他转身蹲下握着陈袁的胳膊这么一下，陈袁的胳膊脱臼了，“麻烦姐再稍微等会儿，我马上就问完了。”
原是陈袁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挣脱了一只手，也不知道陆壹白是怎么发现的。
张海年看他动作熟练的样子，忍不住缩了缩头，往后退了退。
“第一个问题，”陆壹白想坐在地上，然而保育服太小，坐下去勒得慌，又站起来，“钥匙是什么？”
“就是开门的钥匙，密室逃脱玩过吗？找到钥匙开门就能离开。”
“形态是普通钥匙模样吗？”
“不知道，”张海年是真不知道，“只有第一个找到钥匙的，才知道钥匙什么样。”
“第二个问题，”陆壹白双手在口袋里，慢悠悠走到张海年面前，“大哥还有多少时间？”
张海年惊恐的目光下，陆壹白掏出铁钉，蹲下身，在张海年的眼球上比划了两下，笑得十分腼腆：
“能接济下小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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