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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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笔记。一种意味不明、毫无用处、存在的唯一意义似乎就是被老师用来消磨学生的时间以及脑细胞。

        当花见终于从无尽的查资料和胡扯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三天。

        人们只看得到她三天赶完研究笔记的潇洒，却看不到她到处翻书找摘抄段却怎么也找不到的痛苦。

        甚至还发生了如下对话:“悟qaq，你不是老师吗，帮帮我吧！！我真的要写不完了——”

        “……。”五条悟挑了挑眉毛，一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办法就稍微帮你看一下吧的模样飘到她身边来，却在下一刻看见“中/国古代文学的评析与鉴赏”这个标题的瞬间感到了一阵无语。

        “很抱歉——报告这种东西我都丢给伊地知了从来没写过呢~再说你难道真的觉得我看过所谓中/国古代文学吗？？”

        已经被ddl折磨到病急乱投医失了智的花见:“nooooo——”

        或许，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在一次次赶稿和死线中飞速成长，在一次次与时间的博弈中逐渐运筹帷幄（脸皮变厚）。花见也是如此，当她从一堆赛博资料里爬出来时早已没了被研究笔记初见杀时的慌乱，满脸是闪烁着佛光的超脱和释然。

        “阿门，这世上苦难诸多，研究笔记不过我命中小小一劫罢了。”她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拜了拜电脑，迎来了图书馆桌子邻座人不解的目光和五条悟的一声惊天大爆笑。

        花见没有理旁边看她终于完事了就开始吵吵嚷嚷的五条悟——说起来这家伙在她真的要干正事的时候居然也知道闭嘴，当时已经做好了边写东西边被四十只麻雀（指wtw）轰炸的准备的花见真的有被惊到。

        她点开手机上南极牲畜的图标，开始跟自己的亲亲室友吐槽。

        她吧嗒吧嗒地打字:我终于明白你的话了，想谈恋爱是因为作业还不够多，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学习，我要一个人偷偷努力卷死所有人。

        室友回得很快:得了吧你……赶死线写研究笔记算什么偷偷努力，你这叫苟延残喘。

        她见状撇了撇嘴，回了一个流汗黄豆，麻溜儿关掉手机站起身来:“好——啦。终于结束了！”

        好一会没被搭理的五条悟一下子凑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少女垂泪般的委屈感:“花见都学会无视我了呢……哭哭~”

        “……别，stop。”花见对他的这副模样已经熟视无睹，她镇定地收拾好东西拎起包抬腿就走，顺着图书馆层层叠叠的书架往大门那边去了:“话说电影好看吗？”

        ——对，没错。鉴于自己查资料写笔记以及时不时开小差去刷短视频（咳咳咳）耗时较长过程枯燥，图书馆里又不能大声喧哗，离不开花见的五条悟也只能整天整天地在图书馆里到处乱晃并且以惊吓花见为乐——没错，这家伙虽然的确不能离她太远但确实也能够分开一段距离……

        所！以！花见在她写研究笔记的这三天里，成功地体会到了五条悟倾情奉献的惊吓大礼包。

        包括但不限于什么写着写着脖子酸了一抬头看见一个人倒吊在天花板上；顺着书架找书找着找着边上突然冒出来一只手；在比较阴暗地角落里听到奇怪的叫声，循着过去之后发现是五条悟在对着窗外的猫猫学猫叫（顺带一提，他学的完全不像）。

        更恐怖地是，他甚至会利用自己现在身为“鬼魂”可以穿透物理存在的性质。那天花见站在书架前面翻书，刚翻过去一页之后面前的纸上就缓缓地浮现出了什么东西，一个……鼻子？？紧接着是嘴巴和眼睛，再之后是一整张脸——花见那一刻已经无暇去看到底浮出来了个什么东西了，她吓得大叫一声把书一扔扭头就跑，然后和迎面而来的图书管理员撞了个满怀。

        在一片兵荒马乱之后一切终于归于平静，花见和五条悟大打一架（指对着空气疯狂挥拳）:“你知道当时一张脸从书里冒出来有多恐怖吗？！而且当时快闭馆了本来人就不多，我真的差点以为我翻到什么传说中封印着恶魔的魔法书之类的东西了——”

        “胆~小鬼。而且就算有封印也不会是恶魔啦。”五条悟指指那本虽然命途多舛但最终被好好借出来了的、现在就被摆在她桌子旁边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论》:“破除封印的话，说不定会冒出什么历史传奇人物呢。”跟着花见听了好几节红色课堂所以对这方面已经略有了解的五条悟摊摊手。

        “……唔。”

        总之，因为前面两天花见实在是被五条悟和研究笔记两个恶魔折磨得不成人形，在第三天的时候她灵机一动，多带了一个平板到图书馆去，蹭着免费wifi打开了某知名弹幕网站:“来吧我的绝世大闲人五条酱，为了挽救你那过分无聊的心灵也挽救我自己，我决定——给你放电影看！”

        其实她本来想给他放高等数学教学视频报复一下的，但是她怕五条悟没给看睡着自己先睡着了遂没有实施。最终还是中规中矩地选了个豆瓣高分榜电影连播，什么肖申克的救赎海上钢琴师全部来一遍，她就不信他不能安静下来。

        唔，最终确实是安静下来了。

        图书馆，角落。一张正对着窗的桌子。

        一边是一位正埋头翻着资料的少女，暖白灯光打在纸上，满目是印制品带着墨香、淀着时间的纹路；另一边是孤单单一个平板，而旁人看不见的鬼魂单手撑着脸，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盯着屏幕。

        虽然嘴上说着“谁会看电影啊”，但五条悟最后还是乖乖坐在那里，一双蓝眼睛目不转睛。

        窗外是树影婆娑，月光勾着料峭枝干倾斜而下，碎碎零零洒落一地，温润得如同祖母凝望的眼、被四季融去的壳的泉。

        书页被翻动的声音，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树叶摇动的声音，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以及平板放电影音量开到最小的、窸窸窣窣低沉如同呢喃的声音。

        花见从书中抄下一段话，笔尖在纸面上画上一个句号。作不经意状抬眼，目光瞟过对面那人，转瞬即离。

        五条悟的电影放到片尾，满面污泥的主人公在旷野中仰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雪白睫羽轻颤，他移开眼，视野扫过面前伏案写作的少女。

        ……真安静啊。

        那一刻，他们同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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