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花开又花落的情

　　顿觉不妙的、只觉惊慌得浑身颤抖的吴萍，连忙告辞；曾晓利已经凑到身边。

　　麻木酒精的麻醉，倒也不能都怪酒精；女人心神的慌乱，倒也不能都怪心神。

　　总之，头脑昏沉的吴萍在恐慌与茫然中，难以抵挡曾晓利急促、催眠一般的什么话语，或者干脆没有什么话，只有连贯地、轻车熟路地亲昵举动……。

　　当吴萍再想起那个纯洁男孩的笑容时，眼前的却是曾晓利从急狂中恢复了的彬彬有礼的面容，以及极为轻柔的话语：“我没看错你，我一定要娶你！”

　　吴萍脑子里很是茫然，觉得她迷迷糊糊着，就这样迅速麻利地、毫无准备地，由一个女孩变作了女人；由孟浩活生生的女神，变回了冰冷的大理石雕像。

　　呆坐片刻之后，她立即醒悟过来：“那个带着傻傻的真诚的笑容的男孩，才应该是我身边的人啊。我答应他了的……”

　　她的泪水滑落下来，不知道此时发生的这些都是为什么。

　　曾晓利去了洗手间，不在身边，他的传呼机响了起来。

　　吴萍略微瞥了一眼，汉字显示着什么话看不清，最后名字是“小杰”，随即屏幕黯灭。

　　似乎衣服的脱下和穿上，是转眼间的事。吴萍不禁暗自苦笑“不是说很隆重的吗，在电影里，在电视中？怎么像是一眨眼呢？”

　　“瞬间即是永恒。”吴萍暗自悔恨。

　　没有再和曾晓利说一句话，吴萍惊慌失措地逃也似的地跑出他家。再带着这样的想法，坐上出租车赶回她所住的小区；再带着这样的想法，貌似聪慧实则娇弱的她，沉默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中。

　　那株高大的杨树，在秋意到来时，树叶开始一大片、一大片地掉了，落了一地。

　　“你是一根木头，我对你说话没有回应倒也罢了；他是鲜活的人，我对他说话也还是没有回应，像一根木头。”吴萍站在树下，仰望着树梢，任眼泪流进脖颈里。

　　肆意流淌，像是从心中流出来再流回心中。

　　“在孟浩家，他父母是不要我喝酒的，显得很刻板；在曾晓利那里，他父母笑劝我酒的，显得很热情。”吴萍哭着想，“孟浩坚决不让我喝酒的；曾晓利使劲劝我喝酒的。”

　　知道世上有邪恶的人，但不敢相信世上有邪恶的父母。当然，对自己的孩子与对别人的孩子不同，是天下人的共情。

　　他父母急匆匆出门的样子，吴萍现在已经有所察觉了，虽然已是后悔莫及。

　　那是他们在有意为自己的孩子创造机会，去占有、欺凌别人的孩子。

　　“我只是第一次去他家啊。他们也年轻过的，怎么会不懂这些呢？”吴萍心中，生出厌恶、痛恨和羞愤。

　　“孟浩有无数次可以和心甘情愿的我亲热，但他都克制住了；那个人只有这莫名其妙的一次，却令我必将悔恨终生。”吴萍默默地流着泪。

　　传呼机上的“小杰”？

　　自从曾晓利搬走孟浩他们的大院后，似乎所有人都与寡情的曾晓利断了联系。而这就证明小杰与曾晓利有联系，但从未对孟浩说过。

　　有隐瞒是肯定的了。

　　不敢相信她掉进了别人的陷阱，而非是孟浩的。吴萍痛苦难当“是酒吗？是我自己造成的。再是毒酒，也是我自己接连喝下的。”

　　“还能怎样？”吴萍只好苦笑着安慰自己，“相比于寻常年轻人的戏耍，仿佛就是曾晓利父母见惯不怪的那样，我已经好多了。毕竟，曾晓利是真心喜欢我的，是巴不得娶我的。还能怎样呢？”

　　吴萍不敢再多想，就用两条麻木的腿，把一个传统意义上，早上出门的女孩，晚上回来的女人，带回了家中。

　　“哎呀，你怎么才回来？！”母亲一见她进门就不停埋怨着。

　　见吴萍神情很是呆滞，父亲不满地说：“喝酒了？在哪里，和谁？”

　　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没醉，默不作声的吴萍只觉得头脑晕沉，径自走进洗手间。

　　任热水淋漓而下，与她的泪水一起；洗澡后，她打开吹风机。轰然作响的吹风机声响中，她一边吹着长发，一边试图把心中的忧烦一齐吹走。

　　倍觉身心疲惫的吴萍从洗手间出来，默然地走回客厅。她一下子坐了下来，靠在母亲身边发呆。

　　母亲看了看她，忍不住笑着说，“那个傻小子又给你打电话来了！”

　　吴萍顿觉浑身一紧，但又尝试着放松下来。

　　“那傻小子说明天是他生日，要你过去找他。”母亲笑着模仿着孟浩的语气说，“他还客气地问‘阿姨，我，我不知道，吴萍方不方便？’”

　　吴萍呆看着母亲，当即感觉心如刀绞。

　　她的头脑也如炸裂一般，轰然作响着：仿佛是敌机战队将来。虽然还未见到它们黑压压的影迹，但是机群发动机犹如雷鸣般的声音，已经大作。

　　对此，吴萍毫无反抗能力。她的脑海里一片茫然，只有静等粉身碎骨。她丝毫没有孟浩父亲说的那样，能够勇敢地组织起无数火炮去应敌。

　　她身体的不禁为此震恐，微微颤抖起来。

　　母亲说着，再拉过吴萍的手亲昵地拍着。看看眼中晶莹的她，母亲笑个不停：“你说，这不是傻是什么？你不会真找个傻子吧？哪天提溜回来，让我们帮你看看。”

　　“他，”才一开口，吴萍的泪水立刻落了下来，“怎么可能是傻子呢，除了在我面前。他比我高小半头，眼睛黑亮。”

　　“嗯，听着不像傻子。”父亲打趣着说。

　　“就是比我小三岁，以前没敢跟你们说。”吴萍通红的眼睛看看父母，呆呆地说着。

　　“哦，我说怎么你以前都是遮遮掩掩的呢。”母亲听了愣了一下，再接着安慰她，“早点说啊。行了，别委屈了。”

　　“那怕什么！只要人好，家里人好就好。”父亲笑着说，“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

　　吴萍的泪水似乎忍不住地接连落下，但还是带着笑容看着父亲说：“他现在就是卖水果罢了。”

　　“哈哈，那怕什么。我小时候还是个放羊的呢！现在年轻人的工作选择很多，谁知道这傻小子明天又要去干什么呢！”父亲大笑不已，“只要知道正经干活，别惹事就好。”

　　“他，好像脾气也很大。”吴萍不敢再看着父亲，低下头哽噎着说。

　　“废话，没脾气叫老爷们吗！不过，以后你是要一定管住他，千万别让他惹事！”父亲督促着说完，再笑着说，“只要不欺负我女儿就好。”

　　“他从来没有欺负过我。”吴萍点点头，泪水不停落下：“他还说了，会让我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里，都能感到安心。没有坏人敢欺负我，即便他不在我身边。”

　　父亲似乎感觉有点异样，看着吴萍不再说话。

　　“真的不傻了，还知道这个。”母亲说完又想了想，再笑着说，“还是傻，以为自己是孙悟空，是天神？可以随时出现？”

　　吴萍也笑了，挺直身子带着泪水点头说：“嗯，是啊，哪会呢？在我危险的时候，还是要靠自己的。”

　　父亲漠然说：“嗯，不倚赖别人是对的。”

　　“谢谢你们。”吴萍低着头，哭着说。

　　父亲的眼眶有些泛红，叹口气走去洗手间了。

　　躲回自己屋里的吴萍，一边痛哭着，一边心中纠结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无论怎样，我要与孟浩在一起！至于昨晚遭遇，等以后有机会再向他说明。反正他才二十一，我们的未来还长！

　　焦急得等得都等不耐烦了，吴萍才在第二天夜幕逐渐降临的时候，走出家门，迎着秋风去找他。

　　这是孟浩约好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这么晚。

　　“不会是想和我……？”才想到这里，吴萍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从公交车上走下来，吴萍急匆匆地赶去那所大院。

　　一盏一盏，似乎永无尽头的路灯的光亮里，吴萍自信地想“我的额头上、鼻梁上，肯定带着神秘的反光。”

　　前面有人也匆匆向她走来。

　　带着鼻梁反光的吴萍走近孟浩时，却意外地看到他的身边，站着笑嘻嘻的罗霞。

　　隐隐感到不安的吴萍，脸色逐渐苍白起来。

　　“吴萍，是孟浩非要我来这里的，不是我要当‘电灯泡’的。”罗霞站住脚，笑着说出的难得的这句话，不仅没有安慰心中慌乱，反而更增添了吴萍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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