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缩小
禅院柚想做一件事情。
“如果反复重生是我的术式，那么一定还有我无法理解的用法。”她喃喃着，手中的笔快速滑动，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个个复杂的公式，“将领域范围扩大到全世界？然后把所有……”
几小时后，禅院柚忽然站起身。
“可以试试这个！”
她将自己的时间线排除在外，然后压缩了一个小型结界。隐隐约约的光芒从球形中散发出来，携带着晦涩不明的符号，在桌上肆意游走。
就在这时，她宿舍的大门被人一下拍开。
五条悟冒出脑袋，语气兴奋：“柚酱！我……”
禅院柚的动作混乱了片刻。自从觉醒全部记忆后，她还是第一次那么慌乱，以至于五条悟看着愣了一下。
坏就坏在这一愣。
在五条悟退出门之前，白光触上了他的肌肤。
“……”
禅院柚一把捂住脸。
世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而意外之所以被称为意外，就是因为它们无法遇见又难以避免。
比如这次。
禅院柚可以感知到百米之内所有人的时间空间波动，五条悟的六眼如同上帝视角。照理来说，他们都不是能被暗算的存在。
但是这次的意外实在太凑巧了。禅院柚注意力集中在掌心，没有注意周围；五条悟急于和禅院柚分享，又对她的实力充满信任，便也没有在意里面的异样波动。
于是就……
禅院柚默默敲开了医务室大门。
家入硝子看了看她怀里和五条悟无限相似的小孩，又看了看禅院柚尴尬的表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们……”她轻轻开口，“在高专期就……了？”
禅院柚：“……”
她将白发小孩抱到了椅子上。小孩抬起头，露出了家入硝子无比熟悉的表情。
家入硝子：“……”
变小的五条悟一点儿都不觉得慌张，反而兴味盎然。
“这种就是现实版的《当我回到二十年前》，超刺激的说！”他举起手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家入硝子额上的青筋凸起。她别开脸，无语道：“为什么不把心智一起变回去？那么可爱一张脸，白瞎了。”
五条悟鼓起腮帮子：“硝子！”
家入硝子不为所动。她低头检查了一下，很快下了结论：“是时间回溯。柚，这个我解决不了。”
“那就只能等术式散去了。”禅院柚叹了口气，“因为是未完成的术式，所以可以被悟自身的咒力冲散。但是需要一些时间……我也不确定要多久，大概是一周内。”
“那就没问题。”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别担心，虽然五条悟很重要，但是柚在也是一样的。几天而已，出不了事。”
“啊……”
禅院柚感到了一丝悲伤。
家入硝子的意思是，在五条悟小孩子形态的阶段里，她需要承担五条悟负责的事物。
特别是那一大堆任务。
她眼前一黑。
五条悟忽然举起手：“我长久不出现还是会有点小麻烦，不过，我有个解决方案哦！”
两人看过来。
小孩满脸纯良，轻声说了一个词。
……
禅院柚：“有时候我是真的会怀疑悟的羞耻度，明明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羞涩的孩子啊。”
家入硝子：“哈？你的恋爱滤镜开得也太夸张了！”
五条悟：“嘻嘻。”
“你说什么？！”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下站起来。他盯着下属，脸上的褶子和心情一起开始疯狂抖动。
下属抹了把虚汗，颤颤巍巍地重复：“是、是的。我们收到消息，特级咒术师禅院柚今日上午九点时将少爷掳走，至今没有消息。少爷疑似……疑似被绑架。”
五条家长老：“……这种话你看我相信吗？”
五条悟被绑架？在说什么？日本要毁灭了？
下属欲哭无泪。
但是确实是这样，毕竟这种话他可不敢捏造啊！
“是高专那边传来的消息。我已经让人去确认过了，少爷确实不在高专，任务也没有做，现在谁都联系不到他。那位女咒术师也不见踪迹。我们还和家入医生确认过，她也不知道……”
五条长老：“……”
这件事就这样传开了出去。说实话，不仅五条长老不信，咒术界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
他们不认识失踪十年后归来的禅院柚，但没有人不知道五条悟——那位可是名副其实的咒术界最强，削特级咒灵和切菜一样的人间神明。
只有少数几个知道禅院柚和五条悟关系的人，才能从中体味出一点特别的味道。
有人和朋友嘀咕：“五条估计是在亲密的时候被暗算了吧，女人还真是可怕。”
朋友：“……其实我更想听后面的故事？”
“……”
总之，担忧的人担忧，恐惧的人恐惧，有心怀鬼胎图谋不轨的，又有吃瓜看热闹兴致勃勃的，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第二天，大家的猜疑都有了答案。
禅院柚用术式造就了一座用无数亚空间与时间陷阱构成的城堡，层层叠叠的限制依次累加，看得人心惊胆颤。
——她为五条悟建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牢笼。
这个消息在咒术界炸开了。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听起来像是童话故事，你说是吧，五条公主？”家入硝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手机那头，稚嫩的童音拐出了山路十八弯的气势：“讨厌啦，硝子~人家还是个孩子啦~”
“呕。”
家入硝子满脸嫌弃地拿远了手机：“你又发什么疯？还有，柚呢？”
五条悟言语中充满了炫耀的意味：“柚酱帮我去做任务了！她说既然遇上这样的情况，就干脆休息几天——哎呀，她就是太心疼我了，没办法呀。”
家入硝子忍无可忍。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
手机屏幕慢慢暗了下去。
女医生凝视良久，忽然勾了下唇。
“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她低声笑了，“这也不错？”
上层派来质询的人很快到了。
不得不说，他来得真的很巧。
换做平常，禅院柚也无意为难对方一个打工人。但他就是撞在禅院柚刚刚处理完五条悟杂七杂八的任务、精神疲惫又一肚子火气的时候到达，直直撞在了枪口上。
男人却并不知道这一点。
直接为高层工作的人都有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他打从心底里觉得五条悟是被禅院柚利用美色暗算，禅院柚本身根本没有传言中的强大威能。
所以他非常大胆地直接a了上去。
然后差点无了。
禅院柚一挥袖，将人重重甩到了墙上。她俯视地上形容狼狈的男人，笑容温和到虚假。
“看看，你都流血了，需要纸巾吗？”禅院柚笑眯眯地将纸巾一点点塞进男人嘴里，语气格外轻柔，“对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男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属于黑暗的阴冷气息让他后背发凉，男人紧张地盯着禅院柚，声音发抖：“什、什么话？”
禅院柚嘴角瞬间下撇：“小情侣的事情少管。”
“如果非要家住大海的话……”
强大的咒力从她身体里不断溢出，很快充斥整个房间。亚空间的天花板在咒力挤压下不断摇晃，似乎很快就要支离破碎。
禅院柚歪了歪脑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遭到“客气”对待的男人：“……”
下一刻他被禅院柚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出了屋。
男人离开后，幼崽版五条悟才从门后走出来。
禅院柚不由自主带上了哄孩子的温柔：“悟，想吃点什么吗？我买了些甜点。”
五条悟：“柚酱，我只是身体变小了，不是脑子残缺了哦？”
“好的好的。”禅院柚左手握拳挡住嘴巴，心虚地咳嗽了两声。
五条悟踮起脚拍了拍禅院柚的胳膊。
他对这种视角感到新奇，所以停顿片刻，又忍不住拍了拍。
禅院柚失笑：“悟，怎么了？”
“柚酱累了吗？”五条悟问。
“唔，也还好，就是琐琐碎碎的有些心烦。悟每天这样也太辛苦了。”
“我也还好啦~”
闻言，女性抿住唇。她微微侧开头，神色莫名：“悟被‘绑架’，那些人也就派个来送死的。明明悟的安危对于咒术界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贪婪、疯狂又愚昧，那样的人也配指责我？”
她动了杀意。
对于诅咒师禅院柚来说，她忍耐得够久了。作为诅咒师，她不容许身边有冒犯她的人存在，更不必说这些人还会带来伤害。
禅院柚的手指小幅度蜷缩起来。隐约之间，有细密的白光一闪而过。
“……”
“忍耐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难得我也有一点济世的情怀啊。”五条悟抬手勾了一下禅院柚的小指，笑道，“柚酱愿意帮我吗？”
“我……”
禅院柚下意识避开视线。她几乎要被五条悟眼中的亮光灼伤，但却又不是疼痛，而是另一种更加难以形容的感觉，让她的心脏加速跳动起来。
她想了很久，久到五条悟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见禅院柚最终喟叹一声：“当然。”
因为看到悟，即便是她，也会对世间一切美好抱有期待。
对于禅院柚来说，五条悟就是这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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