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人与大人

左丞相府

        林秋和他的儿子林煜位于书房后的密室。里面尽是些武器宝籍，意味着林秋早已训练好暗卫，死侍为他效命。这背后的狼子野心不言而喻。

        林秋摸着他那故意续长的胡须，放肆地大笑，声音尖锐刺耳：“哈哈，这流言还真是散布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啊，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林煜看着自己父亲兴奋不能自已的样子，心中忧虑不安：“父亲，真不会被查出来吗？儿子还是有些心慌，毕竟造谣皇后是诛九族的大罪，儿子……儿子还未活够。”

        林秋瞅着自家儿子这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暴怒：“小兔崽子，半点没随老子，你那废物老娘真把你给养毁了。一天天这点胆量都没有，做事畏首畏尾，没志气！天塌了有老子给你撑着，你担心些什么？”

        林煜被他老子吼得后退几步，差点站不稳：“父……父亲，我……我。”

        “好了，你平素不是同太傅相交甚好吗，你去告诉他，要想保全皇室颜面就去劝皇后自戕。呵，他不是一向胸怀天下，一生为国为民吗？”

        “是…是。”

        林煜很快给太傅修书一封派暗卫送出。大意为若想保全陛下清誉只有让皇后自戕一个最为妥帖的法子，如若不然，必会天下大乱，背后操控之人定会让皇家颜面扫地，让天下人耻笑陛下。

        墨驰认为左相光风霁月，两袖清风，佩服不已，于是也爱屋及乌地相信他的儿子，他看了密函后认为时机已到，该送皇后上路了，当初他就劝说皇帝不要违背祖制，立异国贵女为后。也曾与皇帝争论为保天子血脉纯清不该立羌戌公主之子为太子，可后来，他见李云祈着实乃不世奇才是继承大统的好人选，便也甘愿为太子之师并多加教诲。

        可他始终对皇后心有芥蒂，不愿接受大周国母乃异国血脉的事实，如今终于有了除去她的良机，便也不敢多加耽误，当即便进宫要求面见皇后，此时此刻的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前朝后宫不得有染，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皇后自尽。

        凤仪宫内

        梧桦坐在凤座上拿着凤印，心中思绪万千，她来到刻着翠雀的一堵墙前。

        她凝视着那堵墙，伸出手沿着纹路一点一点地触摸这冰凉刺骨的墙体，然后转动其中一只翠鸟的眼珠。

        这面墙竟是密室的门！

        密室里别无他物，只一口精心打造的冰棺。

        梧桦走进阴冷的密室，步履缓缓，眼角竟流出滴滴眼泪。她的右手抚过冰棺棺身的祥云图纹，面色凝重。

        偌大的凤仪宫只有大周皇后一人身处密室，暗自神伤，就像这世间的每一个人于梧桦都只是过路人，她只有与家国连在一起才能活。

        片刻后，她复位那华丽的“墙”，重新坐回凤座上，接见了匆匆而来的太傅墨驰。

        他跪于殿内，声情并茂地说：“娘娘！皇后娘娘！！老臣冒死想为皇室为天下人求一恩典。”

        梧桦走到这位垂垂老矣的臣子面前，躬身扶起他：“太傅，你这是何必，你说吧。”

        墨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娘娘，愿您自尽！求您为了殿下，为了陛下，为了大周，为了这天下万民慷慨赴死以保全天家颜面保全世道安稳！”

        梧桦大为震惊，但仔细想来，自己一死，不仅可以成全自己也可以让官家念着往日情分不让祈儿做皇帝，再来她也着实做这个皇后做得厌烦疲倦，愿求解脱，如今更是有了这天赐良机，实在不敢辜负上意，如此想来她便更加肯定了太傅的谏言：“太傅，本宫知你为了大周江山付出良多，本宫也愿意舍一己之身为国为民，但本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你要待本宫交代好后事再往生极乐世界呀。这小小要求你都不肯答应吗？”

        “娘娘，下官不敢！下官佩服娘娘的心胸与付出，娘娘积福无数！下官这里有一毒药名为福药，能让人无知无觉地死去，还能使人在死前说完最后的话语，娘娘若有什么要交代的，请尽管吩咐。”

        梧桦收下了太傅的毒药，屏退了所有人。

        她孤独地躺在宫殿里，像幼时那样。她深吸一口气，渐渐地呼出，终于放下了，心中积压已久的巨石，她甚是身轻气爽，心里全然是脱离苦海的平静之意。

        她说：“本宫这一生谁也不曾辜负本心，唯负昊哥哥。”

        末了，她派太监去领沈伊人进宫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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