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黑河黑脸
听见程媛媛的询问，邹夏立马放弃继续观察四周，而是迅速把视线重新聚焦在她身上。
“我希望是没有，但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一丝不寻常。”
邹夏有些不知道怎么跟程媛媛解释，要是孟海盈在这里，她肯定能立马就跟自己一样察觉到问题的所在。
但是程媛媛不是孟海盈。
她们注定是有着不同长项与发展的。
不是说程媛媛就不好，这一路，正是因为有程媛媛在，她一直在负责驱赶那些毒虫，蛇蝎蜥蜴......所以他们才能那么顺利的抵达这里。
这点就是孟海盈无法做到的。
邹夏敢说，假如跟在自己身边的不是程媛媛，而是孟海盈，自己现在可能最多就是刚走到小溪边上，而且肯定是那种衣衫褴褛的狼狈模样。
所以不管是孟海盈还是程媛媛，在他这里，都是没有强弱之分的。
只是她们擅长的方向不同而已。
整理好思路和词句，邹夏说道：“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这条小溪正在往外发散着强烈的死怨，所以越是接近小溪的地方，温度就越低，而且柴火都是点不着的......”
“死怨......就是怨气对吧，那就是说有人死在了这条小溪里，那我们白天喝的水......”野外的水源，都有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这是不可避免的。
谁也不能保证，这条小溪能跟人们在家喝的矿泉水相比。
而且就算不是人，谁也不能保证，就没有动物的尸体在小溪底下腐烂。
但是野外嘛，你没得挑啊！
要么喝，要么渴死！......这就是最现实的问题。
但就算是这样，在知道这水里的情况之后，程媛媛还是没有坚强到面不改色，忍不住在原地干呕了两声，旋即想到自己确实没喝多少，便又不由有些庆幸。
至于邹夏，程媛媛则是完全不担心的，也完全不用担心。
他连那些邪祟妖魔给准备的饭菜，都能面不改色的往肚子里咽。
相比之下，这条溪流算得了什么？
“问题不在于那些水......”邹夏知道程媛媛误会了自己话里的重点，只好解释道：“那么浓烈的死怨，照理来说，这一带应该阴气很浓，但是我既没闻见有尸体腐烂的味道，也没有感知到有阴气四起。”
死怨这种说法，是来自于死人惨死后，尸体上残留的灵魂怨气。
它更像是一种无形无色的恶意。
你要感觉不到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只要你能感觉到，那立马浑身不舒服都还是轻的，恶意过于浓烈的情况下，是足以凭空杀死人的。
“......那水里到底有没有尸体？”程媛媛有点没听懂邹夏的意思，于是抱着一丝侥幸，试探般的询问道。
“有没有，一看便知。”
短短的时间里，邹夏也拿定了主意，大着胆子往小溪边上走去。
白天还清澈见底的小溪，给人一种干净清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心情大好。
但到了晚上，邹夏从小溪里掬起一捧水，放在眼前观察......
那水漆黑如墨汁，手掌侧倾，水流并没有哗哗的流回小溪里。
而是如粘胶般，一缕缕滴落，十分的粘连。
“这......”程媛媛有些被眼前的现象吓到了。
脸色微微泛白，看着邹夏手里的水，忽然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别问，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水里并没有散发出半点臭味，但邹夏还是用干净的那只手捂住了嘴巴，发出闷闷的声音。
就在俩人心里都充满了疑惑的时候，漆黑的水面，忽然从底下浮现出一张人脸的轮廓。
那张脸，狰狞，消瘦，看不清具体五官，但长着血盆大口......
就在最靠近岸边的位置。
像是要一口把邹夏的手掌咬掉一样。
邹夏立马带着程媛媛往后退了一步，“小心一点！”
转眼间，漆黑的小溪水面，就犹如被煮开了一样。
从中央咕嘟咕嘟的泛起一颗颗人脸大的气泡，这些气泡在产生以后并没有消散，而是印着一张张人脸的模样，张牙舞爪的对着岸边。
程媛媛已经被吓得完全失神了。
手指骨节发白的抓紧了邹夏的臂膀。
这时候，山林里，忽然传出了有小孩打闹的声音。
这荒郊野岭，三更半夜的，哪里会有什么小孩？
但是小溪里那一张张人脸，已经在迅速朝着岸边蔓延了，邹夏原本蹲着捞水的位置，已经被漆黑的人脸覆盖了，他也来不及多想，只能拽着程媛媛，往有小孩打闹的方向跑去。
那里，似乎是溪流更下游的方位......
小溪里的人脸，已经往外蔓延了几十米，像是那种软体动物一样，不停的在往外爬，蚕食着溪流外面的一切。
跑了大致有半个小时，邹夏终于看见了三个光着膀子的少年。
他们下身穿着不过膝的短裤，布料很差，布满了补丁。
其中一位少年手里举着火把。
在距离还很远的时候，邹夏就听见了，举着火把的少年，在跟同伴抱怨，自己被家里大人打了一顿，一时气不过，才跑出了村子。
但是毕竟是小孩，一不留神，就在这荒郊野岭里迷了路。
两侧的少年，也在怪他太冲动，走的太远，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了......瞅着四周漆黑的环境，那一颗颗高壮的大树，在他们眼里像是妖魔鬼怪一样，张牙舞爪的，对他们露出了浓浓的恶意......
在邹夏跑到他们面前以前，两个少年已经放声哭了起来。
中间举着火把的少年，显然是更有主见，更成熟一些。
虽然自己也很害怕，但还是忍着没哭，骂自己身边的少年没有出息，但没骂两句，又怕他俩抛下自己走了，所以便细声安慰了两句......
就在这时，邹夏拎着程媛媛，跑到了他们面前。
他们似乎把这两个陌生人，当成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立马惊叫一声，头也不转的往回跑。
邹夏和程媛媛也没有功夫停留。
便跟在少年后面跑......
“你们别跑，我们不是鬼，是跟你们一样，在山里迷路的人......”
“你们知道那条小溪是怎么回事吗？里面好像冒出了很多不详的东西......”
一边跑着。
邹夏还一边在喊，在看见他们的瞬间，邹夏就知道了，眼前的三位少年并不是什么鬼怪，而是实实在在的活人。
少年身上的阳气都是很足的，尤其是剧烈运动过后，满身是汗的时候，这时候通常也是他们体温最高的时候......
再厉害的邪祟，遇上了，也得选择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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