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顽固的卫老爷子

卫恪与旁人的不同，申屠浩龙比谁都清楚，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就算退了下来，心里想的，嘴里念的，脑袋里算计的，还是国富民强。

        可是，卫老爷子偏偏是个异类，在他的心里，卫烁作为自己的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是责无旁贷，他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上战场，也只是因为将门虎子这四个字，在他的心里，男儿生来就应该保国为家。

        一方面，他把自己的儿子送上战场，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因为儿子的牺牲心灰意冷，选择退居二线，他是一个忠诚的卫士，但是不是对华夏，而是对家人。别人都说老爷子是个异类，先国后家的道理都不明白，但是申屠浩龙却觉得，老爷子才是最有人情味的人。

        如果老爷子真的不懂，他不会心甘情愿的在黑暗中战斗了四十多年，更不会把自己唯一的儿子，一直视若心肝宝贝的儿子送入战场。他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份人情味，多了一份对家人的担当，这也是申屠浩龙最佩服他的原因之一。

        若不是老爷子古怪的脾气，凭着他的功勋，早已不是现在的地位。但也正因为他的真性情，才赢得了众人的拥戴，赢得了申屠浩龙发自内心的尊重。

        申屠浩龙一把推开房门，正好看见卫恪转过身，不知是见到她过于激动，还是被他的话给气着了，老爷子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紧跟进来的江朔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瞪了申屠浩龙一眼，然后走到老爷子身边，轻拍他的背脊给他顺气。

        申屠浩龙讪讪的笑了笑，对卫恪说道：“老爷子，见到我也不用这么激动吧，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江哥还不得把我弄死啊。为了让我多活几年，您老还是好好的吧。”

        卫恪此时也顺过气来了，他看着申屠浩龙嬉皮笑脸的样子，直想上去踹他一脚，他对江朔说道：“你去，你去给我踹他一脚，不踹他我心里不舒服。”江朔诧异的看着老爷子，心里一阵无奈，这老爷子有时候就跟小孩一样。

        申屠浩龙看着江朔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笑嘻嘻的说道：“江哥，来吧，我皮糙肉厚的，踹一脚也不碍事的。”

        还没等江朔说什么，卫恪先不干了，对着江朔喊道：“再给我揍他一顿，臭小子，几年不见，还长本事了。”

        申屠浩龙拍了拍胸脯对江朔说道：“江哥，来吧。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带把的。”

        江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卫恪，不由一阵腹诽，这俩人干架，自己掺和进来干什么。但是老爷子既然已经发话了，他不打又不行，他看了看申屠浩龙，嘿嘿一笑：“浩龙，对不住了。”

        说完他的身影倏忽一下就来到了申屠浩龙身前，因为卫恪就在一边盯着，申屠浩龙硬是没敢躲一下，硬生生的挨了一拳一脚，不知道江朔是不是公报私仇，这一拳一脚颇有力度，角度也极为刁钻，申屠浩龙刚刚受过鞭刑，虽然接了下来，但却也是闷哼一声，脸色也随之变的苍白。

        江朔打完他就回到了卫恪的身边站定，静静地看着他。申屠浩龙苦笑一声说道：“江哥，公报私仇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江朔看了看老爷子，卫恪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这才回答道：“打别人算是公报私仇，打你不算。”

        申屠浩龙吃惊的看着他，嘴巴张的大大的，他没想到一向严肃的江朔竟然也会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一面，就算不用脑子想，他也能猜得出来这必定是卫恪的主意。

        他没有与江朔多做纠缠，而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卫恪，他摇了摇头说道：“老爷子，你也太不厚道了。”

        卫恪没有随着他继续胡闹，而是对他认真地问道：“何苦呢？”

        申屠浩龙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这是我该受的，卫叔叔，对不住了。”说着他竟然向卫恪九十度鞠躬，迟迟没有起身。

        这一声抱歉，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卫烁的牺牲虽然与楚天毅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毕竟也是有楚天毅一手造成的，他明明有机会可以杀了楚天毅，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卫烁牺牲，他被迫退役，就算所有人都忘了卫烁是何许人也，但是他不应该忘，他应该第一时间来此探望，毕竟卫恪于他而言，算得上是半个父亲，但是他没有来。

        卫恪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可以披荆斩棘，在强者如林的军队中博出自己的一方天地，也不负他多年的教诲，但是他现在却已经退役多年……

        两人之间情绪的突然转变，给了江朔一个措手不及，申屠浩龙此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卫恪也仿佛陷入了回忆，江朔虽然不清楚两人突然之间没头没脑的话是在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卫恪的悲伤，他不由担心的看着卫恪。

        卫恪的年纪毕竟大了，卫烁的死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江朔真的害怕申屠浩龙的到来会成为压垮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稻草。

        卫恪常年行走于黑暗的边缘，按理说心里的承受能力不应该如此脆弱，但是不管他的心理防线如何强大，他终究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而卫恪的弱点就是他的家人。

        申屠浩龙依旧弯着腰，卫恪也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眼见着气氛越来越沉重，江朔忍不住轻轻的叫了卫恪一声。

        卫恪这才回过神来，但是却并没有让申屠浩龙起身，而是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掀开了他的衣服，申屠浩龙躲了两下没有躲开，深可见骨的伤口一下就暴露了出来。

        江朔眼神一凝，他没有想到申屠浩龙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接住自己的招式，如果他是全盛的状态，只怕自己一招都走不过。想到这，他的神色不禁有些黯然，努力了这么多年，原本以为自己和他的差距就算有也不会太大，但是如今看来，他们的差距已经不再是一条鸿沟，而是一座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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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恪叹了口气，对江朔说道：“去拿药酒来。”江朔本来就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一般，飞也似的逃走了。

        卫恪扶起申屠浩龙，申屠浩龙反过手又扶住了他，两人静静地落座。卫恪看着申屠浩龙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说道：“你连一级鞭刑都听过来了，还有什么可以难住你？”

        申屠浩龙眼神一暗，认真的说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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