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是往事
余晓晓擦好桌子，走到前台，对着门口望眼欲穿，期盼着能进来一两个客人。左等右等，不负所望，终于有人转了弯，迈进了店门，正在余晓晓高兴的打算引吭高歌一曲的时候，发现在那人身后又跟着进了四五个人。余晓晓眸子一下子就亮了，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对着一众客人点单。虽然做咖啡的时候有些分不开手，但是她乐在其中，满脑子都是赚钱使我开心，赚钱使我快乐，压根就没想过将休息室里的两人叫出来帮忙，独自投入到拉花的世界中。
“昨天的死者家中没有搜查到存在第二人的痕迹，但是死者身上的伤绝无可能是自杀。”一个便衣警察对着同桌的队长说道。
“死者资料已经调了出来，是泸州人，已婚，但是妻子在五年前就已经过世，资料记载是自杀。”
“可是队长，这人是一个月之前才到达此地，人不生地不熟，以那样的形态身亡，凶手很可能积怨已深，或许是熟人。”
队长看了一眼这个刚入职还在实习期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你性子太急了，你等我把话说完。”
小警察收住了想要继续问下去的话，将那份资料从手机里调了出来，配合着认真听着队长还未说完的话。
“我先问问你，搜查现场的时候真的没有搜到重要的东西吗？”
小警察不知队长为何意，回想自己在现场所看，确无发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肯定的点了点头：“嗯，除了死者身上的照片，没有发现其他。”
队长看了他一眼，将一张高利贷的欠条拿了出来，摆在了他面前：“这是在死者枕头中发现的，借款日期正是他来到这的第二天，数额虽说不上是巨款，但也是一比不小的数目，据小卖铺老板讲，这一个月已经看见过十几回高利贷的收款人上门要债了。”看着小警察的面色变了变，他将那张欠条收了回去，接着说道，“还有，昨天泸州警局发过来一个通缉令，上面所通缉的人就是他，通缉原因是杀人罪，他将自己的妻子杀害后，伪装其自杀，当年因为技术的不成熟，被他钻了空子，但是昨天有人举报，并附带了证据。”
“那队长，现在这个案子是？”
“就看鉴定部了，能不能在凶器上找到什么线索了。”
余晓晓端着两杯做好的咖啡，面带微笑的将咖啡送到这两人的桌子上，道了句“请慢用”，可在转身时，不小心瞥到了那个年轻人手机上面的照片，上面还附带着通缉字样的水印。在看到那照片的那一秒，余晓晓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到对方的照片带有通缉字样的显示在别人的手机上。
面对余晓晓的视线，小警察注意到视线的终点是自己的手机，他忙将手机扣在了桌子上，警惕的看着对方。
余晓晓被突然的动作拽回了神，在对方一脸警惕中笑了一下，声音带着歉意：“抱歉，顾客，这杯咖啡我一时着急，跟隔壁桌的做了同款，我这就帮您换掉。”
“不用了，你去忙吧。”
余晓晓又道了句抱歉，这才离开。
“队长，刚鉴定部发了信息，致其死亡的凶器上面没有查到其他人的指纹，除了他自己。还有，刚刚刘海破解了死者手机，上面记录了死者的遗言，还有自杀原因。”
小警察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队长的反应，又道：“那这案子？”
队长从包里掏出一个杯子，将那杯拉着爱心的咖啡倒进了杯子里，拧好杯盖，对着对面的人说道：“走，回警局。”
小警察看了一眼自己未动一口的咖啡，又看了看队长手里的杯子，最后喝了一大口，才跟着离开了店里。
回到前台的余晓晓有些激动地拿出手机，点开搜索栏，将那个她恨不能嚼碎的名字输入了进去，在弹出信息的那一瞬间，她沉寂不久的情绪又再次翻涌上来。
付江山，因杀害妻子后遁逃，已被通缉。
余晓晓向下拉动着界面，在最后那一行中，一个更让她觉得震惊的消息映入她的眼中。付江山已经死了，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一般，恶人终是得到了惩罚，那个久远而痛苦的记忆也终于迎来了结束。
五年前，泸州。
一个不大不小的平房中，两个小姑娘正围着自己的母亲，吵着争戴着那朵好看的头花。女人将桌子上为结婚做准备的头饰拿给了两个孩子，手抚上两个人的头，轻声的问：“瑶瑶，依依，你们喜不喜欢付叔叔啊？”
瑶瑶依依两人抬头看着妈妈，眼里尽是天真烂漫，她们扑到女人的怀里，姐姐将小自己四岁的妹妹包在中间，抬头看着女人，语气轻快的说：“妈妈，付叔叔对你好，我们就喜欢他，只要妈妈能找到能托付终身的人，就算付叔叔不喜欢我们俩，也没有关系的。”
“付叔叔喜欢你们的，昨天不是给你们买了好吃的吗。”
“嗯，知道啦，妈妈这次一定要幸福啊。”
女人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笑意，将两个孩子包在自己的臂膀中间，对她们说：“嗯，一定会的。”
不久之后，女人结了婚，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住进了付江山的家里，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直到那件事情败露。
这天，余瑶带着妹妹一起朝家走去，因为学校停电，提前两个小时放了假。余瑶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没等她将钥匙放进去，门就在里面被打开，付江山站在门里，看着两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对着两姐妹说道：“进来吧。”
“叔叔，今天也提前下班了吗？”余瑶将书包放在门口，拉着妹妹的手往里走，没看见女人的身影，她问，“妈妈没一起回来吗？”
“厂里机器坏了，你妈在那等着呢，我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儿也走了。”
付江山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神不断往余瑶身上瞟，余瑶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借口要去学习，然后带着余依依回了房间，将付江山一人留在了客厅。
外面响起翻找东西的声音，不知何时，声音停了下来，随后门外传来了付江山的声音：“小瑶啊，你出来帮我找一下之前你妈妈织的那个垫子，你妈妈坐的地方太凉了，我正好拿去给她。”
余瑶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笔放在了本上，开门跟着付江山进了卧室，蹲在衣柜前，半个身子探了进去，在里面翻找起来，最后在一堆堆衣服中看到了那一抹粉红，将它拽了出来。
“叔叔，是这个吧。”
付江山粗略的扫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人朝着门口走去，余瑶将垫子拿在手上，跟在后面，正准备出去时，却被对方一把拽住了手腕，甩到了地上，将门锁了起来，一脸奸笑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余瑶。
余瑶被那个眼神看的一愣，随后觉察出不对，她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口跑去，却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她再一次被付江山甩了出去，这次的力气明显大了些，余瑶被甩的动不了胳膊。付江山看着眼里噙着泪水的女孩，眼里的谷欠望更深，他将人拽到了床上，动作暴躁的扯弄着余瑶的衣服。余瑶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反抗，双腿不停的蹬踹对方，身体的本能让她喊着“救命”。付江山被喊的烦了，一巴掌抽到了她的脸上，登时余瑶的脸就被烙上了红彤彤的巴掌印，瞬间那半张脸就肿了起来。最后，她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滑落，很快就哭湿了枕巾，那个妈妈为了新婚特意挑选的枕巾。
这场其欠辱一直持续到余瑶再也没有力气反抗，双目失神的歪倒在床上才停止。破烂的衣服挂在她的身上，床单上布满了那些恶心肮脏的东西。
不知何时，房门被打开，门外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睛顿时就红了起来，发了疯似的朝付江山的身上打去。付江山被打的猝不及防，他捂住脑袋，回手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拿了起来，拍在了那人的胳膊上，随着痛意的传来，女人住了手。就这一下，付江山抓住空隙，将人踹到了地上，为了防止对方再有动作，他又起身补了几脚，直到对方躺在地上，不在动弹。
站在门口的余依依害怕的往后退，眼泪早已流了满面，视线也已模糊不清，她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妈妈，嘴里不断重复着“姐姐”与“妈妈”，付江山将她扯回屋里，将三个人都锁在了里面。
事情败露之后的付江山将他的伪装撕扯下来，每天饮酒，醉后家暴妻子，最后在一次丧失理性中，将女人摔打致死。被囚禁了一个月的余瑶和余依依被锁在房间里，除了付江山之外再没见过其他活着的生命。女人死后，余瑶在付江山发泄之时，将钥匙偷了出来，交给了余依依，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去村上报警，可就在计划实施时，付江山察觉到了两人的举动。余瑶用自己的身子挡着准备去抓余依依的手，声嘶力竭的对着余依依喊：“跑！快跑！别回来！一定要记得我的话！”
余依依紧攥着口袋里的钱，在风中哭着奔跑，但却因为天黑，人摔进了地里，晕了过去，等到再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见她醒了，连连询问她的状况，余依依茫然的看着对方，突然瞪大双眼，抓着女人的手，焦急的说道：“姐姐！我姐姐，我要报警！”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到警察去往那个家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已经一扫而空，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已出游，家中小女儿神经有些不好，不知跑到哪里，如果遇到好心人，那恳请您帮忙养育，感激不尽。
就这样一张轻飘飘的纸条，在这个落败的小村子里，否定了一个小孩的举报，都当她是犯了病，随口说说。余依依愣在原地，不管自己怎么强调，没有人相信，也没有人会信一个疯子的话。
余依依走了，带着满腔失望和那个捡到她的女人一同离开了泸州，从此余依依变成了余晓晓，那个对生活充满希望，励志买房给李阿姨的余晓晓。
虽然在李阿姨的教导中，余晓晓没有长偏，甚至乐观开朗，但是余晓晓还是会经常想起妈妈，还有为了自己而受尽折磨的姐姐，会想起打开那扇门时，姐姐一脸生无可恋的望向她的那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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