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团子的不耻下问
“……你可还记得‘不耻下问’是何意？”
“难道不是‘不以向比自己矮小的人寻问请教为耻’的意思？”团子咬着指头眨巴眨巴着眼满脸疑惑的问云溶。
团子被罚将“不耻下问”四字及其意思抄写百遍。
颜玉每每想起团子当时的解释及刀架在脖子上也云淡风轻的云溶那变幻莫测的神情就有种忍俊不禁的冲动。
几日筹备之后，颜玉上至皇后下至朝中权贵家眷广发邀请帖于休沐日在东宫华清池举办赏玉品茗宴，之所以挑在休沐日，主要原因在于这日云溶不给团子上课，她有更多的时间来操办。
赏花品茗这样的宴会后妃及贵夫人们平日里闲来也或大或小举办过不少，但赏玉品茗的还是初次听说。贵夫人们得太子妃相邀自是深觉万分荣宠，后妃们则是还未摸清太子妃的底细，自是得卖个情面来瞧瞧，且后宫生活向来乏味，能在这样的聚会上热闹热闹出出风头也不错。
至于后宫之主黑丑皇后贾南风……
“赏玉品茗？”贾南风接过宫女递来的邀请贴打开淡淡瞧了眼随手丢在案上，“既是本宫的人，本宫自会给她这个颜面，日后她行事也方便些，倘若再出个像前几日那样的荒唐事来，实则丢的还是本宫的脸。李公公，去库房中挑块质地上层的玉来，本宫纵是不屑那虚名，但也总不能让她人将本宫给压下去。”
“是，娘娘。”立于凤座旁姿容艳胜海棠的李公公领命而去。
聚会这日天气晴好阳光和暖，两排相对间隔丈余的成排绿柳下均放着矮几及坐垫。偶有微风轻拂频惹垂柳涤荡，和着身着粉装衣袂翩翩婉若彩蝶在其间穿棳来往的宫女，瞧着淡雅之余又凭添几分春日活力。
一切就绪，相邀之人陆续着帖前来。颜玉接待之余也在心头默默记下她们的相貌身份，这些以后或许可以派上用场也未可知。
发帖时颜玉采取的是广撒网策略，因她不知她这并无实权的小团子太子妃究竟有多少人会给她颜面应邀前来，然当瞧着一波又一波仍未休止的前来参加聚会的人潮时，颜玉终究未能忍住，寻了个空隙低声问秋水：“总共发出多少张帖子？”
秋水亦低声回道：“回娘娘，总共发出三十张帖子，后宫八张，朝中贵夫人二十二张。”
三十张？颜玉瞧着宫女们不断来回奔跑增加的矮几坐垫竟有种发了三百张帖子的错觉。好在东宫地够广，华清池够大，纵是真要摆上三百桌也能容纳下。
将近两个时辰后，据秋水统计，除了皇后及两位贵妃外加丞相之女外，其余人均已到齐，有多无少，多出的均是些拖家带口沾亲带故的，一张邀请帖连带着表了几表的亲都给带了来。
颜玉差了宫人去打探未来的两位贵妃及皇后的消息，对于后宫之人，她本就未抱多大希望几人会来，如今已来了五位，仅余最具分量的三位没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丞相府，严嫣拿着邀请帖面泛忧色道：“爹，真的不用去？”
“区区太子妃，不必放在眼里。”严鹤喝了口茶，语中满是不屑。太子妃是皇后的人，倘若这宴是鸿门宴，他又怎会让嫣儿去冒这样的险。
“可是爹，若万一……”
“没什么万一，纵是天蹋下来也有爹给你顶着。”严鹤起身行至严嫣身前，向来精光烁爠的眼中满是慈爱，“嫣儿，还有两月就是你与仁王大婚的日子，你的嫁衣可做好了？”
“早就做好了。”严嫣如花娇颜染上抹胭脂色，羞涩又难掩期盼道：“女儿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来了这一天，又怎会在这样的大事上懈怠。”
“做好了就好，爹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嫣儿知道，爹最疼嫣儿了。”严嫣开心的环住严鹤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撒娇。
“知道就好。”严鹤眉梢眼角满是浓浓的父爱之情，只是心头不知为何突然掠过严玉病弱的身影，他这个做父亲的终是亏欠了她。想到严玉，自是不免又想起前些时日严玉遗物被盗之事，他至今仍未查出任何眉目，这令他总觉如刺在喉实难心安。
“爹？”似感觉到他的神思游移，严嫣抬头疑唤道。
“回院内去休息吧，爹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严鹤回神道。
“嗯，那爹注意身体，女儿告退。”严嫣行礼后带着丫鬟向自己的院子行去。
“杜仲，云府最近可有何动静？”严嫣离开后严鹤唤来杜仲问。
“回相爷，云府一切如常，未有半分异动。”
难道是他怀疑错了？可阿玉的遗物除了云溶还有谁会来偷？那些遗物中是否真有什么秘密？严鹤的眉峰愈拢愈紧。
“相爷，可还要继续对云府的监视？”
“撤了吧。”严鹤沉声道。
前去打探消息的宫人回来禀报，说是两位贵妃娘娘及丞相之女身体不适来不了，皇后则凤驾已行至半途，约摸一刻钟左右将到。
三人同时身体不适？颜玉轻嗤，两位贵妃不来她倒是毫无意外，只是这丞相之女也不来，是真身体不适还是不将她这太子妃放在眼里还真是有待商榷。至于贾南风会来，却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毕竟“她”是她的人，她得罩着才是。
华清池畔嗡嗡之声不绝，宴还未开始，大多数人均借着这次宴会各自游走攀着交情，诚然如此贵人聚集的宴会机会难得，自是得把握时机，尤其家中有着已至适婚年龄子女的，更是将这次宴会当成了不可多得的联谊大会。颜玉所发帖虽邀请的是贵夫人，但并未规定只能女眷参加，是以此次随同前来的男子亦不在少数。
然此次宴会虽来人众多，引起颜玉注意的却也仅有三五人而已：左侧居中神情冷漠偶对前来攀谈的人言简意骇回两句的刑部尚书杜大人的夫人；在人群中带着满脸写着烦燥的女儿肆意游走八面玲珑如鱼得水的社交高手靖国公夫人；端坐尾端自顾自喝酒周身散发着与世隔绝生人勿近气息如朵被霜打凌宵花不知被谁家带来的忧郁美男子。若再加上两个，则是右侧座位略靠后的一男一女，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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