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美术馆事件2
禅院柚拍了下脑袋。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长走廊里就不该有逃跑的痕迹。
……
暂时放下疑问，禅院柚选择先寻找活人。
此时她身处的展厅有三个口子，除了来时的口子以外，其余两个一个通向雕塑展厅，一个通向储物室。
脚印去两个地方的都有。禅院柚想了想，先去了诅咒气息较弱的储物室。
储物室的门锁坏了。
禅院柚试着推了一把，门“吱呀”一声开了。
储物室比展厅里暗多了，大概是没有窗户的缘故，一点光都没有透进来。禅院柚举起手电筒扫了一眼，飞快录入里面的布局讯息。
突然，一道黑影扑了过来。黑影的动作很笨拙，禅院柚后退一步，抬手用刀背轻松挡了下来。
“关掉手电！”黑影压低了声音惊叫。禅院柚听出他声音里汹涌的惶恐，便顺着对方意思关掉了开关。
储物室重新安静下来。
禅院柚放柔了声音：“别怕，我是前来救援的，放轻松。”
刚刚手电一晃而过，已经足够让她看清储物室里的状况。里面有两个孩子，女生缩在角落里，男生则是刚刚拿棍子攻击的那个黑影。
“……”
他剧烈地喘息着，神经紧绷。
“……抱歉。”
男生缓缓放下棍子。他的尾音还在颤抖，显然是惊魂未定。
面对禅院柚的话，男生摇摇头，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刚刚，不，是有些……”
禅院柚轻握住棍子的另一端，安抚道：“不用着急，慢慢说。我会保护你们的。”
“嗯……”
男生深吸了一口气：“这家美术馆的电力系统坏了，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是一片黑，所以一雄和桂芽开了手电筒。走到一半，山本在后面恶作剧，把其他人吓着了，就在走廊里乱成一团。”
“大家推推搡搡的，过程中没用过的手电掉在地上也没来得及去捡。等跑到展厅，那边，山本突然惨叫一声……然后血……全部喷了出来。”
男孩抿着唇，努力挥走可怕的记忆，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一开始，我们还以为那是他的新恶作剧。一雄凑近看了看，发现他是真的死了。然后一雄也死了……”
禅院柚大致明白了。他们是在展厅碰到了咒灵，但普通人看不见。
“我们逃到了另一个房间，那里都是雕塑像。它们……那些雕像，活过来了，靠近它们的人都被融化，变成水。当时我太害怕了，只记得尖叫和化掉的声音……然后不知道是谁摔坏了手电筒，一片黑暗中，它们反而停下来了。我和月跑了出来，躲在这里。”
他小声抽噎道：“只有我们了。”
月就是幸存的另外一个女孩。
两个小孩靠着背包里的食物和水，坚持了三十个小时。
“我明白了。”禅院柚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幸是在保护月吗？是很勇敢的孩子呢。别担心，我先带你们出去。”
话音刚落，一股可怕的诅咒气息从美术馆深处升腾而起，将整个建筑都震了一下。
禅院柚猛地抬起头。
她的右胳膊上出现了和诅咒一样的气息。禅院柚脸色凝重地撩起袖子，借着门缝透出的微弱光线，看见肌肤上一块明显凹下去的奇怪痕迹。
看上去像是杯子。
系统：【你被未知的存在标记了。柚子，如果你直接出去，它很可能立刻发起攻击。】
禅院柚咬住后槽牙：【该死，是什么时候……等等。】
长走廊里的画中咒灵。
咒灵只能由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生。一开始，禅院柚觉得那些咒灵是被困孩子的恐惧产生的。
可现在很明显，八个孩子死亡，剩下的两个根本不可能产生八个三四级咒灵。
那么，或许她杀死的那些根本就不算是咒灵，而是那是二级咒灵的分身、诅咒的载体。
不……能做到这种地步，那真的仅仅是二级咒灵吗？
禅院柚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她不能送这两个孩子出去。如果被那只咒灵认为她要离开，很可能会牵连身边的人。
想到这里，禅院柚无比庆幸黑暗的环境挡住了她惨白的脸色。
她弯下腰，双手搭在男孩肩膀上，认真地说：“姐姐现在必须要去处理更深处的怪物。”
男孩努力看着她——尽管他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人影。
禅院柚牵起男孩的手，引着他触摸到墙壁上。时间的力量从禅院柚指尖涌出，拉长，覆盖在墙面上。
“感受到墙上的凹槽了吗？”
男孩瞪大了眼睛。他清晰感受到了凹槽从无到有的过程。
“感受到了。这是魔法吗姐姐？”
“是呀。”
属于孩子的温软肌肤被包裹在掌心。男孩看不见的地方，禅院柚褪去了最后一丝犹豫。
“拉着月，跟着这道凹槽走，它会引导你们回家。”禅院柚笑着问，“能做到吗？”
男孩被她的笑意感染，重重点了点头。点完又想起魔法师姐姐可能看不到，连忙补了一句：“我可以！”
“那就拜托了，小英雄。”魔法师的声音更像是咏叹。她转过身，左手扶住腰间的刀，低声道，“姐姐呢，会把所有怪物都杀掉的。所以不用担心，尽管往前走吧。”
尽管往前走——
禅院柚注视男孩和女孩一起消失在视野。她低下头，盲打了一则短信给辅助监督，通知他继续向外疏散人群。
美术馆那内部被诅咒笼罩，信号发不出去。禅院柚敲碎了展厅里的玻璃窗，将手机裹在外套里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禅院柚感受着胸腔中过快的心跳，短暂闭了下眼睛。
【我会死吗？】她轻声问。
【数据说有90的可能性死亡。】
【……】
系统：【但我100相信你会活下来，柚子。】
她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对我真有信心啊。】
美术馆的建筑结构决定了她想要前进探索，就必须经过那个可疑的雕塑展厅。
禅院柚将手电筒挂在腰带上，谨慎地走了进去。
雕塑展厅里面诅咒浓郁到几乎让人窒息，却不是给她下诅咒的那只。
禅院柚感到头疼。
小小一个美术馆里，咒灵未免太丰富了吧！
她握着刀，小心前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禅院柚的胳膊蹭过雕像，感受到的却不是石膏的质感，而更像是——死人的皮肤。
细密的鸡皮疙瘩蹿上双臂。禅院柚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去，直直斩断了拦路的东西。
不是咒灵，是尸体。
但禅院柚没有停下来。
她想起之前夏日祭那只寄身在花车上的咒灵，几刀劈向周围的雕塑。疏松的石膏此时比钢铁还坚硬，却也比不过施加了咒力的咒具。
随着“咔嚓”一声，先是裂缝，而后很快碎成了一块块。禅院柚踹开碎块，继续解决剩下的石膏。
不管多么扭曲、甚至看一眼就会狂掉san值的雕塑，在禅院柚的刀下都撑不过五秒钟。反正光线太暗，禅院柚也看不见那些东西长什么样子，只管搞破坏就是了。
勉强清理出一条路，禅院柚心里惦记着等级不明的咒灵，打算将消灭雕塑咒灵的事情排到后面。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当她随手将雕塑扔出去时，坚硬的石膏正巧撞上了开关。美术馆废弃了那么久，按理说早就停电了。可头顶的灯泡就是那么不讲道理地亮了起来。
禅院柚：“……”
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灯光下，那些雕塑仿佛活了过来。不同表情在人像上快速变换，最终停留在“哭泣”上。
雕塑周围的温度瞬间升高，要不是禅院柚退地快，现在手指估计就要化了。
禅院柚咬着牙。
【数字分析】中显示，雕塑咒灵是假想咒灵的一种，灯光就是它的诅咒发挥效果的条件。
幸和月能逃出来，说明关灯对诅咒是有打断作用的。
问题就是，如果它的作用机制是“灯光激发诅咒→杀人→诅咒停止”，两个孩子不被杀死是因为他们及时关上灯，没有激发第二次诅咒……
那就只能说明她今天倒霉得很有水平。
到了那种地步，就必须使用术式解决了。禅院柚本来打算能不用术式就不用术式，因为她预感给她下诅咒的咒灵更加强大，现在要尽可能省着点咒力——这才是最合理的作战计划。
不过，再合理的作战计划都得有命执行。
思绪如潮水汹涌，现实里却只过了零点几秒。
禅院柚将脚边的碎石扔了出去，重新关上了灯，并做好了暂停时间的准备。
可就在这时候，她右臂上的杯子印记无端开始发热。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倏地从地底下钻出，破开地板，直直插入了人像的脑袋。雕塑咒灵刚刚酝酿出的诅咒被轻易击碎，连同自己的身体，一瞬间化作灰烬。
嘭咚。
嘭咚。
嘭咚。
禅院柚四肢僵硬。
在近乎鸿沟的实力差距面前，连动弹都是件难以做到的事情。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柱涌上头顶，喉咙里如同充斥粘稠胶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那只标记她的咒灵。
绝对，绝对不止二级的可怕怪物。
它把她当作了自己的猎物、私有物，所以不允许其他咒灵进犯。
不知道过了多久，禅院柚才重新听到了自己呼吸的声音。她勉强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肌肉，麻木地握紧了刀。
还要前进吗？
前进是死路，后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到底她只是游戏玩家，npc死了多少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果的话，要么是被追上来的咒灵杀死，要么被定为诅咒师从高专除名。很多人会来追杀她，但好歹有继续发展下去的可能性。
禅院柚知道自己在动摇。
毕竟，咒术师没有不含悔意的死亡。
(https://www.skjwx.cc/a/42241/42241886/8945328.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w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2.skj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